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执念,她还放不下,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结局是一切被毁灭,既然谁都躲不过,为什么不随心所欲一些,尊重本性。
毕竟,她还有一个年轻时候自不量力的宏大的目标没有完成:渎神。
想什么来什么,辛暖刚关上门,站在屋檐下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对对面站在树下那个人的眼睛。
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弯曲的手肘碰到了门。
这只是个很微小的动作,但她知道树下的人看见了,却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她,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远远看着,并没有过来的打算。暗自松了一口气。
果然该怂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会怂啊,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她走过去,低着头不敢看他。“你在等谁?”
冷蓝一直是同一副表情,等辛暖问完,侧过脸,看向远处的风景,就是没有看她。
“我来见你。”
辛暖的心脏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才注意到他躲闪的目光。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我心里有愧,所以不敢看你。”
从没有见他这么可怜的样子,辛暖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又问:“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了。”
他的声音更低,最后的尾音几乎消失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只有一种相顾无言的尴尬:“上次......就当是两清了,你走吧。”
“不走。”
冷蓝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变成这两个字。一夜的冷风,看着别墅里的灯点亮到熄灭,直到天明。
这一面,他等了有一会了。
却并不觉得久。
“你不走,是还有话要说吗?”
这一次,他犹豫了很久,才从舌尖绕出三个字:“对不起。”
“就这样?”
“还有。”他看起来很紧张,像一个毛头小子,不敢看自己心爱的人。目光闪烁着,就连声音都有些结巴了。“我......”
他停顿的更久了。
辛暖等的有些不耐烦,手心里有了汗水,才听到那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只做朋友也行。
他知道自己可以不必这么卑微,心里甚至还有一分侥幸,万一,不需要做朋友也可以待在她身边呢?
“冷蓝。”辛暖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她终于也能说出那句话。“很久很久以前,我爱过你,那时候的你还没有爱上我。你说,是因为那件事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是对于我来说,在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彼此都错过了对方一次,于情,我不再欠你什么。”
“对你造成的伤害,你曾经也带给我过。于理,我也问心无愧。于情于理,这笔账都清算了,以后就是陌生人。世界那么大,希望余生,我们再也不要遇见了。”
没有再看冷蓝的表情,辛暖转身离开。
并不是她太狠心,而是没有必要的羁绊像褪了色的毛毯,再温暖都失去了被喜爱的价值,甚至会在家里开客人的时候藏在一旁,生怕被看见。
年少的时候遇见了对的人,没有好好珍惜过,等到真的成熟懂事了,再相遇,只是徒增遗憾而已。
只有不爱的人,才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他们都错过彼此太久了,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归宿。就算是恨,乱不了心神,也是没有办法去在意的人。
对他,辛暖放下了。
初恋时候的甜蜜与哀伤,全都可以忘了。
冷蓝也从中读出了其他的信息。“你急着错过我,是已经遇见了想要的人吗?”
“是,我要去找我自己的幸福了。”
辛暖很肯定的承认了。
她的步伐轻快,已经走了很远。
身后,那个身影还站在树下,垂眸沉思了一会,发出一声沉冷的笑意。
——
辛暖花着冷月西的工资,美其名曰是房租。她打车来到了一区,好久没过来,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等司机停车把她放下来,辛暖才打开终端给还在床上小消磨周六美好时光的冷月西发消息。
“我出来找工作了,早饭你自己看着吃。”
自从搬出来后,她依然改变不了吃食物的习惯,冷月西原本就买不起营养剂,对食物接受度良好。
“什么!”
她在视频里看见一个鸡窝头的青年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眼。“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因为我有别的目的。”
“比如呢?”
“我要去罗凡晓的庄园应聘女仆。”
“......”
冷月西的表情凝固了几秒,紧接着拉了下来:“不行,赶紧回来。”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睡你的觉吧。”辛暖原本想到冷月西会不认同,但是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坚决的否定。
烦躁的挠挠头,冷月西对终端里懵逼的那张脸大喊:“赶紧给我回来!”
昨天晚上那些话,只是想安慰她一些,似乎有点过了头,。
辛暖无辜的眨眨眼,一点也不怂:“我不。”
她抬起头四处看了一眼,准备过去了,终端里又传来声音:“跑到前男友家里做女仆,你能不能要点脸?要么你就别工作,这是犯贱。”
她的脸黑下来:“冷月西,我想再任性一次。”
“因为我有悔,对他,也对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只是三年而已,我还是还得起的。”
从决定来的时候,她就有心理准备,不仅仅是为了还他三年的照顾。更是为自己再争取一次,即使最后还是错过了,至少没有遗憾。毕竟她脸皮再厚,也总不能厚过苏熙吧?
“你......”
