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2章

所有人都没料想会如此，都眼睁睁地看着那程颐朝后倒下，司马康大惊失色，伸手欲拦，却只扯住了程颐的一只袖子。

眼睁睁地看着程颐身形一侧，整个人都栽倒在地，脑袋都跟那地板亲密地进行了接触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翻着白眼昏迷过去……

“程老大人，程老大人？”司马康赶紧将程颐扶在怀中，可摇了半天，程颐就是紧闭两眼没有醒来。

这个时候，天子也有些着急地喝道。“快，尔等速速将老大人抬往太医院去，快！”

几位小宦官抬来了一块门板，将双眼紧闭，脸色青白的程颐抬上了门板之后，就疾步朝着御书房外狂奔而去。

而司马康放心不下，也匆匆地跟了过去，留在御书房的一干人等此刻都面面相窥。王志远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挪步到了自己老爹的身边，伸手扯了扯老爹的衣袖悄声地道。

“爹爹，那位老大爷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马尚打量着这位虽然年纪尚幼，但容貌却肖似王洋的王志远，生病？特么的分明就是被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气得昏迷不醒的好伐？

“没错，老爷爷身体有病，不小心昏迷了。”王洋满脸慈祥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瓜子，这么小就知道该如何推卸责任，干滴好，对付这种惹到咱们老王家的糟老头子，就要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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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崇政殿说书都已经让王志远这个胎毛未褪的黄口小儿气得昏迷不醒，大家都没有了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章惇与那赵卫都很是识趣地朝着天子告辞，匆匆地离开了御书房。

“没想到，王巫山倒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好好好……”离开御书房一段路途之后，章惇的脚步稍稍一慢，看到了四周无人，这才低笑出声来。

赵卫也是露出了欣喜之色，磨拳擦掌地道。“大人，我们要不要也过去探望一下那程大人？当面奚落一番，落一落他的脸面，谁让他过去经常当着陛下引经据典，攻讦你我二人。”

章惇断然地摇了摇头道。“探望他？不不不，现在可不是时候，我们现如今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出宫。

将盛名数十载的‘二程’，门生遍天下的程颐这位博学鸿儒，当着天子与娘娘的面，与一位六岁之龄的垂髫童子辩论《论语》，输到气煞当场，羞愤昏迷的消息传扬开来……”

“你要知道，程颐乃是如今洛派硕果仅存的几人之一，并且其学识之丰，门生之众，可谓旧党第一人也，经了此事，他还有何面目立身于朝堂之中，怕是天下士子中，那些常自诩‘二程’门徒的士子定然也会颜面尽丧……”

“大人言之有理，下官明白应该怎么做了。”赵卫两眼一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与那章惇一起并肩疾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此刻，御书房中，天子坐回到了榻前，既欣喜，又新奇地打量着此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王志远。

“来，过来告诉朕，你的这些知识，都是谁教你的？”

王志远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王洋，这才上前一步，朝着天子赵煦恭敬地一礼后说道。“禀陛下，草民的知识，有些是父亲教的，有些是母亲教的，还有一些是姐姐教的，也有一些是自己学到的。我姐姐可比我厉害多了……”

“哦，你姐姐比你还要厉害啊？”天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乖巧地站在王洋身畔的王温婉。

王温婉真的很想要打屎这个老把自己挂在嘴边的弟弟，本姑奶奶要的是低调，可不愿意这么成天显摆，父亲可是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

王温婉内心感慨万千，脸上倒是丝毫不露半点，只是露出了一个略显得有些腼腆的笑容朝着天子赵煦一礼，继续不吭声。

“是啊父皇，温婉小姐姐最厉害了，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赵枢这个时候赶紧在旁边大拍王温婉的马屁，而旁边的赵椿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王巫山，你可真是有本事，教出了这么一双好儿女。小小稚童子，说得鸿儒闭口不言，若非是亲眼得见，哀家定然是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细细想来，官家让皇长子拜你为师，看来的确是最优之选。”

“臣惭愧……其实微臣平时里，与子女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太多，幸好吾妻妾皆乃良配贤助，方使臣儿女……”王洋赶紧谦虚几句道。

“你以后长大了，准备做什么呢？”高滔滔笑眯眯地伸出了手，将王志远拉到了自己的跟前，打量着这个小小年纪就能够侃侃而言，将那位自己亲自出手替天子赵煦所选的崇敬殿说书程颐驳得作声不得，羞愤交加之下昏迷不醒的六龄之童，温言问道。

“我长大以后，要像我父亲一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王志远想也不想便径直大声地道。

“好一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哈哈，看来啊，王卿你可真是后继有人喽。”听得此言，天子赵煦喜得眉梢直跳，稚童之音，倒真如那雏凤清鸣一般。

高滔滔亦是连连颔首不已，看向王志远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的喜爱，想了想，高滔滔从腰畔取了一个块造型古朴，玉质如脂的玉壁，高滔滔轻轻地抚了抚之后，便将这个玉壁置放到了王志远的掌心中。

“这块玉壁，乃是老身爱物，今赠予你，望你日后长大成人之时，莫忘今日之语，更要记住：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王志远有些愣神地看着这位慈祥的老奶奶，又看了一眼那块被放在了掌心处的玉壁，看了一眼自家老爹。

王洋哪里看不出来，高滔滔拿出来的这块玉壁，绝对是极难得见的皇宫珍品，却不料，居然会被高滔滔送给了自己儿子。

“还不快谢谢娘娘恩典？”王洋本欲口出推辞之言，不过在看到了高滔滔投来的目光之后，他也只能摸了摸鼻子，朝着王志远轻声地道。

“草民多谢娘娘恩典，娘娘之言，草民定当铭记于心，此生定不敢忘。”王志远这才赶紧拜倒在地，大声地道。

“好，很好，王巫山能够有你这样的儿子，当可足慰平生。”高滔滔乐得都快活不拢嘴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