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嫣然有绿色手镯护身，自身没有受到伤害。可电芒散发出来的巨大冲击力，将司马嫣然击出二十丈之外。

司马嫣然缓缓站起，嘴角溢出了淡淡血丝。她恶狠狠看着北楼，道：“看来你今日有必杀我之心。”

北楼一脸平静，如同无情之人，道：“你我之间终须生死一战，既然如此，何必藏拙，不如痛痛快快一战，决断一切。”

司马嫣然看着北楼，一脸凄惨笑意，她道：“好个决断一切。”

说罢，司马嫣然双手掐诀，长剑舞动。天空再次风云变色，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从地底出现，将她托起，升到半空之中。

太极图案缓缓旋转，不断吸收着天地灵气，增大威能。散发着耀眼青光。

远远看去，司马嫣然被一层青色光晕笼罩。如同神祗，高高在上。

司马嫣然长剑一指北楼，一道方圆十丈的浓云忽然出现在北楼头顶。浓云之中轰隆作响，散发着巨大威压。

北楼抬头看向头顶浓云，知道这是青云门剑诀第六式天罚。等一下，这方圆十丈的浓云之内，会落下电芒。

“不能困死在里面。”

北楼立即施展凌波微步，朝左方移动，想避开方圆十丈的浓云。可北楼无论朝哪里移动，那片浓云总是出现在北楼头顶，无法躲避。

司马嫣然淡淡道：“别白费力气了，这天罚一式抽天地灵气，以对手气息引来十丈方圆浓云。无论你身在哪里，这方圆十丈的浓云都会跟着你。”

北楼暗暗心惊，料想不到这天罚还有这等威力。当下立即运转太极玄清道，祭出太极图案，保护全身。

“你确定自己不使用法宝？我给你机会。若是单凭自身修为，你不是我对手。”司马嫣然语气淡淡道。

“不需要。”

巨大威压之下，北楼识海之内的自强不息道境自发涌出，融入到青色太极图案之中。面对威压越大，北楼自强不息的道境也越强。如果道境强到了极限，将会向上突破。如同功法不断强化提升一般，没有尽头。不过突破的前提是，北楼的自身修为要跟得上脚步。两者相辅相成，都符合突破需求时，北楼的等级才会提升。

司马嫣然冷哼一笑，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今日，就替我父亲报仇。”

“天罚，落。”

轰隆隆……嘭嘭嘭……

十丈方圆的浓云滚滚翻腾，犹如一条龙在其中疯狂舞动。无数电芒霹雳作响，突然落下。那十丈方圆之内，全部都是电芒。电芒之光耀眼之极，令人无法直视，直接淹没了北楼的身影。

十丈方圆浓云之下的大地，无法承受电芒之威，轰然下沉一尺。四周的地面也受到电芒余波殃及，出现巨大裂缝。

司马嫣然双手掐诀不动，控制着天罚神通。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电芒，她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

司马嫣然喃喃摇头，倩影瑟瑟发抖。

北楼静坐在电芒之内，太极图案将他全身笼罩，不断消耗他自身灵气。他体内有灵珠，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而且比自身灵气更加威力惊人。再则，处在死亡一般的危机之中，北楼的自强不息道境快速增强，如同雨后春笋，一发不可收拾。北楼从中感悟自强不息道境，融入识海之内，寻找道境契机希望一举突破道合道境界。

也只有他这种还虚大圆满境界修士才能静坐在天罚之中。寻常还虚大圆满境界修士，一来没有法宝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而来，就算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提供，保护全身，不受天罚所击打。可是天罚打在太极图案之上，发传出巨大冲击之力。这可是合道修士施展的神通，传出来的冲击之力非同一般。也只有北楼这种强横肉身才能勉强承受。

北楼常时间引用灵珠的阴寒之气淬炼肉身，如今的肉身韧度，可和合道中期修士相比。自然也能承受合道初期修士神通的反推之力。只可惜，他的肉身只具备韧度，不具备刚度，以致受到巨大反推之力后，肉身坑坑洼洼，北楼整张脸，乃至整个的外表发生巨大改变，丑陋之极。

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沉浸于天罚的危机之中，寻找道境的突破契机。他发现只有在生命危险的幻境之下，自己的自强不息道境才能找到突破道境。

上一次突破，得益于萧广工大恒岳派。

天罚落世，足足一炷香之后。司马嫣然体内的灵气耗尽大半。十丈方圆的大地下沉三丈之深。司马嫣然的心痛到已经麻木。她心想，一个还虚大圆满境界修士，受到一炷香天罚攻击之后，是不可能还活着的。

“为什么？既然要杀我，为何不使用你的法宝？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司马嫣然收起掐诀，电芒立即消失。浓云渐渐散开。司马嫣然步履缓慢，朝那十丈方圆的下沉之地走去。许久之后，才来到十丈方圆之地的边缘。

她站在边缘之上，朝底下看去。今日杀了北楼，自己的心也伤得很重。司马嫣然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安葬他。

令司马嫣然吃惊的是，北楼不仅没死，还看着她道：“你怎么突然停手了？”

“你……”司马嫣然看着北楼，说不出话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北楼一脸遗憾道：“差一点啊，差一点我就抓到契机突破了。就在这个时候，你突然停手。唉，真可惜。也不知道下次寻找道境契机要等到什么时候。”

司马嫣然更加难以置信，道：“你……你在我的天罚中悟道？”

北楼冲天而起，落在司马嫣然身后，道：“我修的是自强不息道境。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危险的情况下道境才有突破。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太过于危险。早知道不修这种道境了。”

……

司马嫣然惊天无语，两人生死之战。他竟然进入自己神通之中悟道。简直就是疯了。

北楼单手握剑，道：“来吧，我们接着打。”

司马嫣然一脸苦笑，刚才真的以为亲手杀了北楼，真的以为自己替父亲报仇了。心中很是释然，觉得舒坦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同时，也茫然起来，失去北楼，令她感觉很痛很痛。毕竟，他第一个令自己动心的男子。

曾经岁月，多么单纯。平凡之中，拨动心弦。

在象州的青门之内，她是掌教千金，人人敬畏她，表面上顺着她。在她眼里，青门弟子都是假惺惺地讨好自己，背后却说自己坏话。唯有她，真正地对待自己。指出自己的不足，赞赏自己的长处，让她觉得自己真实的存在，并非活在恭维之中。

司马嫣然凄然一笑，她实在没有了杀掉北楼的念头。也没有了找青云门报仇的念头。

锵……

一声清脆声响，司马嫣然收起长剑。她道：“其实一开始，我就不是你的对手。现在看来，更加不是。你出手吧，替青云门弟子报仇。”

说着，司马嫣然闭上了双眼。

北楼一脸踌躇，两个人生死激战，自己可能会狠下心杀了司马嫣然。可是就这么站着不动，让自己出手，北楼实在下不了手，体内的杀气无法涌出。没有杀气，如何杀人？

“你走吧。”许久之后，北楼蹙眉道。

司马嫣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北楼许久不语。

“我希望你能离开青门。我当初并非要和你父亲为敌，令青门宫殿倒塌，解开阳地禁制，使得青云门祖辈们进入轮回。我不得不如此。可你父亲要杀我，那我只能杀他。他保护青门杀我，他没有错。后来，我并没有令青门为难，而是放走了所有人。我做的，也没有错。”

“无论如何，我杀了你父亲。你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和青云门无关。我希望你离开青门，如果要报仇，来找我就好。无论何时，我会给你一场鲍平的决战。”

北楼说完正要离去，司马嫣然忍不住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