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难受极了。

昊阳没有在安慰他，他拍了拍夕梦的肩膀。

“夕梦，你说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为什么神生来便高高在上，魔族一出生便应该被踩入尘埃，这世间，到底什么才是公道？”

那时小凤凰还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本能的感觉昊阳好像有些难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风尧在就好了。

他就懂昊阳为什么难过了。

对了，他看了看那团黑气，上前用手拍了拍。

要是他接受那魔兽，昊阳是不是就会开心了。

昊阳果然笑了笑，“这山上又多了个人陪你，是不是很开心。”

其实夕梦一点也不开心，只是看到昊阳笑了，他觉得就算那魔兽留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多年后他想起那一天，如果他当时能明白昊阳的意思。

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留下魔兽的。

或许那一刻成了很多事情的分水岭。

江南听到这里，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

“那魔兽，就是赤炎？”

夕梦点点头，“没错，后来他快到了化形的时候，昊阳却是越来越忙了。”

拖到实在不能再拖时，便以夕梦为原形给他化形了。

怪不得江南觉得赤炎和夕梦有些相似。

“那家伙一点都不好玩，即使化了人形，也从来不穿鞋子。”

魔兽就是魔兽，和神兽生来就不同。

他们骨子里就带有难以驯服的野性和跋扈。

后来夕梦索性就叫他赤魔了。

知道了他们过去，江南觉得夕梦应该会知道赤炎为什么会对龙吟匕首放不下。

“那龙吟匕首是怎么回事？”

“龙吟匕首是昊阳的神器，一直跟随着昊阳。”

夕梦有些不愿意再回忆后来的事。

江南没有催他，看样子后面应该发生什么大事，让几人的关系变了样。

“后来有一次风尧回来了，他一回来就直接奔向赤炎。”

夕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他气势汹汹的拉起赤炎。

“魔族之人怎么能留在这里。”

掌中灵力聚起，就要将赤炎消灭。

夕梦吓坏了，他上前拉了拉风尧的袖子，不明白怎么回事。

“夕梦，这魔物留在这里，会让整个燎原山遭殃的。”

他脸色着急，聚起灵力就要将赤炎消散。

这时，一道金色的光闪现，将风尧的灵力打散。

赤炎落在地上，往旁边滚了几滚。

他显然吓得不轻，坐在地上抱住双膝，神情有些害怕。

昊阳的身形出现，脸色有些不好。

“风尧，我说过了，赤炎留在这里，是我的主意，任何人都没办法干预。”

风尧一脸一脸气急，“可是师父，神界不会容下他，魔族始终是魔族，他们生来就是魔物。”

剩下的话他没说，魔物天生难训，如果铸成什么大错的话……

“我自己的安危倒不算什么，可是师父您可是战神之身，位居上神，可容不得半分损失啊。”

风尧急的都快跪下了，他实在不能理解昊阳的做法。

魔物出生就必须要死，师父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一个。

甚至将他放在燎原山。

夕梦总算听明白了，风尧已经拜了昊阳为师，他们现在为要不要杀赤炎在争执。

“为什么魔族一出生就得死，天地间本没有对错，只是祖神先诞生一步。”

“难道这样就能定格万物的生死吗？”

夕梦第一次见昊阳生气，他心里害怕极了。

“赤炎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过，难道这样，天地间就没有留下他的容身之地吗？”

风尧没有说话，自他有灵智时，就一直在燎原山。

昊阳更是他唯一的神明，他所接受的一切，都是昊阳给的。

现在他的想法，和昊阳发生了分歧。

他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更不知道怎么说服昊阳。

他有些痛苦，理智告诉他不能留下这个魔物，否则肯定会后患无穷。

但是他看看昊阳，那人站在阳光下，那么的圣洁。

对啊，这世间为什么要有对错，为什么非要朝着既定的轨道行走。

风尧默认了，他心里对他的神明再一次妥协，默认了赤炎的留下。

从那以后，风尧就很少再出去了。

他在燎原山，一直陪着夕梦和赤炎。

但是夕梦感觉，与其说是陪着他们，风尧更重要的是看着赤炎。

他还是不敢把未知放在几率上，如果赤炎一旦有异动，他会第一时间消灭了他。

但是看着两人日复一日的成长，灵力加深，却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也许，师父说的是对的。

理智又告诉他一时的风平浪静不能说明什么。

两种想法不停的拉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不能平静。

这一切昊阳都看在眼里，他有时静静地站在山头，一站就是很多天。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这样在过了很多年以后，一天昊阳告诉风尧，他不用这样了，燎原山已经容不下他了。

夕梦到现在还记得风尧当时眼中的震惊。

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昊阳，最后满脸的震惊。

他紧紧地盯着昊阳，慢慢的，他确认昊阳不是开玩笑。

昊阳也从来没有开过玩笑。

风尧平静下来，想清了原委，自嘲的笑了几声。

随后，他跪下来，对着昊阳磕了几个头。

他深深的看了夕梦一眼，很久后，夕梦想起那个眼神。

当时风尧对他应该是充满了羡慕的。

他化作原型，在燎原山上空盘旋了几圈后，转身飞走了。

那次，昊阳在山头站的时间更久了。

就到连夕梦都记不清他站了多久。

他走上前，将头靠在昊阳的身上。

“你不要难过，如果你舍不得风尧的话，就把我当徒弟吧。”

昊阳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昊阳收他做徒弟的时候。

赤炎经过这些，性情发生了些变化。

他开始对经过燎原山的灵兽有了敌意。

魔兽的一些特征在他身上开始显现出来。

有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气，把燎原山倒腾的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