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扬有些好笑地看了顾若曦一眼，然后朝吴干事伸出手去，嘴里说道：

“吴干事，一路辛苦了……”

吴波连忙双手握住方扬的手，轻轻地摇晃了几下，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

这时，顾若曦才回过神来，她依然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问道：

“方扬，你……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什……什么上校？”

吴波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方扬与顾若曦两人，当他看到顾若曦军装上的姓名牌时，也一下子就醒过了神来——敢情眼前这位就是惊动了陈副主席的女干部啊！

他连忙对顾若曦说道：

“顾干事你好！我是军委办公厅的干事吴波。”

军委办公厅的名头有点吓人，而且吴波还是个上校，资历章显示他是个正团职干部，顾若曦自然是有些拘谨，也很客气地说道：

“吴干事您好！”

方扬看到这两个人互相都十分的客气，也感到一阵好笑。

顾若曦自然是因为吴波军衔职务都比她高了一大截，而且还是最高机关下来的。

而吴波在面对顾若曦的时候，也丝毫不敢有所怠慢，“顾若曦”这三个字，对吴波来说真的是如雷贯耳了。

昨天晚上他还在家里准备今天出差的行李，临时接到办公厅秘书长的电话，让他连夜去空军机关协调一位新干部转为飞行专业的事情，并且十分严肃地告诉他，这位新干部与方老师是好朋友，这件事是陈副主席亲自过问的。

吴波自然知道方老师，他第二天出差的唯一任务，就是给方扬送军官证嘛！

这么年轻的上校正团，而且是陈副主席亲自特招入伍的保健局专家，小道消息都在传说这位年轻的方老师医术惊人，已经治好了陈副主席爱人的末期癌症。

跟方老师有关的事情，吴波可不敢怠慢，当即放下所有的事情，直奔空军政治部。

说是让他去协调，实际上就是去履行必要的手续，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陈副主席亲自过问的，早都已经协调好了。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空军政治部领取那一纸薄薄的调令，另外再办一下简单的手续，仅此而已。

实际上若不是吴波要去榕城，这样的事情机关打个电话，人就可以先离岗去航空兵学院报到了。只是这是方扬的委托办理的事情，军委办公厅亲自来人去办理调动，显得也更重视一些。

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到了吴波的手中。

虽然顾若曦只是一个军校刚刚毕业没多久，而且是下面基层部队的一个小干事——对于军委办公厅来说，榕空指挥所的确也挺基层的——吴波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十分客气地对顾若曦说道：

“顾干事，方上校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你调动的事情我马上就会去办理，”

“调动？”顾若曦更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什么调动啊？我刚分配没多久呢！这又是要调我去哪儿工作啊？”

吴波一听也相当的意外，惊讶地问道：

“顾干事，你不知道？”

从一名机关干事转行去学飞行，真的是破天荒的事情，吴波知道，要不是“方老师”亲自开了这个口，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是没有可能的。这位顾干事能请得动方老师出面，也是不简单。

吴波却是万万没想到，顾若曦居然毫不知情！

方扬见状笑嘻嘻地说道：

“吴干事，你可以暂时当她不存在……我的军官证带来了吧？”

吴波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正事儿还没办呢！他连忙拿出一个密封好的文件袋，递给方扬说道：

“带来了！您请收好！”

方扬撕开封条，打开文件袋，探手进去取出了那鲜红的本本，朝着顾若曦亮了亮，笑着说道：

“若曦，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看我的军官证吗？来来来，想看就看个够！”

顾若曦还沉浸在刚刚的调动消息中，见方扬真的拿了军官证在手上，这边的好奇心明显压过了对调动的好奇，她伸手抢过方扬手中的军官证，翻开来一看，还真就是挂着上校军衔的方扬。

接着又看了看右边的部职别，顾若曦不禁惊叫道：

“军委保健局？特聘专家？”

方扬笑嘻嘻地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上校？”

顾若曦一阵无语，半晌才翻了翻眼皮说道：

“你这根本就是作弊嘛！以你的医术混个什么特聘专家还不是轻而易举？又不是野战部队的团长参谋长……”

