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跟着我。”

宋沿心里无端地发慌，他下意识上前一步。

夏归芜看他一眼，懒洋洋地接了下去，“对，你走前面。”

宋沿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向前几步。

“别天天像小朋友一样跟着我，我会觉得自己像奶妈。”

女孩子说话一向不客气，可是不客气总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

【宿主，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天天跟着我，他发什么疯？”

跟着，是指跟在她身后的行为，倒不是指天天和她呆一块儿。

夏归芜脑海中无意识地出现祁淮死去的画面，又很快消失。

她轻嗤一声，慢悠悠地在宋沿身后走。

宋沿站住了。

夏归芜也站住，两个人倒是反过来了。

“并排，不可以吗？”

夏归芜看着他的眼睛，纯澈中有几分祈求。

他看不见她在，会心慌。

夏归芜于是走在了宋沿旁边。

没什么好拒绝的。

其实谁走前，谁走后，还是并排走，都一样。

宋沿松了口气。

司机等了有一会儿了。

两人沉默不语地坐到了车上。

……

一路到办公室，两个人都沉默得很。

夏归芜只是没什么好说的，宋沿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宋沿最后还是打破了沉默。

“你为什么要救我？”

夏归芜看向他，挑挑眉：“你说什么？”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宋沿的声音不高，不过办公室很安静，即使到了后来他的声音含糊起来，夏归芜还是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她为什么要救他。

帮他，救他，又把那么多东西给他。

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本该是夏家的孩子，还是因为他是林琬的养子，又或者是因为愧疚，又或者是……因为是他。

这个问题啊，挺好回答的。夏归芜想。

“因为你是夏家的孩子，因为你是林琬的养子，因为你是宋沿，因为你是你。”

宋沿一下子愣住了。

这算什么回答？

夏归芜歪了歪头。

这不算回答吗？

因为他的身份，夏归芜要护着他，因为他是宋沿，任务是护着他，因为他是他，她不抗拒任务。

没问题啊。

“当然……”女孩子想了想，“如果你只想听一个答案，那就是因为你是你。”

毕竟根本原因是任务就是保护他。

任务是保护他，而她不抗拒这个任务，说明，她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保护她。

毕竟没有什么能够长时间地胁迫她。

宋沿抿着唇，翻开文件，低头去看，掩饰自己的神情。

因为是他啊。

因为他是他。

因为他是他……

那，如果，他喜欢她呢？

她会接受吗？

他没忍住抬头去看女孩，女孩已经在低头看手机了。

看起来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至少没有特殊到让她有什么异常。

这个问题对夏归芜来说确实不算特殊，但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若无其事。

“他怎么问这种问题？”

【你不知道？】

夏归芜随意地浏览着手机上的内容，“是啊，我知道。”

她又不是真的傻，事实上，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祁淮莫名其妙地喜欢她，知道宋沿也莫名其妙地喜欢她。

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也不是所有的喜欢都那么珍贵。

她觉得，大多数这一种喜欢，只要一方不做出任何反应，另一方就会自己慢慢放弃，看上别的人。

可是，祁淮后来死了。

【那如果，不只是喜欢呢？】

“你是想说爱吗？”夏归芜暗下手机就往下倒，随意地躺在沙发上。

她把手搭在眼睛上。

“那爱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光点一下子无言以对。

它哪里能说得明白这种事情。

它虽然不是机器，但也不是真实的生命体啊。

“而且，你是说，每次他都莫名其妙地喜欢上我？”

夏归芜最终没有用爱这种字眼。

【这也就两次而已。】

“两次，还不够吗？”一见面就喜欢的两次，说巧合，她都很难相信。

还尤其是，一个看起来这么干净的人。

【那宿主你想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咯，闭嘴！”夏归芜最终断了这个话题。

光点委屈极了。

话头是她开的，现在又让它闭嘴。

不过真的，任务对象是怎么回事啊……

夏归芜的内心一片平静，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也没有想。

忽然，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再自己身上。

大概是办公室的毯子。

她放下手，看向给他盖毯子的人。

宋沿愣了一下，“累了的话就上床睡吧，沙发上睡着不舒服。”

办公室是有休息室的。

夏归芜扯过毛毯，不理他，把毛毯整个抱在怀里，脸埋进绒毛之中。

然后宋沿又给她盖了一床。

“空调开得低，你盖着被子。”

夏归芜脸埋在毯子里，没有动，任由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毫无反应。

她感觉自己被一片温暖拥着。

【宿主，你没事吧？】

光点总觉得夏归芜的反应怪怪的。

“我能有什么事？”夏归芜的语气依旧懒懒地，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反应了。

这样啊……

光点闪了闪，也不知道这反应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不过不管正常还是不正常，夏归芜表面上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两人之后相处方式一如既往，仿佛这些对话从来就不曾发生过。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夏归芜再也不容许宋沿紧跟在她身后。

更多时候反倒是夏归芜跟着宋沿了。

弄得宋沿时不时总忍不住要确认一下她的存在。

偏偏夏归芜竟然真的走着走着就会忽然失踪。

好几次都惊到了宋沿。

【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他跟着我的时候，跟跟班一样。”

光点：【……】

“我跟着他就没有这种效果。”

光点：【……】那是因为宋沿眼里心里都是她。

不像她，跟着人也懒洋洋的！

“我还是维护一下他的形象比较好。”夏归芜微微勾唇，“毕竟他的气运值很快就要达到平衡了，到时候我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