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坐起来擦了一根火柴，点亮了灯。水牛一见，不由得惊叫起来:“啊！张书记！”

张石竹一本正经地说，“你这小子，老子知道你要来，卵毛还没得几根，就来想偷吃人家嫂子的奶？”

水牛听张石竹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放开胆子说:“书记，我不是来偷吃嫂子奶的，我是来偷东西的，可是，你这个支部书记，难道就可以等人家的老公一走，你就来顶班，你就不怕开除你的党藉么？”

“你这小子，谁说我是顶班，我是来帮美芳看房子的。人家一个女人在家里，有点怕，不敢在屋里睡。不信你看，美芳在屋里么？”

水牛真的四下里瞧了瞧，却不见美芳的影子。心想，这下可糟了，上美芳的当了，便有点恨美芳不该设下如此圈套让自己钻。这时，他只有嘻皮笑脸地说:“书记，是我不对，我不该趁你老人家睡了来偷东西。”

书记这时却不温不燥地说:“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胡说。告诉你，虽说现在田土分到户了，不办学习班了，我照样让那些民兵抓你关起，好好管教管教你。”

水牛说:“书记，请您高抬贵手，放我走吧。”水牛一边说，一边就站起来穿衣服。

张石竹一见，一把拉住水牛的裤子说:“你不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天可是进门容易出门难。你不把今晚上为啥到这里的目的说清楚，估计是走不脱的。”二牛心中总算明白了，他心想，如果不趁早脱身，估计今晚走不脱了，他看到床头边的柜子上，有一根扁担，顺手握在手里，张石竹扑过来时，他顺手一抡，正好打在张石竹头上，张石竹倒了下去，水牛趁机窜出门跑了。

那标语写的是:响应党中央号召，夫妻只生一个孩子。

美芳心里觉得非常好笑，政府喊夫妻只生一个，我连半个都没得。不是吹牛，我美芳人长得不奈，体态也丰盈，而且白白嫩嫩的，我这浑圆的屁股走起来扭得园，走到街上去，男人们的回头率绝对不低，在官庄村我也算得上一个漂亮女人。可结婚这么多年了，别人都能抱上细娃，唯独自己肚子一点不争气，就像志成家那头草母牛一样，光吃草不下崽，想到这里，她觉得好笑，没生娃娃也罢，唯一的好处就是身材没有变胖，她也和永鹏说过好多回了，要求他抽空一起去县医院检查一下，看到底是谁的原因，找出了原因才好治，报纸上现在不是登得有治这种病的广告吗？可永鹏就是不肯，每次好好和他讲，他还振振有词地说，我饭吃得，事做得，晚上的事也能行，我没病！你要检查，你自己去。

她正在自言自语生着闷气，下面的小路上，有人往这边走来，边走边摆龙门阵，美芳一听声音，晓得是两个人……

只听其中一人说，水牛这回可能真要坐几年。

另一人说，也不一定。

不一定？关键是他还把书记脑壳打破了，黑更半夜的你跑到美芳家去做啥？

人家不是承认了吗？想偷东西。

偷东西？晓得他想啥子，你难道相信美芳家那些钱是他水牛偷的？我看是鬼扯，公安局不是来照过像吗？有结果吗？现在把水牛抓住了，是什么烂事就往他脑壳上堆。那些钱都是集体的钱啦。

没证据，我不敢乱评论，那笔钱金额不小啊，万打万多块……

是嘛，以前美芳收了钱，都是把钱存在信用社去，为啥这次浪多钱不存哩。就这么赶巧？

两人就这样边聊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