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泉奈瞪大双眸注视着地上少女的眼睛,喃喃道:“万花筒……写轮眼……”虽然图案不同于他和哥哥,但那的确是一双万花筒写轮眼无疑。
他们宇智波一族的血脉可谓极其珍贵,几乎不可能有族人流落在外,哪怕族人在战场上牺牲,他们也一定会将尸体带回。紧急情况下,哪怕带不回尸体也要挖出眼睛带走或者干脆毁掉眼睛。
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位宇智波族少女流落在外,尤其,她还开了万花筒。
这简直不合常理!
他下意识看向宇智波斑:“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宇智波家的人吗?”
宇智波斑看着身下因为过于惊讶而忘记了挣扎的少女,微直起身轻笑了下,动作间,他脖上的血滴落到了她的脸上。
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将滴落在她眼角的几滴血珠拭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这点痕迹,更显得她眸中的万花筒图案瑰丽无比。
宇智波家的眼睛,本就是世间最美丽的眼睛。
“嗯。她当然是一个宇智波。”
“名字呢?”宇智波泉奈追问道。
而这句话,似乎也触碰到了少女的某个点,她蓦地回过神来,丢开苦无双手抓住宇智波斑的衣领,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是不是知道我的过去?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
“你的名字叫做——”宇智波斑勾起嘴角,“宇智波带子。”
“宇智波……带子……”她缓缓重复着他口中的话语,而后蓦地捂住头,再次发出了痛呼,“我……是宇智波带子……我是宇智波……我……”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这应该就是她的名字。
可为何一旦仔细会想,头就这么痛……
她眼中的风魔手里剑快速转动起来,双眸也越来越红,好像下一秒就真的会流下血泪。
“好了。”宇智波斑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以瞳力安抚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头顶,尽量轻柔地抚摸着,“到此为止,别勉强自己。”
虽然对于小鬼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认贼为友很不满,也的确想过就算把她揍到半死也要让她清醒过来,但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又觉得不该将她逼得太紧。反正他已经把她带回来了,时间也还有的是,再等一等也无妨。
她抬起双手,抓住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缓缓将它扯了下来,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再次问道:“你是宇智波斑。”
他缓缓点头:“是。”
“我是……宇智波带子。”
他再次点头:“没错。”
“我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
宇智波斑愣住了。
他倒是没想过有一天小鬼会让他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实在不太好描述,因为,太复杂了。
仇敌?
战友?
朋友?
同族?
知己?
……
不管哪一个,都不足以概括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算将这些词全部加在一起,都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命运。
一个词突然出现在他脑中。
宇智波斑暗自咀嚼着这个词语,他从来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然而,明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们却一起回到了此时此刻,只能说是“命运”或者“奇迹”了吧?
如此想着的他,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张狂的笑容,他低下头,任由自己的笑容倒影在她瑰丽的瞳孔中,如此说道——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是彼此的唯一,也是最应该站在一起的人。”
这也无论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
她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好像完全不能理解这话。
这个认知让宇智波斑有些不快,于是他伸出手狠狠弹了下她的额头:“小鬼,你对此有什么不满吗?”
她下意识松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大爷我错了……”
脱口而出的话语,让他们两个人都怔住了。
有那么一瞬,宇智波斑觉得她已经恢复了记忆,然而再看看她同样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并没有。
在失忆的状态下,看到年轻时的他,也依旧下意识地喊他“大爷”吗?
果然,这小鬼有点讨厌。
与此同时,少女……不,失忆的宇智波带子也在怀疑人生,为什么她要喊对方“大爷”,明明眼前的宇智波斑并不老,甚至可以说是个年轻的美男子,不得不说,就像她看过的资料中所说的那样,宇智波家的人颜值真的是很高……不对!重点不在这里,而在于为什么明知道不该喊对方“大爷”,却又觉得应该这样喊?
他们……
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她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头疼了起来。
宇智波斑叹了口气,扭头对泉奈说道:“泉奈,我记得你说过附近的镇上开了家不错的甜品店?”
“啊?哦,对,是有这回事。”一直在旁边吃瓜并且觉得自己快撑到恶心的宇智波泉奈,愣了下后,回答说道。
“去买些红豆糕回来吧。”宇智波斑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道,“双倍糖的那种。”
小鬼的口味总是这样重,在这方面,她倒是个合格的宇智波。
“哦。”宇智波泉奈下意识站起身,又问道,“它们家的红豆年糕汤也不错,需要给哥哥你带一份吗?”
“那就带一份吧,也加糖,辛苦你了,泉奈。”
“没事。”宇智波泉奈笑了起来,怀揣着被哥哥拜托了的愉快心情,他步伐轻快地走到门口,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哥哥这莫不是在趁机打发他走?
他走了,这屋子里不就只剩下哥哥和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生宇智波女人?
孤男寡女的,也太不妥了吧!
