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早晚凉得很。但到了晌午,还是有些热。东暖阁的炕床上,中间的小炕桌上已是搬了出去,整个炕床上铺了舒适柔软的垫子。上头堆了好些软乎乎鼓鼓的软枕,无论是抱着,还是躺着皆是皆为舒服的。娴贵妃脱了花盆底,斜斜躺在炕床上,枕着软枕的胳膊,轻轻的托着腮,看向玩耍儿女的目光充满了爱怜与温柔。
五格格如今最喜欢做的,便是将两个小家伙放在地上,然后拿着鲜艳精致的布偶在他们眼前晃荡,两个小家伙一个呵呵的傻乐,然后小脑袋抵在席子上,小脚丫子使劲一蹬,像个虫子似的向前爬着。另一个呢,却是趴着不动,只抬着头,睁着水汪汪的一双大眼儿,可怜兮兮得看向姐姐手中的小玩偶。五格格最是受不了妹妹的小眼神儿,往往即刻便投降,乖乖地将手里的小玩意啊,递了过去。
小十二见了,也不恼,兀自爬得欢快。只是人小气力也不大,过了半晌几乎还是在原地打转。五格格抱着妹妹,坐在前面逗着弟弟。小家伙抬起小脑袋,见着前头的人影,咧开小嘴巴,粉嫩的牙龈上露着两个小米粒,笑得正欢。不过一会,体力便有些不支,脑袋又垂了下去,整个身在趴在席上,一动不动似是在歇息。
不过一会,小十二又将脑袋抵着席上,屈起小腿,小屁股撅得高高,脚丫子用力一蹬,却是整个身子一歪,向着一旁倒了过去。
“呵呵~”五格格忍俊不禁笑出声,真是太好玩了。七格格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抱着自个的怀抱微微颤着。扭了扭身子,立即被五格格轻轻拍了拍小肩膀安抚。小十二合起不停流着口水的小嘴,漆黑黑的眼里好似透着几分委屈来,滴溜溜得看向不厚道的姐姐。
“你个丫头,就晓得逗弄弟弟。”见儿子摆出可怜的小模样儿,娴贵妃心疼了。起身走了过去弯腰抱起儿子。嗔怪了瞅了眼大女儿。这丫头,分明是将弟弟妹妹当个小玩具来玩儿。
“嘿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尖,将怀中妹妹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自席子上站了起来。向着炕床边走去。背靠软枕放下妹妹,扶着她坐好。七格格便乖乖的一动不动,乌黑瞳仁儿里眨也不眨得看着姐姐。五格格又从额娘手中接过弟弟。放在妹妹旁边。
小十二感受到旁边的熟悉气息,小胳膊一抬,竟是透凑巧的搭在了妹妹的肩上。全然是副哥俩好的样子。接着小嘴一张,冲着众人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莫说生他二人的娴贵妃了,便是一旁侍候的宫人,见着他们一乖巧柔顺一欢乐可爱的小模样,心里头也是软得一塌糊涂。再者,他们被养得极好。肉呼呼的小脸,白白的皮肤。粉嫩粉嫩,好似掐一下。便能掐出水来。
“额娘,弟弟妹妹真可爱。”五格格光着脚丫子,也爬上炕盘膝而坐。时不时的捏捏小孩的嫩手。未过一会子,两小孩身子同时向着两边一歪,直直倒了下去。五格格见着,又是一阵乐呵。
“那是自然。”娴贵妃眉头一挑,毫不客气得应道,“除了你个丫头,小时候可是不知祸害了额娘宫中多少花草。”
一岁之后的记忆,五格格隐约记得一些,其中便有,幼时喜欢拿着皇阿玛送个她的小宝剑,在额娘宫中横行霸道,尤其喜欢摧残那些开得旺盛的花儿。
调整了小十二与七儿躺着的姿势,娴贵妃笑道,“在你皇阿玛所有孩子中,唯你生得最与他像。所以啊,不止你皇阿玛连着皇太后也是可劲得宠着你。每次额娘管教于你,一旦被你皇阿玛见了,定会维护你的。那时,额娘就想啊。我的小丫头日后长大了,会不会祸害人家呀。”
“女儿,哪有额娘说得那般不好。”五格格有些难为情,小脸上染了层淡淡红色,拉着娴贵妃的袖子,撒娇道,“您瞧,女儿现下可都能帮着管理宫务了。”听着额娘的口气,怎么好像自个是不学无术呢?
