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池曲折,田田出水叶子之间,点缀着各色芙蓉,含苞待放若羞涩的邻家女子,优雅怒放似倾城佳人。清风过处,便送来缕缕幽香,渀佛隐约传来飘渺之乐声。而密密挨着的叶子荡漾出了碧痕迹,直至远方。明明前头是热闹欢快的场景,然弘历却觉得格外安宁,举步向前走去。耳畔传来丝丝音乐之声,和着清风拂来,令人微醺。
如此弘历便也不急,下了肩舆,慢慢向前踱去。夜色如幕,华灯已上。透过重重灯影,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坐在上首之上的华服女子。唇角微翘,含着温柔的笑意,漆黑的眸子里也似纳入了倾泻的月华,格外明亮。淡妆素颜固然清雅,但浓妆粉黛更是耀眼夺目。心头不期然的现出一句诗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得很。
瞧着她欢欣愉悦的样子,弘历心下也愈发的通畅起来。便在这时,和贵人冲了出来。虽然他离着会场不算太近,但常年习武,还是比一般人耳聪目明的。这个和贵人,他还是有几分喜爱的。难得一见的容貌。而且天生带着股香味,性子也是不错,娇憨纯洁,只是不通人情世故。这一点,倒与宫里的其他女子不同,还是有些新鲜的。接着就听见令妃的一番言辞,嗯,看来这些年,还是有些长进的,不错。弘历举起手来。轻轻摩挲了下下巴。不过是区区罚跪一个时辰而已,不算严重。
他应该想到,景娴虽然注重规矩,但从来就不是个严苛刻薄的人,处事最是公正。是宫里的奴才最想去的几个地方之一。其他的,一是他的养心殿,二是皇额娘的慈宁宫。若景娴是个刻薄成性的,即便身为皇后,也是令人避之不及的吧。
他不是第一次做阿玛了。见和贵人如此反应,心中已是有数。就见景娴立即着人扶起和贵人。接着便向着皇太后解释。就循着那句话出声,出现在众女眼前。
随着皇帝的出现,整个宴会的气氛立时变了,胆子大些的,便直勾勾得盯着,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火热爱意。腼腆一点的,则是羞怯怯的瞅上个几眼,****气息四溢。
“儿子见过皇额娘,皇额娘圣安!”在景娴与皇太后中间坐了下来。趁机捏了下放在身侧的手,绵软细腻,冰凉如玉,鼻尖处传来清冷的梅花香气。
“皇帝可是来得晚了,错过不少好戏。”皇太后眼尖,恰好将儿子的动作瞧个正着,面带戏谑,冲着皇后一笑。直接将景娴笑得有些脸红。好在今个涂了不少脂粉,即便脸红,也是无人瞧见的。就在和贵人干呕的时候,景娴已是命人宣了太医过来。
便转移了话题,以免被皇太后继续调笑,道,“皇上。您方才问臣妾有何喜事,待太医来了便知晓了。”虽没有明水。但言下的意思,诸妃还是能听出来的。一时之间。嫉妒羡慕恨,种种眼神儿,皆如同淬了毒的利箭般纷纷投向和贵人。和贵人似是极其害怕的抖了下身子,头垂下的更低了,整个人好似缩成了一团。
片刻太医便匆匆赶来,一把脉,脸上立即显出喜色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和贵人有喜了。”
“好,”增添子嗣,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儿,何况还是皇家,更是希望开枝散叶,繁衍后代的。弘历自是欣喜,道,“赏!”