他连忙想回头,就见自家哥哥的影分身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
被关在门外的宇智波泉奈,瞬间石化。如若再有一阵风吹来,他怕不是能立即风化。
在门口愣愣站立了片刻后,他咬了咬牙,气哼哼地转身离开了。心想如果回来时发现哥哥又有哪里受了伤,哪怕拼着挨骂,也一定要宰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屋内。
关上了门,隔绝了那些可能的窥探后,宇智波斑沉声对重新跪坐了起来的少女说道:“好了,取下来吧。”
“……什么?”
“还能有什么。”宇智波斑撤去影分身,冷哼了声,抬起手抓住她脖子上的圆环,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与她鼻尖相抵视线相对,“这玩意,是千手扉间那混蛋给你戴上的吧?既然你的万花筒写轮眼已经恢复,应该可以摘下它。”
神威写轮眼,相当擅长应对这种情况。
完事后,他会带着她去千手家取走千手扉间的狗命,还她一个公道。
她却沉默了。
“怎么?”宇智波斑挑眉,“难道你忘记了神威的用法?”
“……不是扉间给我戴上去的。”
“嗯?”
“是……”她垂下头,避开眼前人的目光,“我自己戴上去的。”
“……”
宇智波斑愣住了。
他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而后突然发出了“哈”的笑声,看似在笑,神色却已然是怒极。他就着抓着圆环的动作,将她的头狠狠地掼到地板上,俯下身微眯起眸,危险地看着她:“小鬼,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宇智波家的人,自愿戴上千手家的狗环,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他注视着她因为疼痛而蹙起眉头的样子,捏着圆环的手松了开来,但紧接着,又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宇智波带子,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她为千手扉间做到这个地步。
“……什么解释?”她因为呼吸困难而有些急促地喘息着,反问道,“因为扉间是我的朋友,他绝对不会伤害我,这样有什么不可以吗?”
明明,是可以反抗的。
然而看到眼前这个人愤怒的神色和目光,她的手指颤了颤,放弃了。
为什么会放弃呢?
是因为感觉不到他的杀意吗?
还是因为感觉到了他潜藏在愤怒下的关怀?
或者说……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朋友?”宇智波斑冷笑了一声,“好一个朋友。”他嘲讽地说道,“能为‘朋友’做到这个地步,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那么,你告诉我,世上真的会有人愿意和狗做朋友吗?”
“告诉我,”他松开捏着她脖子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千手扉间平时都是怎么对待你的?会摸你的头说‘好乖’吗?还是在这只圆环上拴上链子,带着你到处走。被他这么对待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的友情天下无双。”
她一把扯下他的手,咬牙说道:“不要胡说八道!扉间没有那么对我,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唯一的朋友!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平等?”宇智波斑大笑,好像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那么你告诉我,千手扉间的脖子上有这玩意吗?”
“他说过我可以给他也戴一个,是我自己拒绝了!”
宇智波斑沉默了。
他能看得出来,她说的是实话。
他也曾经与她一样,有过一个极好的千手朋友。
只是……
“那又如何?”
他说,那又如何?
“……”
“宇智波家的人,生而骄傲。”宇智波斑看着眼前这执迷不悟的少女,突然就回想起了一些过去,“骄傲,是我们的保护伞,我们的盔甲,我们的堡垒。有它在,我们无坚不摧。只有我们真正认可的人,才能透过它,看到我们最真实的内心。”
“也许是诅咒吧,宇智波家的人,总会因为遇上某个人,而心甘情愿地放下自己的骄傲,去试图配合对方的步调。”
“不管结局如何,在那一刻,他们总是心甘情愿。”
“而结局,却往往不如人意。”
宇智波斑垂下眼眸,伸出手拭去她方才因为呼吸困难眼角生理性流出的泪:“骄傲是宇智波的最后一道防线。小鬼,一旦你因某个人而卸下它,就意味着其他人也可以轻易伤害到你了。”
“……扉间不会伤害我。”
“那么,千手呢?知道这件事的其他人呢?”宇智波斑轻声问道,“那些人在知道这件事后,真的是在以‘千手扉间的朋友’的目光来注视着你吗?”
“……”
“……我不在乎这些。”她偏过头,错开他的目光。
“我也曾经不在乎。”
“……”她转回头,讶异地问,“你也曾经因为某个人而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吗?”
“也许吧。”宇智波斑沉默了下,回答说。
他想,有吗?
有的吧。
那个时候,泉奈死了,他几乎为此疯狂。之后他带领着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疯狂对抗着。渐渐的,宇智波的劣势越加明显,已经不想继续战斗下去的族人们都开始纷纷劝说他屈服于千手。
然后,他单枪匹马地向千手柱间宣战了。
他败了。
柱间本可以杀死他的,然而他却没有。直到那一刻,他依旧希望两族可以合作,希望他们能携手实现童年时的梦想。
那一刻,他心动了。
然而泉奈的死始终是横梗在他们之间的、不可逾越的一条裂痕。
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他向柱间提出了合作要求——要么自杀,要么杀了千手扉间。
否则,他宁愿死,也绝不会投降。
如他所料想的那般,柱间毅然地选择了自杀。
看似是柱间在选择,但其实,难道结局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吗?
