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很忙,忙着修炼枯木逢春术,闭目坐着练功的间隙扫一眼,竟然莫名觉得岁月静好,如果忽略了马车外残酷的现实。
这次却大为不同。
马车已经被抢走了,两人同乘一骑,她被少年揽在怀里,呼吸可闻,甚至马儿行走间她的后背还时不时撞在他的胸膛之上,有点尴尬。
「朱大公子」好像丝毫不觉得尴尬,还体贴的问她:「速度会不会太快了?」居然还解释道:「我们要快点赶往郭公山,你且忍忍。」
杜欢先前还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体贴的人,她暗暗怀疑这是自己行针的副作用,说不定扎坏了救命恩人的脑子,让他莫名多了几分亲和,竟然还知道设身处地替她着想了。
「还行,您随意。」
她客气道。
「朱大公子」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一边纵马一边与她商议:「有件事情呢我还要同姑娘商量一下,我此次前往郭公山是有桩生意要谈,但是外间都传本公子风流倜傥,身边常年有美相伴,这次事发突然,也没带身边人出来,就只能委屈姑娘与我假凤虚凰一回,姑娘可同意?」
杜欢:说好的只有吃喝玩乐呢?
过年出租女友回家,包吃包住还带付工资呢。
不过她是个务实的人,身无分文被人从薄棺里挖出来,穷的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金主爸爸置办的,只要不是假戏真作,似乎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假凤虚凰是没问题啊,不过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规,比如演戏是不是也要谈好价格才能上台?」
「价格?」封晋愣了一下,低头注视怀里一张雪肤花貌的脸:「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以前是唱曲儿的?」马速渐缓。
也不对啊,唱曲儿的能有一手神奇的金针术?
他这头痛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京里的大夫都看遍了,能做到缓解疼痛的也只有张圣手一个,随随便便捡个人就能金针止痛,简直是笑话。
杜欢对他的理解能力感到无语:「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而已。」她侧身抱住了金主爸爸的胳膊:「您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亲密一点吗?但是本姑娘清清白白,要想表现的亲密些,咱们得提前谈好了,比如抱着胳膊付多少报酬,再比如——」她侧身与少年对视,暗自感嘆这厮睫毛真长,长的是真漂亮,穿上女装都当得起倾国倾城,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杜欢本来就是侧身而坐,攀着金主爸爸的肩膀悬空了半个身子,凑近了少年的脸,两人呼吸相闻,视线相接,近在咫尺,低头作势要在他唇上亲一口:「比如这样,需要付多少报酬?」
「放肆!」封晋现在开始怀疑她的来历了,寻常养在深闺的女子哪有这么奔放大胆?但连年战乱,民间礼教崩塌,乡野女子围着贵公子的车驾大胆求爱也做寻常,可乡野女子哪里及得上杜欢的谈吐见识?
他有点捉摸不透杜欢的路数。
「公子的倜傥倒是有了,风流呢?」杜欢轻笑:「公子别是假冒别人的名号吧?」
她原本是无心之语,但话音落地,「朱大公子」却紧揽住了她的腰肢,主动凑近,在她鼻尖上轻啄了一口,在她耳边笑道:「这不是怕吓着你吗?」
「你你……亲一口可是要收钱的!」杜欢说到底就是口嗨,实战经验为零,特别是近距离被美色所惑,还不争气的结巴了。
「金子少不了你的!」紧揽着她的少年好像突然从中得到了乐趣,还故意紧贴着她,也不知有意无意,说话的时候嘴唇似有若无的在她耳尖擦过,语声亲昵之极:「……你说的没错,假凤虚凰也不能让旁人瞧出来。」
符炎与马泰交换个惊异的眼神——公子转性了?
不过两人很快理解了眼前的一幕,公子长期受头痛症困扰,除了张圣手几乎无人可以救治,杜姑娘虽然看着医术不靠谱,但却极为有用,只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再不必受制于人。
此次出京,张圣手是准备了十粒药丸,但药丸藏在马车的暗格里,被灾民哄抢一空,没想到因祸得福。
公子身边添个侍候的女人也算不得什么,以他的年纪妻妾成群也不奇怪。
杜欢不知道的是,两人作戏落在这帮侍卫们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解读。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日落之前终于到达了郭公山。
郭公山山高林密,原来便有山匪盘踞,自舒州大乱之后,山匪势力壮大了十倍不止,已成气候,连官府也久攻不下,引来朝廷瞩目。
杜欢初来不知就里,坐在马上注视着眼前层叠山峦,怀疑「朱大公子」的来意:「这山怎么看着像个土匪窝?」
封晋:「……你看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群山匪从木中沖了出来,提刀围住了他们。
「这钱……这钱我不赚了,赶紧放我回去。」杜欢没想到一语成谶,竟然让她给说中了:「你不会是……想来投奔山匪的吧?」
破系统,还说什么天下各路俊杰?
她记得有乱世之中不少俊杰就有投奔山匪的经历,比如后来有幸成为门神的那位,还有技能只点了三板斧却专爱半路杀出来的那位,以及众多水泊好汉们,专跟朝廷对着干,眼前这位长的人模狗样的金主爸爸不会也有此等爱好吧?
他说金子不会少了她的,难道是要带着她一起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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