“是啊~”娴贵妃顺势坐了下来,抬起手来摸了摸女儿的发髻,叹口气道,“额娘不过睡了一觉,我的小五儿竟然张这么大了,还这般难干。”语气中充满了淡淡惆怅。可以说,对着任何人她皆是问心无愧的。唯有永璋与五儿,亏欠得实在太多了。
见额娘面露微微惆怅,轻轻埋首在额娘的肩窝处,“额娘,您真得能让七儿说话么?”自古以来,便是十聋九哑。尤其是出生后便听不见声音的孩子,几乎皆是哑子。每次想着这里,便觉得心中很是难过。却在前段日子,听着额娘提起,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额娘在你小舅舅送过来书中,瞄到了一个法子,也不知行不行?”女儿耳朵已是无痊愈的希望了,如此,便是只有成了哑子一途了。但她总是不甘心,女儿不能听见声音,只得认了。但若是能开口说话也是好得得呀。娴贵妃看书识记甚快,阅书的速度比着旁人至少快上个五成。
终于在前些时候,从鲍白送进宫的书里头翻到了一篇文章,倒是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但总归是一个法子,至少给了自个一个方向。而这些日子,便着手开始收集了相关的资料。
“女儿相信额娘。”在五格格眼中,自个的额娘就是个无所不能的。所有女儿家应该会的,额娘都会,还做得极好。头脑聪慧,举止从容。在这步步危机的深宫之中,活得极为自在。自从开始管理储秀宫的宫务后,她的眼界已是今非昔比。自是明白,一个受宠的妃子所出的孩子,与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出的孩子,其中的不同。
就拿自个来说,一直便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孩子。自个与六格格不过差了两岁不到,但额驸的人选,皇阿玛好早之前便开始挑了起来。但六格格却是到了现在,还没有个具体的。只因着她们的额娘不同。兀自胡乱想着,再转眼一瞧,弟弟妹妹已是睡着了。一模一样的娇憨面容,睡得喷香。自个瞧着,也好像有了几分困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困了?”余光中瞥见女儿的眼儿红红,泛着点点泪光。柔声道,“困得话,就睡吧。”五格格点点头,脱了外衣,躺了下来。娴贵妃扯了条薄被,覆在她身上。待女儿合起双眼,便下了炕,去了西暖阁。
小李子已在里头候着了,见了娴贵妃行完礼后,轻声道,“主子,现在去么?”
“嗯!”娴贵妃点点头,“难得机会,岂能不用。”说罢便领着几个贴身宫人,向着外头走去。
昨个皇后受了点凉,夜里便发起了烧。今个请安,还是由着她领着诸妃前去慈宁宫去请安的。七阿哥便向皇上与上书房的师傅们告了假,在长春宫侍疾。皇后烧一退,就见着儿子在身边服侍着。虽觉得窝心,但更怕耽误儿子的课业,便连连催促他赶紧的回去读书。
任永琮百般保证不会耽误课业,皇后还是疾言厉色得将儿子赶去上书房。永琮无法,只得苦笑一声,梳洗之后,换了一身衣物,便出来的长春宫,向着上书房走去。
一出了长春宫的宫门,永琮就遇上了储秀宫的娴贵妃沿着西长街款款走了过来。即便是长年累月被皇额娘灌输有关娴贵妃的不好,但永琮还是觉得自个这位娴母妃生得实在是好。却也晓得,她是皇额娘最为忌惮的女子,也是宫中最大的对手。
永琮虽然是中宫嫡子,但对着娴贵妃还是要行礼的。“永琮见过娴母妃!”
“七阿哥,快起吧。”神情淡淡,既不过分疏离,也不明显亲切,却是恰如其分,正是母妃对着阿哥的态度。“阿哥可是过来探望主子娘娘的?”
“皇额娘身子不适,做儿子的自是放心不下。”永琮垂下头掩住眸里的淡淡忿恨之色。昨个玉兰姑姑被罚跪了,听皇额娘说,起来的时候,整个膝盖都肿了。
“阿哥真是个孝顺的。”娴贵妃微微一笑,道,“想来阿哥还有事儿,母妃便不耽误你了。”说罢,轻移脚步,不急不忙从永琮身边走了过去。一股淡淡的香味,悄悄钻入永琮的鼻尖。
永琮只觉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抬眼就见娴贵妃已越过自个,向着前头走去了。便扭头对着送他出来的雪菡道,“你回去吧!”
雪菡回去后,便将七阿哥遇上娴贵妃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与皇后听。
在众太医积极治疗下,皇后的烧早已退下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听了雪菡的话,心下立时惊疑不定。好端端的,永琮怎么会遇上那拉氏?
到了晚上,阿哥所那边传来消息,七阿哥烧了起来。皇后一听,两眼猛得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回神后,便想起今个永琮遇上娴贵妃的事儿。
那女人果然是个不安好心的,她这是在报复,是的是在报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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