身为千手柱间好友的宇智波斑,怎么可能猜不到前者的选择呢?
说到底,不过是……
他主动越过了那条横梗在他们之间的裂痕,放下了仇恨,放下了骄傲,站到了柱间的身边,想与他一起实现他们曾经的梦想。
无论结局为何,他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但是——
“不平等的友情,是无法维持下去的。”
正如曾经的宇智波斑被村子所忌惮,被同族所厌弃,只拥有千手柱间这一个朋友,而千手柱间,却不仅拥有宇智波斑这个朋友,还拥有着整个村子。
“而且,”他低头注视着地上的晚辈,她在他面前从来都表现地那样坚强,以至于他几乎都忘记了,她也会有脆弱愚蠢不知所措的时候,“你真的是为了友情戴上它的吗?还是因为,不戴上它,就会失去你们的友情。”
“……”
“如果是后者,那么你们的友情,还真是廉价。”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即使我不戴上它,我和扉间的友情也不会改变。”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戴上它呢?”
“……”为什么呢?她愣住了,而后轻声回答说,“因为我要留在千手。只有留在千手,留在扉间身边,才能更好地一起实现我们的理想。”
宇智波斑再次怔住。
他想,难道这真的就是宇智波的命运吗?
但紧接着,她再次摇了摇头:“不……不全是如此……我……”
“我只是……”
此时此刻,面对着他人的诘问,她终于袒露出了最真实的内心。
她对扉间的友情当然不是假的,也当然想和扉间一起实现他们的理想,只是,只是啊……
在过去的某一天,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记得自己来自何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
天地如此宽广,她却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然后,她走到了距离醒来地最近的一个村庄,她觉得那可能是自己的家乡,可能她就是那里的人,然后出门时因为意外而失忆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走进了村子,见到了人就问——
“你认识我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这里的人吗?”
……
然后,被很多人骂了,他们说她有病,举起棍棒扫帚驱赶着她。
直到某个中年男人叫住了她,他说——
“你怎么又乱跑?”
她当时真的很惊喜,真的以为遇到了认识自己的人,连忙跑了过去,就听对方说,她是他前几天买回来的老婆,因为精神有毛病,所以总是到处乱跑。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她的衣服将她强行带回了家。
无端的,她觉得对方在撒谎。
因为无论是这男人,还是他的家,她都没有任何印象。
更别提,路过他们的人,也都对她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她只是失忆了,并没有失去基本的判断力。
回到家中后,那男子关上门,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也是在那一刻,她发现了自己原来是个忍者。
之后,她又陆陆续续想起了不少忍术,然而记忆还是一片空白。再后来,她开始了流浪之旅——只要走遍世界,总会找到能让自己觉得熟悉的地方,总能找回自己的回忆。
就此,她踏遍了千山万水,去往了很多地方,遇到了许多的人。
从一开始的心怀希望,到逐渐失望,再到濒临绝望。
世界明明那么大,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让她觉得熟悉。就好像……好像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世界,所以,她到底是谁?
直到那一天。
她在河中捡到了一个昏迷的银发忍者。
看到他的瞬间,她便觉察到了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头银色的短发,看到它的第一眼,她就突然觉得——也许她曾经也像现在这样流浪过,然后,总有一个银发的人会为她指明回家的方向。无论她身处何方,只要想到那个人,就绝不会迷失道路,总能顺着指引回到他身边。
是……这个人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然而他的脸,的的确确让她感觉到了熟悉。
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而银发忍者醒来后,却对她露出了警惕而陌生的表情。
那一刻,她真的很失望。
再之后……
再次相见。
第三次相见。
……
他给予了她姓名,同她做了朋友,然后,把他的大哥、他的家全部分享给了他。
从此以后,在这无比广阔又无比孤独的世间,她终于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那是她找寻了许久才终于找到的归宿。
所以、所以……
哪怕再委屈也好,哪怕被鄙视也罢……
她只是……
“我只是,”少女闭上了眼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不想离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家。”
那是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归宿。
已经不想再继续孤独下去了。
已经不想再继续一个人了。
她抱紧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
“……”
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她,好像下一秒就会碎落满地。
宇智波斑注视着地上的少女,而后一把扯起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闭了闭眸,胸口因为心中那几近满溢而出的情绪而快速地起伏了几下。
如果早一点意识到她也来到这世界就好了。
如果早一点发觉到她的存在痕迹就好了。
如果早一点……
但是现在也并不晚。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一手搭在她的脖上,另一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双眸,只觉得掌心一片湿润。他一点点注入了自己的瞳力,催动着她与自己同源的瞳力。
神威,发动了。
她的身形短暂地虚幻了一秒。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一把扯下了她脖上的圆环,将它如同垃圾般远远丢开。
再然后,他挑起她的下巴,与流着泪的她四目相对。
如此说道——
“宇智波就是你的家。”
“我,就是你的归宿。”
就像他刚才对她所说过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上,同样身为“异类”的他们就该相依为命,视彼此为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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