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的衣服,明明就应该是大舅母的活,却直接推给了陈白羽,理由很直接:谁让你是多余的。
多余,这两个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压得陈白羽喘不过气来。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怀疑自己是多余的。直到那天,阿妈知道大舅母欺负她后,一向好脾气的阿妈直接和大舅母扭打了起来,压着大舅母打,一边打一边骂。
看着为她打架的阿妈,陈白羽觉得心里满满的,再也不怀疑自己是多余的。
她每天放学回来后,洗衣服,做饭,餵猪,摘桑叶,餵蚕。在蚕很小的时候,不能直接把桑叶撒进去,必须要切碎,剁碎。
这也是陈白羽的活。
每天,她都像个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
表姐表哥们却乐滋滋的和邻居的小孩子去游水抓鱼或者上山掏鸟蛋。
即使她把家里能干的家务活都给干了,大舅母还是不满意,总会时不时的找茬刺激她一下。总是一次次的提醒她:你是多余的,没人要的小孩。
有时候,大舅母心情不好了,就掐她大腿或者扭她耳朵。甚至有一次,陈白羽正在剁红薯藤餵猪,大舅母从身后走来,撞了她一下,菜刀直接砍在拿着红薯藤的左手上。
看着鲜血直流,大舅母不仅没有任何的愧疚,还一脸嫌弃,侠客小说网
陈白羽忘记了当时什么心情,她只记得自己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块合适的布来包扎,眼睁睁的手上的血直流,滴落在地上。
最后,她在杂物房的角落里找到一把已经破旧不用的伞,她把满是灰尘的伞布扯下来,自己包扎伤口。
可能是因为包扎的布不干净,伤口化脓,很久都不能结疤,还带着一股恶臭。因为每天都要洗衣服,做饭,所以陈白羽每天都用伞布把伤口包扎得紧紧的。
越是包扎,伤口化脓越厉害。还是黄小平姐姐偷偷拿家里的双氧水给她洗伤口,还送给她一条小时候穿过的旧裙子包扎伤口,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这些事,外婆知道吗?
肯定知道。
但是,为了家庭的和睦,外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偷偷的在大舅母不知道的时候塞给她一颗糖或者一颗水煮蛋。
当然,即使外婆为了她和大舅母争吵,也吵不赢,最后受气的还是外婆。再说,陈白羽是捡来的,而大舅母是外婆亲儿子的老婆,亲孙子的妈。
不用问也知道谁轻、谁重?
上辈子,陈白羽并不喜欢外婆家。
相对于外婆家,陈白羽更愿意回自己家,虽然阿公常骂她,但不会把她当牛一样使,尽可能的压榨她的所有劳动力。
如果不是阿妈坚定要送陈白羽上学,相信大舅母早就逼着她辍学回家帮忙干活了。
大舅母是个狠心的人。
有一次,陈白羽下晚自修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
发现大门被锁上,她进不去。
其实在农村,一般人很少会锁门的,平时外婆家的大门也不会锁。
但是,这一晚,大门被锁了。
陈白羽站在门口叫开门,没有人应。
因为大舅母的房间最靠近大门口,所以陈白羽站在门外一遍遍的叫着:大舅母,开门。
陈白羽知道大舅母听到了,但她就是不起来开门。可能是因为天气冷,也可能是因为想要教训她,不管什么原因,大舅母就是不愿意起来开门,任由陈白羽在门口喊。
那时候,天很冷了,陈白羽躲在大门口叫喊着。
因为外婆家在半山腰上,从山上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吓得陈白羽直哆嗦。陈白羽靠着门,不敢乱看,总觉得旁边的大树上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
陈白羽很害怕,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顿起。
她甚至看到外婆家门口的竹林里有蓝色的火焰,还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白羽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喃喃的叫她的名字,然后还有哭声。
陈白羽是知道有一种鸟的叫声像孩子哭,但那个时候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觉得有孩子在附近哭。
觉得脸在发麻,头越来越重。
陈白羽被吓得眼泪直流,紧紧的靠着门,然后声音颤抖的叫:大舅母,快开门。
「大舅母,开门。」陈白羽知道大舅母醒了,听到了。
但她就是不肯起来开门,任由陈白羽拍着门,叫着。
有那么一刻,陈白羽想起去世的阿祖,眼泪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真的太想阿祖了。如果阿祖还在,绝对不会任由阿公把她扔出来,她也不用生活在外婆家。
阿祖最疼她,最爱她,最捨不得她害怕和委屈。
陈白羽心里难过,越哭越大声。
突然,竹林里有什么光射过来,听到有人问:谁?
「谁在哪里?」
光在乱晃。
陈白羽吓得再也不敢动,不敢哭,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蹲在门口捲缩起来把自己藏好。
因为陈白羽听出来了,这是外婆家邻居的一个二流子的声音。
这二流子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偷鸡摸狗,还喜欢调戏别人家的小媳妇。这个时候,二流子应该是起来上粪坑,听到了陈白羽哭。
陈白羽一直记得阿祖的话,遇到坏人,一定要躲避得远远的。陈白羽也不会傻傻的想要找一个二流子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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