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礼见沈老头离开了,立刻低声问道:“爹,要不我们家请个下人吧。大不了以后我们吃差点穿差点,省着点就有请下人的钱了。”
沈知文沈小梅听后,亦是用赞同的眼神看着沈定松,就连李氏的表情也隐隐变得期待。
“请下人可以,可是现在开销那么大,从哪儿来的钱去请呢?”沈定松问道。
沈小梅见他松口了,立刻对坐在角落里的郭氏喊道:“奶,我们打算请个下人,这样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你说呢?”
郭氏直接两个字回过去:“没钱。”
沈小梅哪能这么容易被她打发,当即说道:“奶,我知道你还有钱,现在家里这么个情况,你怎么也该为爹和大哥着想呀。他们现在要考试了,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干扰呀。”
郭氏声音沙哑,低声说道:“我不是说了没钱吗?你叫我去哪里变银子给你?”
沈小梅似乎知道她会这么推脱,直接说道:“奶,今日二叔他们搬走的时候,你叫二叔不要走,说你帮他出医药费,你以后买骨头炖汤给他喝。这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别想耍赖皮。”
“我那是骗他的,现在家里用钱的地那么多,我怎么还有余钱呢?”郭氏继续说。
沈小梅当即对沈定松说:“爹,你看奶偏心二叔,她明明就藏着有银钱,却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用。”
沈知礼忙附和:“奶,我们准备请个下人伺候伺候你和爷,又不是拿着钱去吃喝嫖赌抽,做什么坏事。你就拿出来吧,反正现在三叔离开了,二叔也离开了,以后可是由我爹养你呢。”
郭氏抬头,那双红肿的三角眼眯了起来,像不认识沈知礼一样,“你刚刚说什么?”
沈知礼知道自己语气有点急,忙改口:“奶,我的意思是等我爹以后有出息了,不会忘记你的好。那二叔和三叔不懂事不养你,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们吗?你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子呢。”
郭氏喃喃自语:“对,他们走了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奶,你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抛弃你们的。我们几个可不像二叔三叔那样狠心,我们读书人是最明事理的。”
郭氏一听,似乎也是这个理,当即便颤颤巍巍地起身,朝房间走去。
沈知礼见状,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以后终于不用干家务活了。
至于其他人亦是如此,整个堂屋的气氛一下就缓和轻松不少。
郭氏来到房间,便打开柜子里的锁,将放银钱的箱子拿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沈老头子问道。
“他们说要请个下人,叫我先垫付银钱。”郭氏老老实实地说。
“请下人?这一个两个是疯了吗?我们庄稼人若是无端端请下人,岂不是会被左邻右舍吓死吗?不行,你们丢得起那人,我丢不起。”沈老头子直接制止道。
“可是家里现在这样了,他们几个又是没干过活的,你真忍心看着他们吃苦吗?”
“怎么?现在你知道心疼了?以前三儿他们一家在的时候,你何尝这样心疼过?这活儿他们能干得,为什么知文他们干不得?”
沈老头虽然坚决反对,可郭氏却一意孤行,坚决要把银子拿出去。
“你敢把这钱拿出去,我就打断你的手。”沈老头子见她这么糊涂,直接说道。
“老头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老二老三不在了,我们以后是指望不上他们了。眼下老大家这么个光景,你看得下去吗?他们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哪里做得了这些?”
沈老头见到这个时候了,郭氏还是一副拎不清的样子,只能痛心疾首地说:“老婆子,你现在眼睛还看不清吗?正是因为老二老三不在了,我们才更应该留着这钱。就老大他们这样,以后我们俩怕是连西北风都喝不上呢。”
“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我不听他的听谁的。”郭氏打开小箱子,里头有几块银子,还有一堆铜板,除此之外还有几根簪子银钗什么的,那是她宝贝了一辈子的嫁妆,从来没戴过。
“呵呵,他们几个现在脑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现在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家务活都应付不了,嚷着要请下人。那我们外头那十一亩地怎么办,怎么办?你该不会也打着请人的主意吧?”
郭氏面色一变,而后说道:“那不是还有老二老三一家吗?虽然分家了,可他们也是我的儿子。难不成我叫他们回头弄一下地都不行吗。”
沈老头见她还是这么无可救药,不禁嘲讽道:“种地这活儿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这么简单,要翻地,要播种,要浇水,还要除草施肥,最后才收割。你该不会是每次把他们叫回来吧?”
郭氏死鸭子嘴硬,继续说:“就算我叫他们又如何?老话都说藕断丝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难不成分家了,他们一个两个就不用认我这个娘吗?”
“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多说,随便你。”沈老头子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听不下去,就算自己拦得了一时,也拦不了一世,干脆撒手不管了。
郭氏取出一两银子,而后交到了李氏手中,“这请下人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又看了看沈定松三人,犹豫了好一会才道:“那个……老二现在分出去了,也没有银钱交上来了。要不你们三个以后走路去镇上,别坐牛车了?毕竟这每日得支出六文钱,不值当呀。”
沈知礼一听,竟然连牛车都没得坐了,那岂不是要和其他人一样,走路上学?他本想开口反对,可一想到反正走路的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傻乎乎呢,所以决定还是别开口当这出头鸟了。
沈知文亦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听完郭氏的话后没有什么反应。反正爹年纪大,他肯定会不同意的。
果真,沈定松听到这事后,淡淡说道:“等我们考完试,过段时间再说。”
屋外的沈老头子清晰地听到这些话后,心中苦笑,这一个两个三个,是养歪了养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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