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歌大方地摆手:“尹家主想要,带走便可!”
尹灼华脸上的哀戚还未如数展露,乍听到宫九歌的话,表情差点崩了。
“你说什么?”
宫九歌重复道:“你可以带走,外面车已经备好了,尹家主尽早上路吧。”
尹灼华:……
这句“上路”听着就像送人去刑场一样。
宫九歌见他不动,奇怪道:“尹家主莫不是呆出感情来了,舍不得离开?”
见鬼的感情!尹灼华抱起地上的尸体便走了,一路上也有四下留意,不料宫九歌倒像是真的愿意放他走,压根不曾有人出来拦着。
当然,宫九歌安排的马车,尹灼华也没去碰就对了。
确定人离开后,宫九歌抬起手,掌心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盒子打开后,一条狰狞恶心的虫子映入眼帘。宫九歌“啪”一声将盒盖扣了下去。
太丑了!
“你看,他还没放弃你,”宫九歌说,“你说说你,指着个傻小子过日子不好么,非要攀岩自己够不着的东西,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盒子小,里面的虫子身躯施展不开。
宫九歌也不管她(它?)听没听到,转身出了地牢。
当初有人大面积在缥缈城行凶,目的是为了养虫子,这虫子的具体效用,宫九歌今日可算亲眼见着了。
话说回来,感情当初那事儿是尹家搞出来的?她当时还纳闷呢,为什么每次案发现场都能遇到赫无双,怕不是当时对方就当她是第一嫌疑人了。
尹灼华回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从这句躯体中,将罗儿的本体取出来,但是探查之下,一无所获。
看来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宫九歌,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尹灼华一番思虑下,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尹家前家主。
尹前家主闻言,当下便大怒。他很少有发火的时候,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女发火,但是现在,听到尹灼华为了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只身犯险,他便再也克制不住了,抬手便是一巴掌。
“你……为父说你什么是好,你非要将整个尹族都弃之不顾才作数吗!”
尹灼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如数接纳尹父的怒气。
尹父看着他双眼通红跪在地上,仍像那个没长大的孩子,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事到如今,便是看宫家想要什么吧!”
抓到这么大的把柄,聪明人都不会冒然将其戳破,谋利,才是大部分人的选择。但是事情突然就像投入湖中的一颗小石子,没激起半点风浪。
越是安逸,尹族这厢就越是没底。
宫九歌还在上心枉城的事,一时间便将尹族弃之脑后。
尹灼华上次经她诱导,脱口而出是洛国的手笔,本来宫九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答案经他出口之后,她立刻便给否认了。
洛国好面子,不愿意耗费资源人脉还想维持脸上过得去,宫九歌不解这操作。余下的,苏族隶属苏止棘,宫九歌自然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所以,一直安分守己,随波逐流的姬族,在这当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到姬沧澜那张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宫九歌沉吟。
说真的,现在去一趟枉城,大小事能解决一半有余绝对不是吹的,但是,谁让她不想去呢!
其实她一开始和尹灼华提到过的,关于信件被拦下一事也是徒口猜测,不说别的,便是洛国,姬族再有能耐,也拦不了忘书宗的信件啊!
这些人一开始去枉城便是送物资去的,这证明枉城物资的匮乏,其次便是,他们东西送到后人没了下落,就算是没有遇到难处,这些物资也该到强弩之末了。
人是她信誓旦旦送出去的,宫九歌还没有禽兽到就这样把人给扔了去,但是冒然前往,怕是连她也无法脱身。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在明不行还内讧。简直不能更糟心了。
宫族对于宫九绾“失踪”一事,人人三缄其口,闭口不谈,唯一一个记得的,也就只有哭天喊地的李姨娘了。对于下人报上来的消息,宫九歌面无表情:
“下次再嚎就把嘴给捂上。不吃饭?不吃就别送了,什么时候愿意吃了什么时候给。”
本来,对方安分守己的话,宫九歌可以暂时将过去的事放一放,不过既然对方不领情的话,她也就不必顾忌什么了。
宫正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找上门来。当然,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李姨娘,一个兄弟的妾室还不至于让他动干戈。真正值得在意的,是宫九绾。
宫正说:“外面所传可是真的?”
宫九歌问:“嗯?哪条?”
宫正不好意思说出口:“宫九绾,咳,她觊觎赫城主,然后,你把她处理掉了?”
