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儿...”

张凡听到这声轻喊，顿时浑身一震，从而忘了自己的目的是奔往终点。

他往前跑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愣愣的轻唤了一声：“母亲？”

这声音，他非常熟悉，那是母亲的声音。

“凡儿，你怎么停下了？”

“母亲，真的是你吗？”

“傻孩子，你不能停下的，快跑，前面就是终点了。”

“母亲，我...我好想你。”

张凡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会在很多个夜晚梦见母亲，每一次看到母亲，他都会忍不住泪如雨下。

假如当初他有能力，母亲就不会为了救他溺死在井底之下。

他知道这事以他当年的能力根本就无能为力。

可是每当想起这件事，或者梦到母亲，他都会倍感自责，哪怕自己当年会游泳，母亲也不至于为了救自己而死。

偏偏他从小就不会游泳，也没有学过游泳，因为这项技能一点也不重要。

但是后来因为不会游泳这件事，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等去了边境以后，他疯狂的练习水性，现在的他，即便不借助内气，单靠憋气，他至少能在水下待半个小时以上。

只可惜，他现在水性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的事已成事实，既回不去，也改变不了。

“母亲会站在这里一直为你加油，凡儿，别停下来，继续往前跑，终点就在眼前，加油，坚持下去，你很快就成功了。”

“母亲，我...我想抱抱你。”

张凡心里很清楚，出现在赛道边上的母亲，其实只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思念而已，根本不是真实的母亲，但这又怎么样呢？丝毫不影响他情感方面的宣泄。

这些年，他太累了，他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的怀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也是最安全的。

话音落下，他便朝着母亲走去，等走近几步后，他张开了双手，一副即将要准备与母亲拥抱的样子。

他模糊的视线，也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变的逐渐清晰起来。

母亲那张慈善的面庞逐渐的映入眼帘之中。

张凡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视线再次模糊。

他擦了把泪水，哽咽道：“母亲，我真的好想你。”

堂堂边境战神，手握百万兵权，一声令下能轻易决定亿万人的生死，一个眼神能让敌人心底发寒，这样的一位大人物，却在这个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希望得到母亲的拥抱。

然而。

就在这时，母亲却轻喝一声：“站住！”

张凡向前走的脚步瞬间停顿住了。

无论他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即便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能与大成期的强者抗衡了，可是在母亲面前，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

“母亲...”ぷ99.

“你忘记了自己一直都在坚持的信念了吗？”

“什么信念？”

“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你在坚持什么？”

“报仇吗？”

“你坚持了这么多年，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你是不是想现在放弃？”

“不，母亲，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为您们报仇的！”张凡的语气变的前所未有的坚定。

“前面就是你成功的终点，你为什么要停下来？”

“我...我想抱抱您。”

“你太让我失望了。”

“母亲，我...我有点累，我想歇息一下。”

“停下来就意味着失败，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坚持毁于一旦，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

“往前跑啊，还愣着干什么？”

“我...”

张凡犹豫的时候，只见他的母亲一脸失望的转过身去，说道：“算了孩子，这些年你也够辛苦的了，既然你累了，那就休息吧，不要再坚持了，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闻言，张凡的心猛地一颤，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似的，这种感觉令他难受的快要窒息了。

他看着母亲的背影，眼神渐渐变的坚定起来，说道：“母亲，您放心，凡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母亲背对着，并未说话，显然，她这是失望透顶了。

张凡看了看终点，又看了看母亲的背影。

说实话，这一刻，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和母亲拥抱一下，因为他实在是太怀念母亲温暖的怀抱了。

可是列支告诉他，若是再继续停留下去，自己就要失败了。

过了会儿。

他的眼神迸发出一道异样的光芒，眼神变的异常坚定，他看着母亲的背影，说道：“母亲，凡儿去了。”

听到这句话，张凡的母亲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凡咬了咬牙，最终，他把目光移到了赛道的终点，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母亲，我走了。”

说罢，他咬着牙，拼尽最后一口气冲向了终点。

而就在他抵达终点的一刹那，赛道边上的母亲终于转过身来了，她脸上洋溢着欣慰中又带着心疼的笑容，看着站在终点的张凡，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

张凡站在终点，看着和自己挥手的母亲，他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再也挡不住流了下来，他也抬起手和母亲挥手。

他知道，这是母亲再向自己靠别。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与母亲相见。

他只知道，母亲要走了。

果然。

下一秒，母亲的身影变的模糊起来。

随后，母亲的声音远远传来：“凡儿，你是最棒的，你是母亲心中的骄傲，坚持去做你想做的事，母亲会一直守护着你...”

最后几个字，张凡几乎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他眼中的母亲，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母亲！”

张凡大喊了一声，但在这空旷的赛道之上，除了回音之外，根本没有母亲的任何回应。

下一秒。

地牢内的张凡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变的越发凌厉，单单一个眼神，似乎就能令眼前的空气发生变化。

他催动内气游于双手，只见双手闪烁着一道红光，随后这道红光渗入到皮层之内，紧接着双手便通体发红，双手轻轻一握，噼里啪啦的脆响，就好像硬生生的把空气捏爆了似的。

这...是力量的感觉！

张凡眼底没有任何兴奋，只有淡淡的忧伤和怀念。

刚才赛道边上的母亲，让他的心情变的异常低落，哪怕已经成功的踏入烈光拳第二重境界，内气瞬间扩增了八倍，他也开心不起来。

每当想起母亲或者梦见母亲，他都很愧疚，很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然后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即便天塌下来还有母亲为他顶着。

可是那一夜，井底之下，天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