冷月西还没说完辛暖就挂了通话。
因为。
她听出来了。
冷月西绝对不会同意的,用他的话来说,确实是不要脸。
庄园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距离很远,她走了很久,高跟鞋磨破了脚后跟。冷月西是实习生,工资每个月七千,一些生活上的付费用每个月是五百。再加上食物比较便宜,两人吃饭,一月一千就够用了。
其他的都被她花在了这些‘必不可少’的衣物上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护肤品,化妆品。
这么算,就不够用了。
这双鞋子是打折期间三百多月币买的,日常穿感觉不到,但是像现在这样出远门的话,贵的和便宜的鞋子,差距就体现了出来。
她现在连在路边随手拽两片树叶垫在脚后跟上都做不到。
每走一步,就疼痛万分。
这让她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美人鱼为了去见王子,和女巫换了一瓶可以变出双腿的药,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罗凡晓是王子,她既不是公主,也不是美人鱼。
只是一个下定决心要去应聘的女仆而已。
好不容易来到了门口,冬天的庄园格外宁静,天空碧蓝入洗,辛暖响起了罗凡晓的眼睛。阳光从天空照射下来,将这里点亮,颇为神圣,越是大的庄园就越是容易给人一种庄重感。
走到门口,她生出了一丝怯意。
还是走出来的女仆发现并认出了她:“小姐!”
辛暖支支吾吾了几下,才问出口:“罗凡晓在吗?”
“主人最近不在庄园,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女仆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一边打量着辛暖。
辛暖也能知道她心里的八卦和吐槽,听到他不在就准备回去了,刚转身就想到过来的目的。“那个、我来应聘。”
“啊?”那个女仆张大了嘴,有些失态,似乎对听到的消息很震惊。
辛暖只好重复了一遍,让她知道她没有听错。才整理了一下表情,将她带了进去。
这一路上,自然是被所有的人围观了。
温仪正坐在一楼的大厅,正在喝茶:“发生什么事情了?”
女仆看见不知道怎么回报,只好走过去实话实说。“是小......辛小姐回来了,她说要来应聘。”
温仪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脸,目光看向辛暖。
气氛好像凝固了几分,温仪起身走过来,辛暖已经做好了被侮辱的心理准备,并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可是直到温仪的走近,辛暖才看出来,她瘦了,脸颊也有些凹陷,眼睛里不再像之前那般神采奕奕。甚至看到她,眼睛里还有一丝悲伤。
她说:“辛暖。”
这一声,似乎是在感叹,又带着几分哀怨,叫的她不敢回应。
温仪闭了闭眼,神情哀伤:“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们了,你为什么回来呢?”
“我、我是来应聘女仆的。”
没有想象中的针对和侮辱,辛暖准备好要面临的困境都没有发生,她做好的心理准备一下子就空落落的,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虽然,我希望你能回来,可是我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痛苦。如果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就走吧。”
温仪转过身,在侍女的搀扶下打算上楼,她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连背影都是孤独而落寞的。
看到昔日的敌人,这样脆弱的一面。
辛暖也放下了自尊。
“王后。”
温仪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辛暖赶紧接上话。“罗凡晓照顾了我三年,我也要照顾他三年。”
“你到底把他当成什么?”温仪推开侍女转身走来:“你欠他的只有那三年而已吗?三年可以还,但是情呢?”
温仪至今记得他说过的话,禾央王族的血脉只有辛暖能够孕育。
苏熙和静姬先后没了孩子。在那之后,他再也不肯碰任何女人。有个那么花心的父亲竟然是个情种。完全是一副自我消沉的状态,甚至真的打算让王族到他这一代消失。
温仪咬着牙:“你就是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罗凡晓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改变,唯一的突破点在辛暖身上,如果她同意生下罗凡晓的孩子,就是绝处逢生。可是转眼他又和辛暖分了手,将她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直接判了死刑。
之后,辛暖就走了。
作为王后,罗凡家族的媳妇,罗凡晓的生母,她所承担的压力重于万斤。每一天,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辛暖能回来。
可是,她只是来算账的。
这个女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恶毒,只在意自己是不是良心上过得去,完全不顾及别人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三年可以还,情呢?
温仪的表情气的狰狞:“你难道要出现在他身边三年,又一句分手潇洒离开吗?我儿子,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恨你要这么反复折磨他!”
她的心里,彻底没了希望。
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女人,彻底服气,甚至当着大厅几个女仆和侍女的面给她鞠了个躬:“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别再出现在我们身边,也别再害我们了,就当我恳求你。”
“我......”
辛暖欲言又止,毕竟,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说出要和罗凡晓在一起这种话。
看来温仪真的讨厌她到极限了。
但是。
“我没有打算再伤害他一次。王后,我承认我有自己的私心,我好像喜欢上他了。你讨厌我也好,在见到他之前,在他爱上别人之前我就还有机会,我不会甘心的。”
“你说什么?”
辛暖所有的勇气都用在这句话上面了,她忍不住的掉眼泪:“我、我好像......很没出息的爱上他了。”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带着冬日的冷香。
站在地毯上的人,几句话就泣不成声,温仪楞了好久。“你真的可以不计较你流掉的那个孩子了吗?”
她摇摇头,眼泪流的更凶了。
——
罗凡晓是在深夜的时候回来的,他穿一身黑衣走进来,那张英俊的表情冰冷,在上楼之前,闻到餐厅那边传来的香味,拧眉,转过身走了过去。
蓝色的眸子盯着坐在餐桌前的温仪:“你怎么还没吃饭。”
看见儿子,温仪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一脸和善的凑过去想要抓他的手臂:“晓儿,我在等你一起吃饭啊,这两个月来你都瘦了好多,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坐下陪我吃一顿吧。”
罗凡晓避开母亲的触碰,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耐:“够了!你要是无聊了就回禾央。”
说完就要走。
他的脚步一顿,正好看见了端着盘子走过来的辛暖。
她同样站在了走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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