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吃着饭。吃着吃着，顾飞忽然冷不丁地开口：“叶子，你和方总是什么关系？”

叶婷瞟了顾飞一眼，两只乌黑的眼珠调皮地滴溜溜打着转，俏脸上更是笑得春光明媚。

“你猜？”她说。

顾飞皱着眉头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我猜不到。”

叶婷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她竖起三根青葱般的手指，得意洋洋说道：“顾飞，你猜一猜嘛。”

“我让你猜三遍，赌你一定猜不到。”

猜谜底这种小孩子玩的幼稚游戏顾飞早就不玩了，然而此时在对面那双明亮的眼眸下，他却不经意配合起来。

“是亲戚吧？”顾飞只好随口试探。

“不对！”叶婷嘻嘻地摇了摇头。

“那是师生？”顾飞又说。

这回叶婷的脑袋摇得更快。

“更不是了。我刚才就告诉过你我自小就在国外留学，而老方他一直在国内创业来着。他能教我什么？”

顾飞一愣，好半响才想起这一遭，不由点了点头。

他装模作样地长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你赢了。我真猜不到，不猜了！”

“你还真笨！”叶婷咯咯地笑得花乱颤，“这都猜不到。”

顾飞看着那张神彩飞扬的笑脸，不由有些口干舌燥，心底更是痒痒的。他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想捏捏叶婷那精致夺目的小鼻子。

只是手刚碰到女孩的鼻头，顾飞就回过神来。他猛地抬头望去，刚好迎上叶婷疑惑的目光。顾飞老脸一红，连忙咳了两声赶紧把手撤了回来。

叶婷一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她还以为自己脸上粘了饭什么的，赶紧掏出镜子看了看。好大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一张俏脸刹地红了起来。

两人尴尬，齐齐地默不作声，不约而同地连忙低下头狂扒着饭菜。

好半响过去，叶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地用筷子捅了捅顾飞的胳膊，小声问道：“喂，我今天漂亮吧？”

顾飞全身一僵，一口饭顿时没咽下去。他当场差点被噎死，连忙狂灌了几口汤后，泪流满面地点头：“你一直都很漂亮。”

“嘻嘻……算你有眼光。”叶婷得意地飞了顾飞一个白眼。

她神秘兮兮地说道，“看在你还算诚实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和老方之间的关系。”

顾飞点了点头，他这儿也定下了神，连忙端正坐好。

“怎么说呢？”叶婷有些苦恼，她咬着唇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老方他爸爸的儿媳妇是我外婆的大女儿的妹妹。”

顾飞一听就有些发蒙。不过学理的人基本逻辑还是过关的，他很快弄明白人物关系，顿时嘴都张了起来。

“方总是你爸爸？”顾飞猛地眨着眼睛，神情里尽是不可思议。

话刚说完，他顿时恍然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方修竹时，就觉得他有些眼熟，原来如此。

“那你为什么姓叶，而他却姓方？”顾飞好奇地问道。

叶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很简单啊，因为我随母姓嘛。”

顾飞又是恍然大悟，“原来方总还是上门女婿。”

“什么上门女婿。”叶婷气得牙都痒了。她伸手过来狠狠地扭了顾飞一把，疼得他疵牙裂齿的。

“我和我哥都还很小的时候，老方就准备送我们出国留学。我老妈对些并不乐意，一直要死要活的。然而老方还是一意孤行地把我们送了出去。后来我妈只要打电话给我们，就总说我们不是老方亲生的，让我们跟她姓。于是……”

叶婷摊着手，稍稍解释了下。

顾飞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道：“刚才方总让你接电话……”

“哪是什么方总接电话。”叶婷摇了摇头，苦恼地说道：“你把电话给我的时候，对面的已经换成了我妈妈。”

顾飞一愣，他理解呵呵一笑。

“我就说你和方总只要上班就见面，还能有什么好聊的。原来是你妈妈。难怪你们能聊上两个多小时，都快把我电话给聊关机了。”

“不关我事的。”叶婷瘪了瘪嘴：“你是不知道我妈特烦人。别说区区两个小时，只要逮到机会，就是两天两夜她都能找到话题和你聊。”

“所以我都不想回家。甚至一到周末，手机就把家里的电话设成黑名单。”叶婷说着说着，忍不住嘻嘻地笑了出来。

“说来我也佩服老方，居然能忍受得了我老妈那絮絮叨叨的性子，而且一忍就是大半辈子。”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不知什么时候，桌子旁边突然站了一个人。

“请问两位，我能坐在这儿吗？”

顾飞两人闻言都是一愣。

他们看了看问话的女人，又扭头四处望了望整个餐厅。这才发现整个培训餐厅都已经坐满了人。点菜的地方甚至还排了好几条半长不短的队伍。

顾飞反应过来，连忙低头一看时间，果然已经十二点。

“当然可以。”叶婷连忙让对方坐下。

坐下来的女人妆容精致，顾飞粗略一看却是分不出年纪，不过显然要比坐在对面素面朝天的叶婷要大上不少。

叶婷显然英雄所见略同，只是当她看到这女人掏出的校园卡，不由有些发蒙。

“冒昧问一下，你还是学生？”叶婷十分惊讶，很快她意识到不妥，连忙抱歉地笑了笑。

女人一愣，顺着叶婷的目光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校园卡，顿时了然。

她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工作已经很久了，工作需要进这成教院充电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学生。”

说完后，她边伸出手边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

“你们好。我姓文，叫文春霞。”

叶婷连忙握了握手，随便介绍了下自己和顾飞。

“你是学素描的吗？画得好逼真。”叶婷瞄了眼文春霞放在桌面的上A4纸，连连感概。

文春霞正吃着饭，一听差点没把饭给喷出来。好半响过去，她才僵笑着解释道：“这不是素描，这是一个泵体的三视图。我在学机械制图。”

顾飞一听，差点也咬到了舌头，他刚才还点头应和叶婷来着。结果这居然是他的本行？

“这不大像啊。”叶婷望了眼对面的顾飞，喃喃自语。

她在风火公司也接触过不少图纸，虽然不懂怎么画，但要说分辨还是能分辨出素描与三视图之间的区别。

文春霞放下饭菜，她疑惑地望着叶婷，问道：“难道你也是学这个的？”

叶婷摇了摇头，她骄傲地指了指对面顾飞：“我不是，不过他是，而且是大神。”

文春霞一呆，不由转头朝着顾飞望了过来。

“我不懂美术，不知道这算不算素描。”顾飞顿了顿，他坦然地迎着文春霞的目光：“不过我学了几年的机械设计，可以肯定告诉你这绝不是什么三视图。”

“你的图画得很像很逼真，任何人一看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然而它并不是机械上的三视图。”

顾飞要了纸和笔，飞快地画了起来。不用多久，他把图纸往文春霞面前一推。

“这才是三视图。它一眼看去并不是具体的形象，要经过脑海组合才能形成实物的形象。然而相应和工程人员却是能读懂设计者要设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