方扬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顾若曦，说道：

“小丫头，我就问你是不是上校？”

顾若曦嘟着小嘴说道：

“是！行了吧？”

方扬哈哈大笑道：

“小鬼，以后见到首长记得主动敬礼，知道吗？”

顾若曦气哼哼地将军官证往方扬手中一拍，说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才不给你敬礼呢！你又不是我们指挥所的上校……”

吴波在一旁看到说话十分随意的方扬与顾若曦，眼中闪过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不过他聪明地选择了沉默，而且还往旁边稍微挪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

不过方扬和顾若曦明明知道有外人在，自然也不会太过火。很快方扬便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说道：

“若曦，你不是一直问我今天叫你出来什么事儿吗？现在吴上校已经到了，我就不卖关子了，这次吴上校就是来给你办理调动手续的，当然，顺便也把我的军官证捎过来……”

顾若曦心里早就憋着无数个问号了，闻言也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扬，到底什么调动啊？神秘兮兮的，而且我本人事先也完全没有得到消息啊！领导也没有找我谈话……”

方扬不禁笑了起来：这就是昨晚和许元勇通电话时临时起意说起这事儿，然后就顺便给办了，你从哪儿提前听到消息去？而且现在连指挥所领导估计也都还是刚刚收到消息，他们又怎么可能这块就找顾若曦谈话呢？

这一切都太高效率了，下面的反应肯定会有所迟滞嘛！

“吴干事，你来告诉若曦吧！”方扬笑嘻嘻地说道。

“好的！”吴波连忙恭谨地回答道。

接着他望向了顾若曦，说道：

“顾干事，是这样的，组织上决定让你改行学习飞行，我这次来就是为你办理调动手续的，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空军榕城指挥所的一员了，你将被安排到航空兵学院，同那些生长干部学员一起学习飞行，当然，你的干部身份、军衔和职级这些都还是保留的……”

听完吴波的话，顾若曦整个人呆若木鸡，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是凝固的。

吴波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还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方扬。因为这个表现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啊！即便她事先不知情，或者她自己并不愿意去学习飞行，可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反应啊！

准确地说，现在就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吴波有些不解地望向方扬的时候，顾若曦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她激动地尖叫了一声说道：

“飞行？吴干事，我没有听错吧？我能去学飞行？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吴波心中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顾若曦现在的表现应该才算是正常的嘛！他也意识到，刚才人家不是没有反应，而是这个消息太震撼，听了之后太激动，一时间反而就呆住了。

“是的，这边手续办完之后，你明天就可以启程前往航空兵学院了！”吴波笑着说道，“顾干事，恭喜你！”

“谢谢！谢谢！”顾若曦连声说道。

接着她又带着一丝期待问道：

“吴干事，那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去航空兵学院，是要学习什么机型的？”

吴波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顾干事，飞行员的培养有一个完整的体系，初学者接触的都是初教机，而后会飞高教机，到部队之后还要根据所飞机型进行改装训练，所以这个是说不准的……不过，据我所知，你即将插班的那批飞行学员，是为新一代歼击机进行培养的，不过这个也不一定，最终分配的时候还是会根据每个人在航空兵学院的表现，来进行统筹考虑。”

新一代歼击机……

顾若曦反复地小声自言自语重复着吴波的话，吴波这种长期在军委总部工作的干部，习惯性地把话说得滴水不漏，相当的严谨。但是顾若曦依然听出来了，只要不出现意外，她将来极有可能飞上歼击机！

成为一名战斗机女飞行员，这是顾若曦做梦都在渴望的啊！

如今，那破灭的梦想突然变得触手可及，顾若曦整个人都陷入了懵懵的状态，半晌，她才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笑眯眯看着她的方扬，尖叫了一声扑入了方扬的怀中，说道：

“方扬！我能学飞行了！我也能冲上云霄了！而起还是战斗机啊！新一代歼击机啊！太棒了……”

