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会骂一句粗话说:“狗日的平时憋坏了,就让她疯一会吧。”但是,自己的女人在街上开骂,男人不会远走,他在悄悄关注着事态的进展,即是观察对方的男人是不是出场。女人们一起对骂,即是打到一起,双方揪掉了对方的头发,也没有大不了的。倘若对方的男人出场,这个男人就会象雄师一般冲出去,毫不道理可讲地保护自己的女人。自己的老婆自己打骂都没有事,别人摸一指头也不行。
骂街这件事情,实在说不上文明惯例,和“五讲四美”贴不上边,却符合村庄的“街情”,是街坊们解决矛盾的一种方式。肚子里有气,不发泄出去,不分个里表,影响身体健康,也显得虚假。自己有气,骂上一番,自己气顺;双方有气,双方对骂,双方解气。骂过以后,一两个月内,磕头碰脸,谁也不好意思先说话,都觉得脸上都挂不住,但是,双方又都有和解的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何况远亲不如紧邻呢。因此,遇到过年,只要有别的街坊一撺掇,就有一方先到有老人(或者是老人的辈分高)的对方家里拜拜年,一切矛盾就自然迎刃而解了,谁也不会计较在双方对骂时气头上说的那些刻薄话,大家都在气头上,谁的嘴边还能挂上尺子呢。
住在近处的张五婶颠着碎步,边跑边在围裙上揩油手,远远就规劝说:“两个傻媳妇,可不敢动手”从各家屋里出来的人们,跑过来不知谁长谁短,有的出手拉架,更多的人围成了一圈看热闹。
这般情形下,两人不骂了,美芳揪住了黄脸婆的头发往下摁,黄脸婆抬不起头,顺势用头撞了过来。美芳忙松手,身子后撤,脚没跟上,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脸色顿时煞白。黄脸婆占了上风,还想张狂,却突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痛,双手抱着缓缓地蹲下,身体失去了平衡,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拉架没结果的张五婶见状,说:“看,看,看,闹出问题了吧。”
先去帮扶黄脸婆,一边发号施令,对夹在人中间,眼角沾满了黄眼屎的馋猫说:“快,小顺子你去找队长,三毛子你把咱们家的平板车拉过来,其他人都躲一边去,看热闹也不分个时候。”
张石竹从家里躲出来,径直到了队部,往冷炕洞里塞了一把麦草,刚想躺倒睡一会,隐隐约约听见了吵闹,越听越不对,就走出来看,见村口路上村民攒成了一堆。最初,他以为是谁家又闹矛盾了,还寻思着今天是咋了,人们尽这般不安分。
馋猫原是要往张家跑的,远远瞥了一眼,就看见了张石竹,急忙忙跑过来说:“队长,不、不、不好了,两个大、大、大肚老婆打架了,你老婆现在肚子疼、疼、疼得都坐在地上了。”
张石竹大步流星赶到现场,看见美芳正挣扎着往起站,站起来了,身子却挺不正,“唉哟,唉哟”叫唤着,双手搂了肚子又歪倒在地。这边三毛子拉了平板车过来,张五婶要扶黄脸婆上去,却力不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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