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觉得姜哲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长相，都远远够不上小奶狗的级别。

想来只不过是林大小姐一时图个新鲜，“玩”了这小子一段，没多久就把他给踹了吧？

毕竟看这小子浑身上下所有衣服挂件加在一起，都不够买她们店里一块布料的。

门不当户不对，颜值又一般，被踹了也正常，只是不知当时林大小姐为何会对这种屌丝感兴趣，还特意花心思为他定做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正装。

看来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审美也和她们不一样，也许是又帅又多金的贵公子见多了，想换个寒门子弟玩玩吧，可以理解！

其实倒是琳达自己“贵人多忘事”了，因为姜哲上次和林子涵一起来这家店的时候，穿的和今天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今天呢。

毕竟上次姜哲试完衣服以后，林子涵觉得他的衣服太丑就直接丢掉了。

当时还是琳达丢的姜哲那套皱巴巴的衣服，只不过那天站在林子涵身边，姜哲身上自然有“女神光环”加成。

琳达只是本能地觉得能让林子涵上心的男人，一定是安市的风云人物。

而此刻没了林子涵的加成，姜哲自然被“打回原形”，又变成之前那个平凡无奇的屌丝了。

这，就是钱与资本的神奇魅力。

“好吧，那你在这里坐会吧，我还有事要忙呢。”

一番揣测过后，琳达便明白了姜哲并不是什么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贵公子。

他是真猪。

所以当下琳达便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姜哲拉开了一段距离，语气也从刚刚的热情似火变成了冰冷不屑。

她那宝贵的时间是留给那些有消费能力的尊贵客户的，哪里会浪费在姜哲这种穷屌丝身上？

不等姜哲开口，琳达便直接把他凉到了一旁，刚刚还十分殷勤地说要给姜哲泡茶，这下可好，连提都不再提一嘴了。

而她哪里是去忙了，甩开姜哲后，琳达直接坐回销售台附近，自顾自地去玩手机了！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这下就算姜哲脑子再笨，肯定也能察觉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他也不再继续留在这里自讨没趣，而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姜哲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才刚迈出店口，琳达便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没钱还来正佳商场逛，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连个表都戴不上的穷屌丝，还是去逛地摊适合你！”

说罢，琳达便低下头，小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打了一段话。

“注意，有个屌丝正在咱们店附近晃悠，来蹭吃蹭喝的，大家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琳达这段话是发在她们店员群里的，几乎这一层所有奢侈品门店的工作人员都在这个群里。

她的话说的很直白，不过即使商场的经理也在这个群里，也没有一点出来制止琳达的意思，更别提是训斥了。

其实在店员群里，类似于琳达这样的言论屡见不鲜。

她们的目标人群本就是那些有着卓越消费能力的高端客人，像姜哲这种消费能力低下的屌丝，本就不在她们考虑的范围内。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给他们好脸色看，更不必去浪费宝贵的时间与精力。

经理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使有店员在群里“出言不逊”，他看到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而琳达发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几乎这一层所有店员们的响应，群里接二连三地跳出人来抱怨：“该死，最讨厌这种穷屌丝了！”

“是啊，没钱就别来咱们这逛，谁不知道咱们这都是高档奢侈品啊？那群屌丝难道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么？”

“我看啊，他们肯定知道自己买不起咱们的东西，之所以还在这闲逛，就是想让咱们把他们当成祖宗一样伺候，享受一把！”

霎时间，店员群里便群情激愤起来，显然有不少人都吃过“亏”。

“小玲说的没错，我们可不能白白地被他们当做仆人一样使唤！”

“就是，琳达姐再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好让姐妹们有个心理准备，谁都不要给他好脸色看！”

此刻的店员们俨然已经各个都化身成了“精神资本家”，早就把自己也同样是底层劳动人民的身份给抛到脑后了。

而琳达看到有这么多人响应自己，更是变得得意洋洋，手指头狠狠地在屏幕上扣下几个字，好像是在宣泄姜哲浪费自己时间与精力的愤怒一般。

“嗨，有什么可描述的嘛，就是最常见的那种又穷又丑的屌丝啊！”

