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杳杳静听它说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

玩弄人心阴谋权术，明罡确实厉害，自己也钦佩于他雷厉风行的绝妙手段。而且，越是自己做不到的，反而就越佩服对方能做到。

但同时，又不愿意成为他这样的人。

人活一世，总要坚守一些信念。

可能就是有这份执拗存在，有的人注定会拿起救人的刀，成为一个医者，而有的人手中却是驭人的鞭，成了一位君主。

两者之间，谁比谁高贵呢？

她拍了拍系统的肩膀，说到，“统统，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金光闪闪的圣母白莲花。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目的。”她深深叹了口气，“真正的谋略不是无所谓的牺牲，因为活人总是比死人有价值的。”

系统听她如此说，心中渐渐松快了一些，又听她说到。

“但人活着，就必须要有一条底线。”她说到，“再不要将生命说的那么轻贱了。”

如果真能毫不犹豫就伤害一条性命，那么转眼间，就能理所当然地放弃上千万条生命。

从零到千万，不过一念之间。

“当然啦，以德报怨这种行为我是做不来的，毕竟我也没有那么无私伟大。”白杳杳笑着拍了拍系统的肩膀，“哎呀，我的计划呢，说起来实在太复杂了，你就看我如何做吧。”

系统被她这么一说，终于不那么紧张了，缓了缓，说到，“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白杳杳想了想，看着系统，突然咧嘴一笑，像看见小羊羔的恶狼，两眼幽幽冒绿光。

系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它一脸惊恐地退后，却被白杳杳一把抓住，趴在它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就这样这样......”说完，得意地挑眉。

系统：……really？

它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白杳杳一眼，“真的要这样做吗？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帮明罡啊。”

白杳杳依旧诚恳点头。

系统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最后确认一遍，“那我真去了？”

“去吧，等你好消息。”她笑着说到。

“好吧。”系统叹了口气，踌躇着离开帐篷。

白杳杳看着它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直挺挺地栽向床榻，看着尖尖的帐篷顶，默默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好想回家，唉。

......

第二天一早，在巨龙军的催促下，白杳杳穿好改装过的古典防护服，跟着军队进入地下城。

不得不说明罡真是练兵有方，诺大的地下城，一百层区域，一天的时间便全部封锁隔离妥当。未感染的居民被强制送到层中大本营，密切观察，一旦出现感染症状便立刻隔离。

而感染的病患则被集中在楼层两侧，医师只用一层层坐升降梯上下，看病问诊，然后再去下一层。

好的是，医师看诊方便，也避免了携带病毒在城中乱窜；坏的是，白杳杳没法接触到未感染的地灵居民。

她观察了一天，什么也没做，跟着军队巡了八十层楼。八十层到九十层，人烟稀少，其间居民全被聚集到第八十层。

而从九十层再往下的十层，巨龙军则不允许她进入。

巡了一天的城，晚上回到军营，累得胳膊也抬不起来，勉强做完消毒和清洁，一头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等她睡下后，立刻有人写了一封密信交给明罡，上面详细记录了白杳杳今天一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明罡处理完军务，打开密信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扔进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