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化身投人间的时候可以选择是封印还是不封印，选择后无法改变，但什么时候终结人间的旅程是可以随时的，只是会损失一些修为而已，不过都无关紧要。”

这么看的话，当初他是按照化身的剩余生命签的合同。

[你为什么要提前终结？]

“这次化身来人间就是为了渡情劫，是我修炼中的其中一道关，这道关我修了很久，每次派化身去人间都没遇到让我喜欢的人，最终空空而归，你是第一个遇到的，让我感受到了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快乐、心酸以及痛彻心扉的难过，还有愤而不得的无奈。”

[难道非要喜欢女人才算渡情劫吗？]

乌是卿看了两遍她写的话，顿时哑然失笑，“你好可爱。”

苏未晞：？

看她百思不解，他对她说，“以前我哪种人也不喜欢，现在我只喜欢女人，十一，你是我的初恋，让我真正体会到为另一个人喜怒哀乐是什么感觉，这段时间我很思念你，越是思念你就越是想更加了解你，真的了解你以后我才发现我以前是真的不懂你。”

初恋……

苏未晞站在他的立场上，有些理解他上次为何恨不得掐死她了。

在他心里，她是一片白雪。

是纯净的。

突然成了为钱出卖自己的女人，他接受不了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

他可能当时在怀疑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女人。

[你刚才说有话想告诉我，是什么？]

“我为之前伤害你的行为郑重向你道歉，我已明白我误解了你，你不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只是恰好你爱的这个人是他罢了。”

苏未晞写道：[你从何处知道你误解了我？]

“虽然你拥有十一从小到大的记忆，但曾经跟我同住两年的人不是你，真正的十一在四月份就去世了，现在的十一还有一个另外一个名字，苏未晞，原先的沈太太。”乌是卿望着她，“很抱歉，我进了你父母的梦，原先我还真以为他们是你的干父母，没想到问了后才知道不是。”

苏未晞默然，[我是被人加害强行带到K国去的，那些钱就是施法那个人的，他的阴邪之术也被我修炼了，冒着被魂飞魄散的风险我修炼成了，之后附到了已经死亡的十一身上，与她彻底成为一个人，活了过来。]

“我知道你修炼了，人间除了那个之外，别的办法成为活人续命，算你幸运，很少能有人练成的。”

[我这种算违背阴间的律法吗？]

“违背阴间律法的不是你，是我大哥，他因为在人间醉酒后撰写了这本阴邪术，受到了很大的严惩。”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水，边喝边看她，“除了向你道歉之外，还有一些忠告想送给你，至于你听不听与信不信，自己好好斟酌。”

[你说。]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茶杯，缓缓启唇：“化身在人间的身份跟阴间是不同步的，化身的老婆孩子，在阴间不会被承认，几万年来，没有一个殿下肯要人间的孩子，我以为会一直如此，直至我听说……”

乌是卿抬头，认真的看着她，“跟了我二哥七百多年的女人不会生育，我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待在人间。”

苏未晞握笔的手不由紧了几分，她知道人间一个世界，阴间一个世界，人间有不孕不育，阴间自然也会有。

只不过二殿下本就是管辖阴间人间的命，这对他是难事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乌是卿说道，“轮回投胎的命可以按照功德造业批，可以改命，但只能是活人的状态，大限、劫难、福报、婚姻、财运、子女，可以逐一更改多个选项，但只能改一次。若死了成了亡魂，就没法更改了，因为命程已经断了，恰恰这位女子活着就是命中无子，死后一直陪在二哥身边，没去投胎。”

[这名女子叫什么？]

“姓温，单名一个芸字，寻常旁人都唤她温氏，这名女子是二哥前一世化身的妃子。”

[二殿下身边就这一位吗？]

乌是卿回，“一个还不够吗？他向来清心寡欲，多了也不喜的，虽然在阴间二哥没有娶她，但她早就是默认的二嫂了，我说这话不是故意要刺激你，只是想提醒你，这世间的一切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得到了这样东西，定要付出那样东西的。”

苏未晞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握笔的手微微抖了又抖，写的字也不如一开始工整，有些歪歪扭扭。

[活人可以在阴间久待吗？]

“一般人别说久待，到阴间就是有去无回，但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想去阴间看看吗？我可以给你开特权，带你去住一段时间。”

苏未晞疯狂摇头，她才不想去。

“十一。”乌是卿缓缓站了起来，俯视着她，“我看了你的生死簿，在子女档案中，你的第一个孩子本该是后年才能怀上的，还是个单胎。如今被更改提前到了今年六月，且由单胎变成了多胎，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这是为何吧？我对你说的这些，你是不会转告我二哥的，对吗？”

她含泪点头。

他冲她一笑，“好十一，不让我为难。”

乌是卿的身影消失在她的面前，梦境结束。

苏未晞睁开眼的时候，外面蒙蒙亮，她望着漆黑的上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一切都是他的策划。

挖好了坑让她跳。

偏偏她还真的跳了。

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腹部，这里面有三个她们的孩子。

叫她怎么舍得不要？

可是生下来被带走给别人抚养，她又如何受得了？

她决定先不想这个问题，先核实乌是卿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再想对策。

可是该如何核实呢？

她睁着眼睛到天亮，泪把枕头浸透了。

沈司夜早上醒来看她眼泪汪汪吓坏了，“怎么哭了？”

因为苏未晞背对着二殿下，身后的人没看到，听他这么一说，也伸头看了过来，发现还真的是哭了。

苏未晞坐起来，随手把长发扎了个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