宫九歌登时眼睛就睁大了:“这个版本为什么我没听过?”
宫正:“……所以是不是真的?”
宫九歌说:“不是。”
宫正等了半天没下文,然后皱眉:“无风不起浪,这其中的真相是什么?”
宫九歌说:“也没什么,就是真正的宫九绾已经遭了不测,这个是别处派来的探子,想从我身边下手没得逞,人死了。”
这么严重的事被宫九歌三言两语拿着读课本的语气讲出来,宫正不知道是先该佩服她的淡定,还是惊讶这么大的事他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好吧,听到了,都是不靠谱的八卦。
宫九歌光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笑着说了句:“艺术来源于生活,八卦不可信是真的,但深究起来也带了那么几分渊源。”
宫正面皮抖了抖:“那这件事你欲如何处理,若是流言传出去了,对你名声不好。”
宫九歌并不在意:“名声什么的,等需要的时候再塑造也不迟。我现在就算摆个圣人模样出来,劲头一过,他们该怎么说还怎么说。有这时间不如解决一下正经问题。”
宫正心说多新鲜啊,你竟然还有正经问题!
宫正:“什么正经问题?”
宫九歌说:“枉城。”
宫正看着她,宫九歌不解,叔侄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宫正道:“接着说。”
宫九歌默了一会儿:“还说什么,问题就出在枉城!”
宫正试图问的更详细:“具体是什么问题?”
宫九歌睁大眼看他,诧异不已:“我要是知道是什么问题,它还会是问题吗?”
宫正:……
宫正甩袖便走,宫九歌忙将人拦下。
“伯父莫急,先把当前的事解决一下。”
这次不等宫正开口,宫九歌便道:“主要还是林萧去了枉城,便是不谈家国,不讲大公无私,自家人我们好歹是要带回来的。”
宫正听她将利弊分析了一番,枉城必须得去,但是去的先决条件很重要。
宫九歌问他:“伯父对姬族了解多少?”
宫正坐了回来,他仔细回想,奈何记忆有限,他对姬族的了解的确不多。
“当年姬族与宫族往来甚好,我与你父母三人青梅竹马,算是打小的交情。到了后来,你的祖父和姬族当时的族主,产生了利益上的纠纷,不欢而散。然后,就是你父亲和你母亲的亲事了,姬族一开始是死活不愿意的,直到你母亲背离了姬族,嫁与你父亲。”
利益纠纷?
宫九歌问:“那伯父知道,是什么利益吗?”
宫正摇头:“这在当时,你祖父严禁旁人提起,所以没有多少知情人。”
如果只是一般的纠纷,断然没有这般严格,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又没个详细知情人。
宫九歌忽地想起来一人:“那,大长老算是知情人吗?”
宫正不知道她为何想起了这个人物,但是,严格来说的话:“他便是少数知情人之一。”
宫九歌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宫正在旁无意提醒了句:“大长老虽然挂着宫家的名,却是不在管理之列的,你往常对上他记得客气些。”
宫九歌:“啊?”
宫正见她不知道,多解释了几句:“他是辅佐过你祖父的人,在当时,算是宫族的恩人吧,你祖父给了他不少权力,但是此人却是个忠诚的,一心为宫族,不曾有过逾越之举。”
宫九歌不知道这位大长老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个人设。
宫正这边恰好有事要离开,匆匆嘱咐了她几句。
宫九歌想了想,问了人最后一个问题:
“我母亲既然这么喜欢我父亲,为什么会拒绝他第一次下聘?”
宫正目光看向窗外鸟语艳阳,记忆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宫家次子,求娶姬家大小姐。”
正是风华正茂的弱冠年纪,宫铭当时还是个愣头青,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后便扑上门表白求亲去了。当时宫族与姬族刚冷战不久,可想而知,他直接便被赶了出来。
家里是老头子揪着耳朵警告他不准再与姬族的人往来,为此他还被罚跪了祠堂。结果刚被放出来,他就颠颠地上门求亲了。
姬族没人理他,最后还是姬忘姝心疼,亲自出来了。
宫铭眼前一亮,深觉有戏,不料姬忘姝站在一群打扮淑丽的千金前,对他道:“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觉着年纪到了,想取个看得顺眼的摆在眼里完事儿?毕竟大家知根知底,嗯?”
却说那时候的宫铭也是大陆排的上名的美男子,眉眼深情的模样让台阶上的众千金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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