“和贵人真是好福气,姐姐我啊,真是羡慕的紧呢。”离着她不远的颖嫔,酸溜溜道,她入宫的时日也是不短了,虽说不是很受皇上的宠爱,但每月还是会一两次的机会,每逢侍寝时,也做了不少准备,但就是怀不上。这和贵人入宫才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子,着实让人眼红。
“妹妹,姐姐到底也是生过孩子的,”忻嫔拨弄着手里的帕子,笑道,“这头三个月啊,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稍微不慎,可就会┅”底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意思皆是明白的。
“阿依木谢过姐姐。”和贵人闻言,娇嫩美丽的面上毫无半分不悦,而是真心诚恳的道谢。却反而噎了忻嫔说不出话来。
“妹妹,忻嫔妹妹说得可是不错,姐姐我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却也是晓得,女子怀孕头三月,最是凶险的。”婉嫔与忻嫔同住一个宫里,也是有些交情的。见她被和贵人气得面色通红,便出言提醒。
“嗯,阿依木晓得各位姐姐都是好心。”眉眼笑得弯弯,显然很是愉悦。“阿依木,会好好照顾自个的,姐姐们毋庸担心。”
谁担心你!忻嫔拧着帕子,心底暗恨,这和贵人到底儿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真是令人看不透。便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婉嫔,神色之间满是疑惑。
回去再说!婉嫔做了个口型,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正经危坐的和贵人。这女人不简单,心思也不小。还是得好生提醒忻嫔才是。
弘历在上首,瞧着一干妻妾温柔谈笑,和谐共处,心下不由满意。他每日里处理朝中事务已是很累了。绝不再想操心妃嫔之间的事儿。即便深知,眼前的这些妃子们,不过是给了他相想见的容颜而已。但这样,于他便足矣。
“嗯,皇额娘,咱们呀,是不是忘了什么?”白常在眼里毫不掩饰祈盼之色,神情之中亦是有些焦虑。景娴心下微微有些疑惑,亦是想起方才正要宣布,是哪个妃子拔得了头筹,就被皇上的到来给打断了。
“可不是?”皇太后笑道,“来,快告诉大伙儿,究竟哪个今日能得咱娘俩的赏呀。”
轻轻应了声,便将诸妃共认的结果说了出来。颖嫔笑意盈盈的脸,猛得不受控制的沉了下来。但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如常。
白常在一愣,方才她几乎是放弃了自个能得赏赐的念头,如今听着皇后道来,便如同做梦一般。恍惚之中,就听的主子娘娘要赏赐自个了。陡然间清醒过来,上前几步,跪了下来。“娘娘,容奴才一言。”
“说吧。”开口说了一半的话儿,被人打断,实在是件不那么愉快的事儿。但白常在宫里素来便如同个透明人一般,行事也是胆小谨慎的很,想来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会如此失态。便也不予她计较,但却是敛了笑容,淡淡开口,泻出通身的威仪。
白常在咬了咬牙,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奴才的舞能入娘娘的眼,实是奴才三生之有幸。奴才不求其他赏赐,只盼娘娘能赐给奴才些千年人参。”说出来,提得高高的心,放了下来。无论怎样,总归是努力了一把。
没出息的东西,令妃不屑得看了她一眼,还以为是多么惊人的要求呢,不过就是一些老参而已。令妃如今隐约有了四妃之首的架势。平日里得的赏赐也是不少。
“哦,”景娴微笑道,“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小李子,去取些老参给白常在。”
“谢娘娘!”白常在激动的磕头,她额娘这下有救了。
皇太后与皇后二人自是不会这般小气,景娴赐了套首饰及一匹缎子,皇太后自是更加大方,赐了簪花玉饰,制夏衫的葛纱与宫绸各一匹。之后,便开席摆宴。
皇太后年事已高,熬不得夜,故而景娴也未将宴会拖得太长。待诸妃散去之后,热闹的场景似如一场梦境,悄然而过。
“景娴,陪朕散会步,如何?”弘历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在这般美丽的夜晚之下,带着淡淡的蛊惑。
热闹过后,更是凄清。景娴无端觉得心中涌起股微微的惆怅,听着身边之人的温柔耳语,点点头,跟在弘历身后。
但觉手心一暖,微凉的手被纳进个温暖而又干燥的手掌之中,眼睫轻轻颤抖,几不可闻道,“皇上,”便见皇上冲着自个温柔一笑,便将她牵至身边。“陪朕一道走。”
“嗯!”景娴垂下头,唇角掩饰不住的翘起。
月光如若流水,静静地泻下。不远处,薄薄的雾气浮起在荷塘里。亭亭玉立的叶子与芙蓉,便好似被那牛乳洗过一般,朦胧如纱。浅浅的云层,遮住了满月,使得射下的月华,不是那般明朗,为帝后二人添了些淡淡的****。
“景娴,你已有多久未为朕舞上一曲了?”这一刻,他的心也是绵软一片。看向景娴的目光更是温柔,不禁摩挲着手里细软的素手。心下一动,抬起头来,乌云慢慢的滑过,露出明朗的月色,景娴但觉得心下好似涌出了些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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