“放心吧，隔着大老远你们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穷酸味，连个表和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好认的很！”

琳达大言不惭道，似乎忘记了姜哲是被她给强行拉进店里的，人家本来就没有想要进店来看的意思。

而且，打一开始姜哲就明确地表达了自己不想在这里买衣服的意愿，琳达自认为的“完美服务”，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姜哲没有指使她去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而姜哲原本在她心目中“器宇轩昂”、“贵气逼人”的豪门公子形象，也早就在琳达认清他没有购买能力的一瞬间，退化为了矮穷矬的屌丝。

不过不管怎么说，琳达的“号召”似乎起到了十分明显的效果。

这一路上，不管姜哲走到哪里，都再也没有店员热情似火地朝他打招呼了。

不仅如此，那些年轻女孩们就连看姜哲的目光中也掺杂着几分鄙夷。

其实店员服务顾客获得薪水，顾客通过店员取得良好方便的购物体验，二者本该是互利互惠的良好关系。

可是大部分店员多多少少都遇到过蛮不讲理的客人，很可能到头来不仅一件衣服也没卖出去，还要跑前跑后、端茶倒水的受不少气。

由于来奢侈品店购物的客人大多财大气粗，脾气自然不怎么好，所以这种情况在这里更为常见。

因此在潜意识里，这些心里有些扭曲的店员对顾客就更抱有敌意，只是平日里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敢轻易展现出来罢了。

而现在有了琳达的情报，她们都知道姜哲是个穷酸的屌丝，哪里还犯的着对他低眉顺眼、笑脸相迎？

不过姜哲心里都没什么落差感，因为他压根就没注意到大家对他的前后变化。

即使注意到了，姜哲也不会说什么，甚至可以说对他而言，这样没人打扰反而更舒服一点。

偌大的六层，几乎全部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奢侈品店，没有一家是姜哲有勇气涉足的。

所以他足足逛游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自己没听说过的店，罗蒙。

无论是听名字还是看装修，这家店似乎都比不上其他的奢侈品店，而且就连位置也是排在六层最末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里。

姜哲凭本能感觉，这家店里的衣服价格他应该还能承受得起。

而且站在店外大致扫了一眼，姜哲觉得这家店里的衣服还挺符合他的品味，属于不太张扬、比较低调的那种。

犹豫了一下后，姜哲便迈进了这家正装店。

这家店里的服务员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店员群里义愤填膺地说着要对姜哲冷眼相待的小玲。

除了最先挑起“战火”的琳达外，小玲是情绪最为激动的那个。

因为不久之前她才刚受了一个中年妇女的鸟气，被对方蛮不讲理地骂了一顿。

小玲正憋着一肚子怨气呢，所以琳达刚一开口，她便像是找到了怨念的宣泄口一般，火力全开。

而原本的小玲正坐在前台的椅子上摆弄手机，与朋友声讨刚刚那个对自己破口大骂的中年妇女。

而看到有客人进来后，即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小玲还是本能地“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僵硬地笑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说道：“欢迎光临罗蒙！”

看着一脸堆笑的小玲快步朝自己走来，姜哲连忙摆摆手，十分客气地说道：“不用麻烦，你忙你的，我自己逛就行！”

他从未把服务员当做过是低人一等的仆人，毕竟在姜哲看来买件衣服而已，又不是买命，何必非得搞得好像地位很是悬殊一样？

可姜哲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小玲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像是川剧变脸一般一瞬间就换成了一脸的冰冷。

“哦，随便你。”

小玲满脸写着不耐烦，更是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敌意。

因为有了琳达对姜哲的描述，她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大男孩，正是她们刚刚在群里热烈讨论的宣泄口——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穷酸味的屌丝。

在奢侈品干了这么多年，客人是否是土豪小玲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

仅仅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小玲便迅速发现姜哲浑身上下没一件牌子货。

那些甚至有些发皱的松垮衣服，一看就是不上档次的杂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