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甚是白净,肌肤微丰,黑眉杏眼,一口白牙,瓜子面皮上常显出些粉白来,腰身比较细,盈盈一握一把能攥住,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看得男人眼珠子都能跌到地上。
天刚麻麻黑,家家户户已经闭门上栓了。凄清的巷子里不时地传出几声狗的干吠声。快三更时,美芳猫了腰从茅侧旁的枣树上爬到生满杂草的矮墙墩,她身子一斜便从墙上滑落下来。美芳抖落了身上的泥土,给手心里吐一口唾沫抹在头发上,她刚转出墙根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傻笑,美芳先是一楞,既而骂道:
“谁家的狗没栓好,出来乱吓唬人?!”
老妇人拄着一条拐棍,咯咯呦呦地从墙后冒出一个头来,鼻尖上一点灰,她露出一口豁牙嬉笑道:
“用我家的黑面换你家的白面,行不?”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洋瓷碗来。
美芳道:“我还有事,没空理你!”说完扭头就走。
老妇人可怜兮兮地跟在她身后,美芳往前走几步,老妇人就跟在她身后走几步,美芳停了步子,老妇人也跟着停了步子。
美芳翻着一对狐狸眼瞪一眼老妇人,老妇人就把头藏在一只拿着拐棍的手后面,她从手缝里乜斜了双眼看美芳。
“你先在这儿站着甭动,我去给你拿面。”美芳说完这句话就返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老妇人一手拄着一根拐棍,一手端着一个空瓷碗站在原地不动。她一会儿抬头望望天上铮明的月亮,一会儿低头欣赏自己的影子,嘴里自言自语地说些人听不懂的话,唾沫星子在嘴角堆成了一条白线。
美芳避开大道,穿过几垅庄稼地抄小路来到一片旱芦苇丛旁。关中的深秋夜里有些干冷,美芳哈一口气在手上,两眼却望着远处不断移动的一个黑点,那黑点越走越近,走近了才知道他原来是东街的一个后生,这后生生得浓眉大眼、棱角分明,身阔膊圆,是村里少有的俊男子。美芳和这后生是小学同学,美芳家没男人,前年碾麦子时,一匹骡子拖了缰一条腿刚好踢在前来送水的美芳妈身上,吓的美芳妈大小便失禁了不说,从此还成了半身不遂,成天就躺在炕上等美芳为她端屎端尿,送吃送喝。这后生眼角勤快,经常来帮美芳家干些力气活,为此也落下了不少话柄。
村里人都说:“美芳长的稀,连美芳家的狗都好配种。”
这句话落到美芳妈的耳朵里,美芳妈说什么也不让这后生再进她家的门,也不准美芳跟那后生再见面。说归说,可美芳不愿意那样做,两人明里不见暗地里见。一到晚上,芦苇壕里的芦苇丛便成了两人约会的好地方。
芦苇壕里被剖膛割腹般地踏觅出几条小道来,这些小道除了爱掏鸟窝的娃娃们平常鲜有人来光顾,壕沟除了靠南紧挨着村子的一面住人外周围都是一览无余的庄稼地,靠东有一条大马路穿过,直通谷雨镇。已至深秋,枯黄的芦苇花在残枝败叶间慢慢凋落,偶尔有几只鸟被脚步声惊起,扑啦着翅膀从芦苇丛里飞出去。
美芳和根生二人厮跟着一块进了芦苇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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