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大家还满意吧？”看着兴奋的一张脸都扭曲了的帽子，陈耕嘴角微微翘了下，笑问道。

“满意。”

“当然满意，太满意了……”

“陈，你太够意思了……”

“和你合作真是个愉快的事情……”

…………

大家纷纷应道，显然是对陈耕给自己送钱的这个举动满意到了极点。

“满意就好，”笑吟吟的点滴啊头，陈耕顺手从自己面前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如果大家都觉得满意，那就在这份文件上签一下名字吧。”

签名？

陈耕的话让屋子里的老毛子都愣了一下：签什么名？

第一个拿到文件的是安德烈·沙曼诺夫，刚刚还满脸兴奋的他，粗略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文件，脸色顿时大变：“陈，你这是什么意思？”

“签个名而已，能有什么意思？”陈耕笑吟吟的，两手一摊，表示老兄你多想了。

但其他老毛子却不这么认为，看着安德烈·沙曼诺夫的一张脸，傻子也能猜到陈耕的那张文件不是那么好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的，按着安德烈·沙曼诺夫的经理伊凡诺维奇一把把文件抢过去，只看了一眼，脑袋就是一晕！

将文件从安德烈·沙曼诺夫的手里抢过来，伊凡诺维奇边愤怒的挥舞着这份文件边对陈耕吼道：“签个名？！这只是签个名吗？如果我们在这上面签了名，一旦这份文件泄露了出去，我们都得去大牢……”

什么？！

如果在这份文件上签了名，自己就有去蹲大牢的危险？

伊凡诺维奇的这番话一出口，房间里的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其他领导们瞬间就坐不住了：陈耕给了再多的钱，可也得有那份本事来花不是？

坐在伊凡诺维奇旁边的伊戈尔一把把文件抢过去，没看两眼，脸色顿时就变了：可是伊凡诺维奇说的那样咋地，一旦自己在这份文件上签了名，若是这份文件被泄露了出去，坐牢？那都是轻的！

老毛子的性格暴啊，伊戈尔直接就把文件甩在了陈耕的面前，阴着脸道：“陈，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嘛，有了伊戈尔的这个动作，虽然大家大家还没看过这份文件到底是什么内容，但谁也不是傻子，其他人立刻明白这个文件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只要自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轰~~”的一声，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刚刚的好气氛瞬间荡然无存，一群老毛子立刻顿时警惕无比的瞅着陈耕。

“没什么意思，一个保障而已，”被伊戈尔用这么羞辱的动作摆了一道，陈耕的表情却是没有什么变化，他脸色未变的将伊戈尔甩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仔细的整理好，慢慢的说道：“大家从润华实业得到的好处可不少，可如果大家不能给我点儿保障，我这心里也有些没底不是？”

绳子！

还没等陈耕说完，还没有看过这份文件到底是什么内容的老毛子们立刻明白了这份文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条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子！

陈耕说的有道理没有？当然是有的，从双方合作开始到现在，润华实业一直就处于一个相对劣势的位置，哪怕现在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经济状况已经这么糟糕了，但作为即使提供方，库兹涅佐夫设计局也是相对强势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如果强势的一方觉得自己的钱赚的差不多了，又或者最近“风声比较紧”，润华实业立刻就被卡了脖子——在没有制约的情况下，一旦有点会威胁到自己位置的风吹草动，大家立刻就怂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陈耕拿出来的这份文件也算是保证双方合作意愿的手段——在风声还不是那么紧的时候，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大家还是愿意梗着脖子硬抗一下，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安全为上”。

但说实话，原来的日子过的多舒服啊，谁愿意被人在脖子上栓条绳子？伊凡诺维奇阴着脸道：“陈，信任是大家合作的前提，没有人逼着你跟我们合作，如果你不信任我们，大不了我们不合作好了……”

伊凡诺维奇的话音刚落，老毛子们就跟着鼓噪起来，虽然他们还没看过这问文件到底是什么内容：

“对对！大不了我们不合作好了。”

“这样的合作对象，库兹涅佐夫设计局不稀罕……”

“陈，你最好考虑好后果……”

