庭雨疏走出来看到楼知秋一脸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坐到沙发上,“怎么了?”
布艺柔软的沙发轻轻下陷了一个幅度,旁边楼知秋的身体不由自主稍稍倾靠。
这短暂的一刹那传递的亲昵信号让楼知秋有一丝慌张,特别是联系到刚才在想的事,让他感觉到无所适从。
楼知秋眼睛扫到了旁边那个懒人沙发,找到了话题:“这是你买的吗?感觉不像你。”
庭雨疏顺着看过去,回答他:“是小阳要的。他说我这里到处都……有棱角,让他觉得不温暖。”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着楼知秋,“为什么说不像我?”
楼知秋想象了一下庭雨疏躺在懒人沙发里,乖顺慵懒地陷到里面,却一脸冷淡地看书或者用手机,觉得好可爱,这不就是小熊猫吗!
楼知秋视线停在庭雨疏看不出情绪的脸上,和心里的想象重合,讷讷地说“……还是像的。”
庭雨疏轻轻笑了。
见他笑起来,楼知秋又心里砰砰乱跳,他迅速转过头,盯着布艺沙发,想到被自己家的狗和猫糟蹋的软垫、软靠,“我家的猫狗应该会很喜欢在上面玩。”
“你养了猫和狗?”庭雨疏问。
说到这个,楼知秋就不慌了。
他拿出了手机,献宝似的给庭雨疏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画面是一只大金毛和一只狸花猫的合照,金毛犬趴在地上对着镜头,浅金色的长毛十分顺滑,它心情很好似的吐出了舌头,头顶趴着一只冷酷的狸花猫,拽拽地看着镜头。
楼知秋开心地说,“我们家有五兄弟姐妹,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这是我的两个弟弟。”
庭雨疏对楼知秋对动物的喜爱、把他们当成家人的行为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稍意外的是他还有兄长和姊姊,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一直觉得楼知秋是独生子。
楼知秋给手机解锁,他的桌面背景也是猫狗,只不过这次还有他本人出境,照片应该是他的家人拍的,他和猫狗躺在地毯上玩,猫趴在他的脸上,狗趴在他的身上。楼知秋被猫抱住头,挣扎地很艰难。
庭雨疏觉得很有趣,温和地问他:“你的猫叫什么名字?”
楼知秋正点开相册,准备给他多看几张,家有猫狗的人一旦开了这个匣子,就完全停不住了。
“小雨。”他回答。
“狗呢?”庭雨疏接着问。
“疏疏。”
“……”
“?”楼知秋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点开了一张图。
“!!!!!!”楼知秋慢半拍发现问题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庭雨疏,发现庭雨疏在看照片。
于是楼知秋也跟着去看照片,又是他和猫猫狗狗的合照,叫疏疏的金毛被他抱在怀里,舔着他的侧脸,叫小雨的猫,趴在楼知秋的头顶扒拉他的头发。
楼知秋颤抖地抬起目光去看庭雨疏,发现庭雨疏漠然冷淡的眼神锁定了他的脸。
楼知秋和他对视片刻,干巴巴地说:“叫小雨是因为,是下雨天被疏……狗弟弟叼回来的。”
庭雨疏看着他没说话。
楼知秋又硬着头皮地说:“其实,疏可以组很多词是吧……比如疏离、萧疏、稀疏、疏朗……”
庭雨疏凉凉地说:“你词汇量很大啊。”
楼知秋尴尬地接话:“还、还行吧,也就,一般般。”
“怎么不说是‘书本’的‘书’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楼知秋赞叹地脱口而出。
他接到庭雨疏冰冷犀利的视线,觉得自己凉了半截。
楼知秋还想再尝试一把继续解释,水烧好的机械提示音突然好了。楼知秋仿佛找到了救星,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
“水好了,渴了吧,我去倒水。”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是第一次登门拜访的客人。
庭雨疏:“……”其实他刚刚也想说去倒水来着。
他倒没有生气,只是想象了一下楼知秋喊着猫和狗的名字,把他们抱在怀里亲热的样子,让他有一些说不出的异样感。
庭雨疏不习惯这种感觉,好像守不住自己的心,会做出什么他自己无法预估的事情。
楼知秋刚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庭雨疏却站了起来。他平静地说:“我去洗澡,你要不要先洗?”
楼知秋手一抖差点把水泼出来,为什么这么平静地说这种话啊!听起来真的很……
“你要是想看电视,遥控器在那。”庭雨疏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盒子。
楼知秋状似平静地说:“你去洗吧。那我出去。”
庭雨疏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出去?”
楼知秋急中生智,自然无比地说:“我出去买换洗用品。”
庭雨疏点头,“我把大门密码告诉你。”然后他报了串数字。更新最快 电脑端:/
楼知秋却没有接话,异常沉默。
庭雨疏看过去,楼知秋已经飞速跑出门了。
庭雨疏:“……”到底怎么了?
楼知秋电梯都忘了坐,而是从应急通道往下跑。
庭雨疏报的那串数字,是他第一次见到庭雨疏的日期。
他为什么要用这串数字?他记得我吗?对他来说那一天有什么意义呢?和我们的相遇有关吗?
楼知秋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是不是……原来他不是那个比几万分之一还小的尘埃,在很久以前,他就有点特别吗?不管有多少,至少在庭雨疏的心里留下过痕迹?
