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和穆拉赞持兵对视了良久,忽然一起大吼着冲向对方,“当”地一声脆响,二人兵器交碰,力量的对抗,穆拉赞虽然身材魁梧,但却被震得倒退三步,在力量上输给了看似瘦弱的李浩,心中震惊不已,李浩身手奇快,已再次持刀冲来,这次他单手持刀,显然已经不打算硬撼了。
穆拉赞赶忙迎战,抢先攻击,李浩侧身躲过穆拉赞的弯刀,唐刀下垂,砍向穆拉赞左腿,穆拉赞赶忙撤退一步,李浩刀势上扬,直刺穆拉赞的胸口,这已经有点像是剑法了。
穆拉赞举刀拨开李浩的唐刀,反击一刀,劈向李浩面门,然而他的动作在李浩的眼中实在太慢了,李浩虽然只学过十几天刀法,但他在庭州浴血奋战过,实战经验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李浩足够快,不是三秒男那种快,而是他的动作快,反应速度快,而且他力量非常大,正宗的力如巨熊,敏捷如豹,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他天生就是一个练武的料,可惜……就是太懒了。
正是凭借着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李浩很快便占据了上风,挥刀如雨,压得穆拉赞节节败退,不出三十会合,穆拉赞的胳膊和小腿已被割开五处伤口,虽然伤得不重,却明显影响了行动,如此一来,穆拉赞劣势更加明显。
“破!”李浩猛然大喝一声,一刀当头劈下,势若开天。
穆拉赞瞳孔猛缩,避无可避,只能双手推刀抵挡,“当”地一声巨响,穆拉赞的弯刀被劈成两段,穆拉赞本人则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跪倒在地,双手也被震得裂开,鲜血直流,这次单挑,李浩赢了。
“投降?还是死?”李浩用唐刀指着穆拉赞,冷冷问。
穆拉赞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握甚平第宜此战败,尼是英雄,握投降。”
李浩听懂了,他说他生平第一次战败,说李浩是英雄,愿意投降,李浩淡然道:“我们大唐比我厉害的大将有好几百个,我只是最弱的。”他这是欺负穆拉赞没见识呢。
金立带人过来,翻身下马,开心行礼道:“恭喜侯爷武艺大进!”
“别拍马屁。”李浩还刀入鞘,道,“将他绑了,哼,劫了吐蕃的粮草,这回我看侯君集还有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金立赶忙上前将穆拉赞给绑了,然后跟着李浩回到大军之中,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朱瑞环正在带人打扫战场,李浩上前叫住朱瑞环,问道:“瑞环,战果如何?”
朱瑞环闻言兴奋道:“回总管,战果丰盛啊,哈哈,俘虏了一千三百人,其他的全部死了,一个都没逃掉。”
“嗯。”李浩点了点头,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粮草,道,“就地扎营,明日回松州。”
“不可!”朱瑞环刚想领命,身穿道袍的裴渺忽然急匆匆跑来,远远便摇手高叫,“不可回去!”
李浩转头见是裴渺,疑惑问:“为何不可回松州?”
“去哪儿都不成。”裴渺道,“这几天我仔细观察天色,发现再过两日会有大雪,恐难行路。”
“哦?”李浩闻言一惊,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至元真人善于观察天气,在古代,这就是天文学的一支,听裴渺的话,似乎至元真人将这本事传给了他,于是李浩皱眉问,“裴先生,你有几分把握?”他不愿暴露自己和裴渺的关系,正好裴渺也穿着道服,所以李浩尊称他一声裴先生,对外宣称裴渺是深山修行的炼气士,因为驻颜有术,看起来很年轻,其实已经年近五十,没想到这鬼话居然还有人信,李浩不得不为古人的迷信程度而感叹。
裴渺仔细想了想,道:“有八成把握。”
李浩忽然双眼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然后朗声道:“传我将令,先把粮草运到坡上松林里,在那里扎营,等两天再说。”
于是众军开始忙碌起来,搬运粮草。
日落之前,扎营完毕,李浩命令在营中点起许多篝火,让兵士们烤火,松林之中其他的不多,松枝很多,完全不用考虑柴火够不够,隔日起,李浩又找出一些会针线活的士兵,让他们开始缝制手套,就缝一些厚布手套,或者兽皮手套,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打了不少猎物,皮都留着呢。
夜幕降临,李浩和众军士吃罢晚饭回到牙帐之中望着军事地图,眉毛时蹙时,渐渐地,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诡秘的笑容,每当他这样笑的时候,就有人要倒霉了。
李浩回到军案前坐下,叫了声:“来人!”
守在账外的金立和陈老三掀帘进帐,齐齐行礼:“侯爷有何吩咐?”
李浩道:“金立你去将穆拉赞押来,本总管有话要问他,陈老三去传唤通译官。”
“是!”二人齐齐领命退下。
由于是征讨外族,所以每一支军中都会带两三个通译官,也就是后世的翻译,虽然金立也懂一点吐蕃语,不过只是略懂,离翻译的距离还差很远,所以李浩想要审问穆拉赞,必须得有个通译官。
过了片刻,通译官来了,穆拉赞也被带到了牙帐中,李浩扬声问道:“穆拉赞,我问你,此次吐蕃进犯我大唐松州,你们吐蕃军由何人挂帅?”
