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僵局，大概只能等锦离化形吧？

对假把式的锦离来说，这也没什么，也大约是她那小脑瓜子想不到来着。

……

陪了小白狐一会儿，楚嬴帝确定她确实没事后，才让红袖带她回寝殿休息，而他则去探望一下皇贵太妃。

无论如何，皇贵太妃都是在咸阳宫受伤，该有的表面工作也要做一下。

楚嬴帝可以直接无视，只命身边宫人代为看望就行，纵使那些酸儒说什么，他也可以不理会，但却势必会牵扯到小白狐身上。

楚嬴帝能无视所有骂名，却容忍不得世人攻讦小白狐。

只不过去看一眼，于楚嬴帝来说，能赢得美名，还能让太子一脉所有泼脏水的计划胎死腹中，叫他们咽下所有苦水，何乐不为呢？

从前，手掌天下生杀大权的楚嬴帝不屑于玩这些小伎俩，但现在……

想到小家伙在见到顾明钰时的异样，楚嬴帝墨眸微眯。

看来他是得再好好查查他这个好太子了。

而且楚嬴帝从暗卫口中得知了皇贵太妃对小白狐的恶意……

小家伙不高兴了，那不让皇贵太妃和太子痛一痛怎么行呢？

楚嬴帝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护短，用他手上的权势护得心尖那抹温暖的安然快乐，这种感觉很陌生，却意外不错。

楚嬴帝再没有比现在觉得他当年夺帝位是有多英明的抉择了。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看到顾明钰时，楚嬴帝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自己最在意的存在无论因什么原因对其他男人另眼相待，还是叫楚嬴帝很不高兴，尤其他骨子里还是个十分专制霸道的君主。

皇帝陛下心里不舒服了，自然是要往死里寻顾明钰的茬了。

楚嬴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他面前恭敬行礼的顾明钰，也不叫他起来，“太子，皇贵太妃如何了？”

顾明钰弯着腰，没听到帝王叫起，他也不敢直起腰身，只能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回答：“回父皇，太医说太妃娘娘磕着头部，又急火攻心，才会晕厥过去，太医行了针，只要醒来就没事了，只是脸上的伤……”

楚嬴帝淡淡道：“如何？”

顾明钰声音满是担忧，“太医说伤口太深，可能会留下疤痕。”

楚嬴帝：“可是毒？”

虽说楚嬴帝只是例行一问，但提到“毒”这个字眼，顾明钰还是一阵心惊肉跳，谁叫他心里有鬼呢？

顾明钰努力保持平静，不露异样，“回父皇，并不是。”

楚嬴帝似乎也真的就只是问问而已，既然不是，他仿佛也就不在意了，只淡淡吩咐让太医尽心给皇贵太妃医治，需要什么药物只管在太医院取便是。

这是帝王的恩典，皇贵太妃又不是太后，她就算是先帝妃子，算是皇帝庶母，但也是君臣，对楚嬴帝的恩典，她可是要感恩戴德的。

所以，纵然顾明钰心里特别憋屈，他也得满是感激地谢过楚嬴帝。

“刺杀皇贵太妃是太妃身边的嬷嬷？太子，可知是怎么回事？”

楚嬴帝清冷的声音满是公事公办，窥探不出半点异样。

但顾明钰会信才怪。

他早已认定今日的事情一定是楚嬴帝将计就计要对付他的。

夜嬷嬷对他祖母的忠心，顾明钰比谁都清楚，说夜嬷嬷刺杀皇贵太妃，简直无稽之谈。

说其中没有楚嬴帝的手笔，顾明钰根本不信。

他这个父皇可真是卑鄙至极，为了废了他这个太子，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今日之事不仅没能设计楚嬴帝，还留下一堆麻烦，顾明钰就恨极了楚嬴帝。

可他现在百口莫辩，如今的情势根本就不是他说了算。

再不愿意，顾明钰也不能出口反驳楚嬴帝，否则只会叫他这个父皇越发猜忌和容不下他，更会给楚嬴帝把柄对付他。

顾明钰深吸一口气，“回父皇，夜嬷嬷确实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只是，太妃娘娘在宫里，儿臣许多事情也不甚知晓，着实不知道夜嬷嬷的为人。”

对这个遇到麻烦就知道撇开的太子，楚嬴帝已经习惯了，如果是之前，他也懒得去训诫他什么，反正在楚嬴帝心里，顾明钰已经是一颗废棋了。

他可没时间浪费在一堆烂泥上。

但现在，楚嬴帝神色冰寒，帝王的威压落在顾明钰身上，骇得他直接跪在地上请罪。

楚嬴帝冷冷勾唇，“太子这话，是在怪朕疏忽，导致皇贵太妃身边出现了歹人吗？”

顾明钰冤枉啊，他压根就没这个意思。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哪儿敢胡乱去攀咬楚嬴帝，又不是脑子有病。

“儿臣惶恐，父皇请息怒，儿臣绝无这个意思。”

“是吗？”楚嬴帝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太子不是怨怪朕吗？毕竟皇贵太妃也是在咸阳宫受伤的。”

顾明钰连忙扣首，“父皇，太妃娘娘遇刺，是歹人所为，是那歹人该死，与父皇又有什么关系？父皇向来待各位太妃娘娘宽厚，天下无不称赞，各位太妃和皇伯叔们也是打心底感谢您的隆恩，儿臣更是敬佩万分，又怎么会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忠心可真是表得掷地有声、声情并茂啊！

不知道的，都还要以为顾明钰这个太子对楚嬴帝有多孺慕呢。

楚嬴帝也不知道是否信了，神情倒是温和了几分，“太子果真如此想？”

“儿臣句句真心，若有假话，当不得好死。”

好了，连毒誓都发了，谁还敢说太子怀疑帝王呢？

顾明钰红着双眼，孺慕又期盼地看着楚嬴帝，“请父皇相信儿臣。”

太子都这般了，楚嬴帝要是再为难，岂非是为父不慈了？

可若是楚嬴帝就此放过太子，又岂非叫外面的人认为帝王和太子还是父慈子孝的，太子在楚嬴帝心里还是不一样的，其他皇子就算再蹦跶，也比不上。

那这段时间，楚嬴帝召其他皇子入御书房，给百官那种对太子不满的暧昧态度不是要不攻自破了？

至少顾明钰这太子之位暂时是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