激动的顾若曦有些语无伦次。

而方扬这微微感到了一丝尴尬——吴波还在包厢中呢！顾若曦就这么扑进自己怀里，实在是有点不自然啊！

不过当方扬扭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吴波已经十分识趣地无声无息退出了包厢。方扬这才感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任谁在跟女朋友亲热的时候，旁边有个人看着，那感觉都会十分不自然的。

方扬轻轻地拍了拍顾若曦的肩膀，柔声说道：

“小丫头，开心吗？”

“嗯！”顾若曦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望着方扬，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激动的泪水，就这么泪汪汪地问道，“方扬，是不是你帮我去协调的？”

顾新民在部队才到团职就转业了，虽然有一些老领导、老战友都是相当级别的领导干部，可是这些人还远远不足以能够帮她从一名机关干事转为飞行学员，更何况这次还是军委办公厅的人亲自来为她办理调动，就显得更加不寻常了。

唯有身为修真者，在国家高层那边有很大面子的方扬，才有可能办成这样的事情。

方扬也没有对顾若曦隐瞒，只是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你昨天不是说羡慕刘哥能够继续放飞梦想，重返蓝天吗？然后还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了半天，我看小丫头这么可怜，就勉为其难，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为你换来了学习飞行、去歼击机部队工作的机会……够意思吧？”

顾若曦忍不住轻轻地拍了方扬一下，娇嗔地说道：

“挺好的事情，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那么难听呢？什么自怨自艾，什么顾影自怜啊？我有吗？”

“你昨天那样子，就差拿毛笔在额头上写下‘伤感’两个字了！”方扬笑嘻嘻地说道，“我想想身为你的老公如果都不帮你，那还有谁能帮你呢？所以思虑良久，就豁出这张脸去，找了军委的有关领导……”

顾若曦娇憨地说道：

“你说话就爱夸张！我看这对你来说肯定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对不对？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找你的钟师兄呢！连你的师侄秦天都已经是少将了，你要在军队办……对哦！你的师侄都是少将了！你身为师叔才是上校，居然还在那里洋洋自得，真不知道你的心怎么那么大……”

方扬正端起茶杯喝茶，闻言差点被呛了一口，他扑哧一声把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然后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拭桌子，一边苦笑着说道：

“顾若曦同学，身为修真者的一员，你的想法是相当错误的！对我们来说，世俗中的名分、地位算什么？别说秦天只是个少将了，他就是上将又怎么样？还不是我的师侄？见了我的面还不是得恭敬地行礼？而且他见到你这个小学员，还得十分客气地叫一声师婶呢！”

“什么师婶啊！真难听……”顾若曦心中甜滋滋的，嘴里却娇嗔地驳斥方扬。

接着，小丫头十分机敏地抓住了方扬话里的毛病，立刻说道：

“还有啊！你自己都亲口说了，作为一名修真者，世俗中的名分算啥？军衔职务也都是浮云吧！既然这样，那你刚才就不应该让我见到你敬礼什么的……”

“有道理！若曦小丫头越来越聪明了！”方扬鼓掌说道，“我十分赞同你的意见！而且我觉得吧……你都是修真者了，将来说不定自己就能御剑飞行，还去学什么开飞机啊！太掉分了！我这就去告诉吴干事，这次调动就算了，你还是留在指挥所工作吧……”

说完，方扬起身走向了包厢门口，在背对着顾若曦的时候，方扬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来。

果然，一听方扬这话，顾若曦就像被人划了一刀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方扬，说道：

“你敢！你要是敢这么做，老娘就和你拼了！”

方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顾若曦就如同一个小树袋熊一般挂在了方扬身上，不过她的体重很轻，方扬依然可以很轻松地迈动步伐。他伸手在顾若曦的翘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道：

“丫头，快松手！”

“我不！我一松手你就要去找吴干事了……”顾若曦紧紧搂住方扬的脖子说道。

“你不松手我也要去找吴干事啊！”方扬哭笑不得道，“难道你不想办调动了？”

“想！当然想了！”

“那就快松手啊！”方扬笑道，“吴干事可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好吧……”顾若曦松开了手，又威胁道，“不许坏我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