通译官将李浩的话翻译了出来,穆拉赞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也不算什么机密,便答道:“此次出征的乃是中如元帅,戈达尔曼。”当然了,他说的是吐蕃语,通译官将他的话翻译成汉语给李浩听。
李浩又问:“这戈达尔曼厉害吗?”
穆拉赞闻言忽然面露肃色,道:“我们吐蕃的四如元帅都是吐蕃最厉害的人物!”
“哦。”李浩点了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多久之前收到他的调粮军令的?”
“夺么嘿呢……”穆拉赞说了几个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停口。
通译官已经告诉李浩:“总管大人,他说两个月。”
终于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了,李浩咧嘴朝着穆拉赞坏笑,穆拉赞很生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李浩转头问通译:“他说什么?”
通译官一阵尴尬:“回总管大人,他说我们唐人太狡猾。”
李浩得意一笑,起身道:“你告诉他,这不是狡猾,这是套路。”
通译官按他要求翻译了一遍,穆拉赞依旧瞪着李浩,李浩摆了摆手:“金立,带他下去吧,好好看管,别出什么岔子。”
“是。”金立领命押着穆拉赞出了牙帐。
李浩又打发其他人离开,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事地图,淡笑自语:“两个月,嗯,两个月,差不多了。”
又过两天,果然如裴渺所言一样,下起了鹅毛大雪,还好李浩早有准备,让各营军士在账中生火取暖,连岗哨都不需要了,这种时候站在外面放哨,不被冻死才怪。况且这种大雪天气,连行军都成为问题,更加不用担心有敌人偷袭。
李浩披着毛绒绒的裘皮大衣,走出牙帐,望着漫天大雪,格外开心,这么大的雪,即便是在雪域高原长大的吐蕃军想必也不好受,现在自己又劫了他们的粮草,过不了多久,吐蕃大军就会饥寒交迫,唯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攻下松州,以战养战;第二条就是退兵了。
李浩经过了仔细推演,觉得吐蕃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攻下松州,然而他们注定会失败,毕竟现在松州城中有将近五万兵马,而吐蕃也只有五万大军,松州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即便唐军因为天气寒冷而导致战力不济,也不至于让吐蕃军攻下城池,除非侯君集脑子里面有屎。
而只要吐蕃攻不下城池,那么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退兵,甘松岭是吐蕃大军回国的最近路线,李浩会在这里等着他们,让他们知道侵犯大唐的代价。
李浩的推想还是非常准的,大雪连续下了两天,终于停了,松州城中积雪达两尺多厚,许多老旧的屋舍都被压塌了,城中难民营中又多了数千名失去了房屋的百姓,而就在大雪停下第二天,吐蕃大军再次出动,攻打松州城。
由于天气太冷,护城河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跟平地无异,失去了阻挡敌人的功效,吐蕃军顿时如虎添翼,直接举盾冒着箭雨冲到松州城下,架上云梯开始登城。
由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侯君集这些天一直注意让兵士们保暖,以防冻伤,即便如此,现在外面将近零下二十度的低温还是让唐军表示吃不消,许多唐军的手一碰到兵器便跟兵器粘在了一起,只要一用力,便扯破大块的手皮,痛苦不堪。
如此严寒的天气让唐军战力大打折扣,这次吐蕃军并没有疯狂攻城,而是隔两三个时辰攻打一次,有点像是袭扰,唐军不胜其扰,又累又冷,苦不堪言,军心渐渐开始涣散。
执失思力见情势不妙,突发奇想,让兵士在城墙上泼水,水泼在城墙上,立刻便结成冰,不到两个时辰,松州四面城墙上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冰块,在阳光下闪闪反光,绚丽耀眼。
执失思力的这个方法果然很妙,被冰包裹的城墙变得光滑无比,那些吐蕃士兵想要攀城便十分困难了,云梯架那好好的,只要稍微晃动一下,云梯便顺着城墙滑倒,即便云梯没滑倒,那些吐蕃军爬到云梯的尽头也上不了光滑的城墙,有许多吐蕃士兵是因为从城墙上滑落摔死,而不是战死的。
只是在城墙上泼了一点水,就收到如此奇效,侯君集忍不住对执失思力大加赞赏,这种时候,他就算对执失思力有意见,也只能暂且摒弃前嫌,毕竟他是行军大总管,战争的胜利才是首要的。
吐蕃军连攻两天,被满墙的冰块所阻碍,他们的主帅很郁闷,他们能把唐军大得如此狼狈,是靠了这严寒天气的帮助,然而现在他们无法拿下松州,也是拜这严寒天气所赐,这寒冷的天气就像一柄双刃剑,让吐蕃军又爱又恨,吐蕃军主帅意识到他们是无法攻下松州城了,而粮草队又迟迟未到,军中粮草已然不多,他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撤兵,整合军队往北而去,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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