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出了连府,就去了李府。
李国荇这日凑巧在家没出去应酬。
月瑶在给李国荇夫妇行完礼后,直接对着李国荇说道:“李伯伯,我有些事情想问伯父。”月瑶是想知道一下名单上的这些人现在如何了,毕竟现在离她爹过世已经快四年了。
李国荇看着月瑶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再联想上次给月瑶的那本册子。李国荇猜测这应该是跟册子有关系,说道:“你跟我进来。”李国荇没带着月瑶去书房,而是直接将月瑶带到里屋。
李夫人有些惊讶,不过却吩咐了心腹丫鬟在屋子外面守着,谁也不准近前。
李国荇到里屋,轻声问道:“你从册子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可千万别是江南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名单,若是这个那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碰不得的。
月瑶愣了一下,她不明白李国荇为什么这么问:“伯父,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范俊的?”
月瑶虽然上辈子不大出门,但是也知道通政使是做什么的,那就是专门抓官员小辫子的衙门。皇帝就是通过通政使了解那些官员的动向,根据传闻有的官员小妾或者身边的贴身随从就是通政使的人,据说这个组织无孔不入,听着都觉得吓人。
李国荇面色一变,沉声说道:“除了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一个名字,不能代表什么,也许是同名同姓呢!
月瑶想了下后道:“景帝十一年,河南漳州人,四年前任左通政,伯伯认识这个人吗?”
李国荇望着月瑶的眼神非常复杂,他开始还怀疑子明藏的是他搜集过来的那些贪官污吏的名册。这也不怪李国荇乱想,一般人脉资源都是留给嫡长子的,哪里会给嫡次子?他看到连栋方这么火急火燎的,所以最先怀疑的就是这个。可现在他听到月瑶说的,就知道自己错了。范俊是什么人,那是查贪官污吏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没在江南认过职。
李国荇到现在确定了那本册子应该是他所想的,藏着的人员名单,不是贪官污吏的名册,而是连家的跟随从者。李国荇真没想到连家的底蕴这么深:“范俊,景帝十一年出生,祖籍河南漳州。四年前任左通政,现在是正三品的通政使司通政使。”
月瑶失声道:“通政使司通政使?”那不是通政使司最大的官吗。别小看这三品,可是握有的权利很大,他可以让很多朝中重臣甚至封疆大吏抄家灭族。
月瑶终于明白连栋方为什么是在得了盒子以后,李伯伯就被诬陷染上污名了,怕就是因为得了那个名单,寻上了这个范俊。范俊是通政使司通政使,要寻一个官员的差错肯定寻得上。大伯再加以放大构陷,以致李伯伯因此受损。
想到这里,月瑶惊出了一身的汗。幸好她没打算将这个名册给大伯,要不然她又得害了李伯伯。
李国荇吸了一口气后严肃地说道:“月瑶,另外的人不要再告诉我了,这是你连家的东西不该让外人知道。还有,这件事以后再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了你会性命不保。”这名册在月瑶手上。以连栋方的性子若是知道册子在月瑶的手上,肯定威逼利诱各种法子都会用的,甚至会动杀机。
月瑶听到李国荇的语气有些感动,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伯伯都没动私心,爹的眼光没有错。
李国荇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加了一句:“月瑶,这件事不能让让你大伯知道。”这也是李国荇的私心,光从月瑶告诉他的这个名字就知道连家的底蕴很深厚。连栋方一向与他不对付,得了这个东西肯定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了。
虽然他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什么。但是通政使司那个地方没事也能给你罗列一筐的罪名,要是连栋方去求了范俊,到时候他肯定是有大麻烦的。除了他的私心,李国荇还觉得连栋方得了这个东西是祸不是福。连栋方野心太大,得了这个名单肯定会利用这些资源往上爬。
升官谁都希望,连栋方能利用他升官也正常,可坏就坏在李国荇觉得连栋方心术不正。心术不正的人,将来肯定会招来祸患。
月瑶颔首:“伯伯,我知道的。爹临终前把这个东西锁在匣子里不愿意交给大伯,肯定是有爹的原因的。”
李国荇听了月瑶的话,心头松了一口气。她担心这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单的份量:“月瑶,这个东西关系重大,你一定要保存好,谁都不能告诉,就是廷正现在也不能说。”廷正虽然懂事,但到底年龄小,李国荇怕廷正藏不住事泄露出去让连栋方寻到蛛丝马迹,到时候对月瑶来说就是祸事了。
月瑶点头:“我知道轻重的”
李国荇看着月瑶懂事的神情,心口好似有一块石头似的堵得让他难受。子明兄夫妻不在了,这个孩子的处境太艰难了。李国荇说道:“你以后若是有难事,可以派人告诉我。”
月瑶笑着说道:“好。”月瑶很明白,连府内的事是不能麻烦李国荇的,要麻烦也该麻烦舅舅。不过李国荇有这份心思,她也很感激。
月瑶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半天没说话。向薇却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她察觉到月瑶绷紧了神经,怕是刚才在李家有什么事了:“姑娘,有什么烦心事?”
月瑶在想廷正的事:“我担心大伯会扣住廷正,不让她去继续跟着朱先生学习。”
向薇心里其实有主意,只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看得出来月瑶很疼爱廷正,她想月瑶为了廷正也不应该再忍气吞声了。
李国荇回到后院,就看见李夫人面色不大好看。李夫人心头不大爽快,说道:“老爷,刚才廷正说连家大老爷让他今年去连家族学念书。若是他们族学好也就罢了,可廷正说连家的族学很不好,里面乱得很。”
李国荇想了下后说道:“暂时看看。若是连栋方真这么做,我跟马兄说一下这个事。”马成腾出面效果会很好的。
李夫人有些愤然:“这连家大老爷也太荒唐了,不厚待侄子侄女也就罢了,还想要毁了侄子的前程,这安的什么心?”李夫人现在对连栋方跟莫氏真是鄙视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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