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只是有点心痛。

姜姜的痛苦是由他造成的。

“姜叔叔，我……”

“顾墨，我知道，你这五年过的很痛苦，可是，姜姜也是”

“她看上去不在意，但是，所有的在意都被她埋在心里”

“身为姜姜的父亲，我是想让你远离她，可是身为一个男人，我希望你可以让姜姜变好”

“姜姜这是心病”

姜然说了很多，顾墨听的很不是滋味。

他是得不偿失了吗？

为了保护她，却，和她这么久没有联系。

看着顾墨沉思的样子，姜然站起身“我们不会干涉姜姜的任何决定”

说完就要上楼。

“叔叔，能不能，把姜姜叫下来”

少年低沉的声音，毫无朝气。

“姜姜不一定会愿意下来”

“嗯，谢谢叔叔了，我会等着的”

……

“宝贝，你，还好吗”南笙抱着姜姜，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语气更是小心翼翼，显然是特别担心顾墨的回来多姜姜产生刺激。

“妈妈，我没事的”姜姜只是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

“宝贝，妈妈，是不是……”两人相顾无言，只是南笙抱着姜姜的肩膀缩紧。

半响南笙说话。

可是，被进门的姜然打断。

“姜姜，顾墨叫你下去，你想去吗”姜然扶了扶眼镜，理智的询问。

“姜然你什么意思，让他离开我们家，姜姜不想看见他”姜姜没说话，南笙反而生气的火冒三丈。

姜然颇有些无奈“笙笙，让姜姜自己做决定，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她”

南笙还想说什么。

“妈妈，我下去吧”姜姜眨了眨眼，像一只蝴蝶一样，轻轻飘过，走向门外。

南笙无言，双腿像是脱力一样，整个人就要摔倒了。

姜然眼疾手快把人扶着坐到床边。

他蹲下身子，看着沉默的南笙。

他了解自己的老婆，这么和善的一个人，对顾墨发那么大的火，不过是对女儿的疼爱。

“笙笙，听我说，这是姜姜自己选择的，我们作为父母，没有权利干涉，打扰”

他说的话，南笙都懂，可是。

“姜然，可我难受，我一看到顾墨就想起那三天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姜姜”

“我都知道的，可是，我就是，就是……”

此刻的南笙已然泣不成声，姜然在旁安慰。

“我知道你只是心疼姜姜，笙笙，姜姜都理解你的，而顾墨，就交给姜姜自己解决吧”

南笙心里不愿意。

但又知道，这是姜姜自己要做的事，谁也不能代替。

“笙笙，你，想知道顾墨这些年发生什么吗”

姜然这话一出，南笙的眼泪瞬时不流了，她微微惊讶“你，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然有些尴尬，“那个，七年前吧”

南笙皱眉，一下子把他耳朵揪起来“给我老实交代”

……

楼下。

顾墨忐忑的等待着。

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抬头看去，是姜姜。

她好像，变得比之前好看多了。

姜姜坐下来“你要说什么”

之后便没有多余的言论，只是等着顾墨的，解释。

“姜姜，我，当初不是故意不和你打招呼就离开的”

“姜姜，我离开的时候，本来以为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我没想到，我会待七年”

姜姜打断他。

“顾墨，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吗？那我告诉你，我不想听这个”

“我不想听你说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话”

“顾墨，我讨厌死你了”

姜姜冷漠着一张小脸，眼眶微微泛红，看上去就是要哭的样子。

顾墨手足无措，他蹲在姜姜面前。

“姜姜，别哭，别哭，我说，我都说”

姜姜侧过脸，不去看他。

顾墨把她的脸掰向他。

认真解释“我，我被关在一个地方，不给我联络方式，不让我离开，除非，除非我完成那些任务”

“姜姜，七年前，我就谈不了钢琴了，我还说要治一下，可是，我被关了七年”

“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

“姜姜，求你了，别不理我，别不和我说话”

“只要你和我说话，我可以，可以死掉的”

他显然有些口不择言。

姜姜摸了摸他的脸，指尖微微发凉。

顾墨发觉，又自觉的蹭了蹭。

姜姜的手指蜷了蜷，终究还是没有离开。

“你先起来”她柔软的声音传到顾墨耳中，直接甜到心里。

他赶紧站起来，坐在姜姜的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姜姜。

姜姜抬手蹭到他脖子左侧的伤疤。

顾墨愣了愣，“姜姜，这个”

“顾墨，这个伤是怎么回事”她已经冷淡，可顾墨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

所以二话不说，全都招了

“啊，这个啊，也没什么，就是差点被人割喉了，我侧头躲了一下”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但姜姜知道，那个过程绝不会如此平淡。

而他却用特别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他为了不让她担心，故意把这种危险的事情，说的没那么惊心动魄。

而另一种，也是姜姜心里更加偏向的那种。

那就是，他所经历的致命的伤痕，和被人迫害的危险，还有比这更严重的。

这种看上去特别可怕的伤，在他身上，可能会更多。

而比这更加逼迫生命安全的，也会更多。

被关在一个地方，七年。

姜姜不愿意相信。

他真的就是没有办法联系她吗？

她把自己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收回来，自顾自的思考。

却被顾墨打断。

“姜姜，你，也变了很多，你以前，很爱笑的，你，你能再笑笑吗”这么的小心翼翼。

姜姜看着他，此刻，他的小心翼翼让他异常卑微。

可他不该这么卑微的。

她知道。

他只是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

姜姜没有笑，只是看着顾墨“顾墨，这七年，你过得怎么样”

顾墨见她没笑，本来很是失落，现在见她还会关心自己，整个人就像是在沙漠中迷路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大片绿洲一样兴奋。

“姜姜，我，这几年，我过得还行，我认识了很多人，我，还好”只是时不时会遇到生命危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