…………

老毛子们群情激奋，偌大的会议室倒是热闹的跟菜市场有的一拼。

看着这些老毛子，陈耕心里冷笑起来，他岂能不知道这些家伙心里想的什么？

之前他们答应的那么痛快，十有八九就是打的“不管你新陈的多牛x，只要等苏联度过了这最艰难的几年，老子一脚把你踹开好了——就像当年苏联撤走援华专家那样——就算不把你一脚踹开，老子也可以故意磨洋工，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主意，反正真到了那个份上，自己又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哥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哥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望着眼前这些眼珠子都红了的老毛子，陈耕冷笑起来：“不稀罕？好啊，如果谁觉得不稀罕，那就把刚刚我给你的那份钱交出来吧。”

把钱交出来？

刚刚还热闹的跟菜市场有的一拼的会议室，随着陈耕的这句话陡然见诡异的安静下来，老毛子们彼此对望着，谁都没想到陈耕这会儿竟然这么硬气：这可是5000美元啊，谁舍得？！

在这个谁也不知道情况会在什么还是好转、并且短时间内完全看不到任何好转迹象的糟糕时期，美元就是在硬不过硬通货，如果陈耕还没给也就罢了，但硬扎扎的5000美元已经揣进了兜里，再还给陈耕？

谁舍得？

让他们把钱交出来，简直比从他们身上割肉还让难以接受。

也是在这个时候，老毛子们这才发现，这个一直被他们看不起、被他们当做是提款机的中国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欺负？

“没有人愿意交出来吗？”看着气势和气焰矮了不少的老毛子们，陈耕冷笑一声：“怎么？拿钱的时候这么痛快，掏钱的时候就没有人乐意了？”

依旧没有人说话，老毛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无论如何，把钱叫出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不交钱也行，”陈耕敲了敲他刚刚整理好的那份文件：“只要大家在上面签了名，刚刚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我们绝对不签！”副总工程师斯塔尼斯拉夫梗着脖子叫道：“就算不签，你又能怎么样？陈先生，你还想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合作继续下去了？”

“怎么？”陈耕好笑的看了斯塔尼斯拉夫一眼：“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再坚持这么做，库兹涅佐夫设计局就取消我们之前的合作？”

“这种可能也是有的。”斯塔尼斯拉夫毫不犹豫的的道。

陈耕的眼睛眯了一下，忽然问道：“斯塔尼斯拉夫先生，你一年从我们润华实业拿到的咨询费、顾问费以及其他所有的费用，加起来要超过15万美元吧？”

“哪有怎么样？”斯塔尼斯拉夫有点不太明白陈耕的意思，继续梗着脖子更陈耕叫嚣：“我告诉你，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

“安德烈，需要多少钱才能把你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调走，调动到其他的单位去？”陈耕忽然若有所思的向安德烈·沙曼诺夫问道：“您觉得索洛维耶夫设计局怎么样？15万美元够不够？15万美元不够的话，那30万美元呢？”

斯塔尼斯拉夫瞬间闭上了嘴！

其他人也紧紧的闭上了嘴。

所有人都明白陈耕的想法：如果你们不肯在这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那就把你调动到其他单位去好了。

把斯塔尼斯拉夫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调动到索洛维耶夫设计局需要多少钱？根本不用30万美元，恐怕用不了10000美元，索洛维耶夫设计局就会向苏联国防委员会提出把斯塔尼斯拉夫调入本单位的申请，再用5000、至多不超过10000美元，国防委员会就会同意索洛维耶夫设计局的申请，斯塔尼斯拉夫同志就不得不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去索洛维耶夫设计局工作——这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是工作需要，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但毫无疑问，陈耕给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好处就再也没有他斯塔尼斯拉夫的份儿了，但陈耕却用这种合理合法的手段轻松的就将碍事的斯塔尼斯拉夫给一脚踢开了。

斯塔尼斯拉夫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恨不得找根针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闲着没事嘴贱什么啊？如果没有润华实业每年给自己的十几万美元，单靠国家给的那点儿工资？喝风都能饿死！

这一点不但斯塔尼斯拉夫想到了，其他人也都想到了：陈耕能用这个办法调走斯塔尼斯拉夫，也就能用这个办法调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