楼知秋的心砰砰巨震,路上走错几次岔口,结账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他回来后,在楼下晃了半晌,被夜风吹平静了,才慢悠悠乘电梯上楼。
楼知秋进门时发现玄关边的干净整洁的柜面上有什么,定睛一看,发现是庭雨疏的车钥匙,上面挂着他送的小熊猫木雕。
他伸过手去摸那个小熊猫,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尾巴和耳朵。小熊猫灿烂地笑着举起手。
你好哇。小李。
楼知秋在心里说。
然后他捏起来摇了摇小熊猫,小熊猫举着手摆了几摆,假装它给自己回礼了,楼知秋温柔地笑了笑。
“回来了?不早了,去洗澡吧。”庭雨疏听到声音,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随口说道。
楼知秋本来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看到庭雨疏安静地坐在那,忽然又没那么想问了。
他走上前,发现庭雨疏洗了头发,虽然擦过但还是湿漉漉的,水汽从发丝端上凝结成滴,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打湿了睡衣灰色缎面的领子。
漆黑半湿的头发贴在他的肌肤上,灯光落下光圈,更显得白嫩,细长的脖颈曲线优美有致,但楼知秋的注意力全不在此.
他皱着眉,不开心地低声说:“你怎么不弄干头发?”
生平第一次有人管他头发干不干,庭雨疏感到既新奇又怪异,他抬头,冷静地回复:“我擦过了。”
楼知秋说:“没干。”他指出重点。
庭雨疏和他无声地对峙。
“夏天还没到呢,这么晚洗头发,容易有湿气,很可能受凉感冒,就算不感冒,湿气到了身体里也不容易驱散,会在体内积……”楼知秋开始了他的说教。
庭雨疏无语。
“别说了,我去吹。”他抬手示意,站起来去找吹风机。
楼知秋跟着他,看他从箱子里把吹风机拿出来,好家伙,崭新得像刚买似的。
楼知秋语气挑剔地道:“你吹过头发没?”
庭雨疏想了想,边松开吹风机缠绕的电线,“应该吹过。”
楼知秋:“……”
他靠在门框边看庭雨疏吹头发。
怎么说呢,他一直以为吹头发这个事,只需要有一个能动的手,一个能用的吹风机和有220v交流家用电,就可以完成的事。
但是,原来真的有人不会吹头发。
他看庭雨疏举着吹风机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还换了温度档,就知道他不是被冷到就被烫到。但有点好笑的是,他的表情一直是面无表情,仿佛和家长闹别扭的青少年。
这就是世界第一adc的吹头手法?
楼知秋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靠身高优势轻松地拿过了吹风机,“我来吹。”说着左手伸进了庭雨疏的头发里。
他用手指挑起了几缕发,认真地吹着,“吹的时候把头发抬起来一点,用热风档不要贴着头皮吹,这样发端干得比较快,不会再滴水,也不会烫到。”
“然后开二挡,把发根先吹干,就不会冷,也不会热。”
庭雨疏看着镜子里楼知秋低着头,动作温柔又小心地专注给他吹头发,他垂下视线,盯着镜子边的边缘线,睫毛像小刷子似的耷下来。
“现在差不多干了,还差一点。还是冰的。”楼知秋拂了拂他的发,松软的发丝已经完全分开,擦过他的手指,有些凉,还有些痒。
“再吹一会儿就可以了。”他说着抬头去看镜子,发现庭雨疏没有看他,低垂着视线不知道在看什么。
而自己站在身后,举着吹风机在他头上摆弄,像从后面拥住他一样,楼知秋终于后知后觉得察觉出一些越界的亲昵。
楼知秋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吹,忽然发现庭雨疏脖子下衣领上湿了一片,蔓延到背上。
楼知秋又迅速找到发挥的地方,“你看看,你不吹,衣服都打湿了,是不是很容易着凉?”说着把温度档开到最大准备给他吹干。
意外的是,热风从衣领一灌过去,直接把庭雨疏整个轻薄的睡衣吹开了,楼知秋正低着头,不可避免地从上到下看到了庭雨疏光洁的背。
他的背白皙挺直,那一对微微突出的蝴蝶骨,像雪原上绵延而起的峰峦,往下紧窄的腰线收束在睡裤里。
楼知秋拿吹风机的手晃歪了,却见庭雨疏颤动了一下。
他意识到刚刚差点把热风口杵到庭雨疏后脖颈上了。
楼知秋手忙脚乱地道歉,“被烫到了吧?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他拎起庭雨疏的衣领用手隔着吹,却又小心地不碰触到他的皮肤。
庭雨疏一语不发,默许他的动作。
楼知秋沉默着给庭雨疏把最后半湿的头发吹干。
他把吹风机关掉之后,最后一缕发从他指尖滑落,轻盈地像蒲公英拂过一般,庭雨疏白皙的脖颈近在咫尺。
没有了吹风机工作时的噪声,房间陡然静谧,彼此呼吸可闻。
两人都没有动作,仿佛过去了好几秒,也可能只有短短一瞬。时空的规则一下在彼此靠在一起的磁场里失效了。
楼知秋放下吹风机,低声短促地说,“我去洗澡了。”
庭雨疏仿佛舒了口气,整个身体松懈下来,他把吹风机收起,拇指擦过手柄,还有楼知秋手掌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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