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做出对策的言家小三,永固缓缓道:“你和你父亲商量好了?”
“是。离开京城前,父子有一番细谈。”言耀辉点头。按照最坏的打算经营,也就没有了烦躁。
永固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还是赶紧去办吧。
行礼告退的言耀辉想到什么,再行求教,“耀辉有个疑惑想请王爷提醒。”
真有些不习惯言家小孩表现出的一派好教养的姿态,永固希望别是什么奇怪的提问,有些警惕,道:“你说说看。”
“耀辉想请问,萧将军是位什么样的人?”
……
和薛钰相互看了一眼,永固由不得诧异得道:“奇怪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一席话后,耀辉忽然觉悟出之前所做的种种事宜中只有一家获益者,就是萧将军。”
“是啊。”永固和薛钰齐齐点头,以静制动,萧泓便宜占得大发了。
看着没有丝毫意外,甚至都有些理所当然的永固、薛钰,陡然悟出错失了什么言耀辉斟酌了一下,道:“迄今之前,我一直将萧将军看成是个单纯的二愣子加傻瓜蛋,这个判断,是不是错了?”
二愣子,傻瓜蛋……?萧泓留给言家小三就这么个印象吗?薛钰和永固瞅着绝无说笑意味的言家小三,齐齐有点受噎。
全然想像不到萧泓在言家眼中居然是个傻楞的印象,薛钰道:“在扬州时,王爷应该转告过萧泓是什么人了吧。”
“王爷说过。只是说他是位同行的京城公子。”形容萧泓是二愣子,还是言耀辉斟酌了寻出的较为得体的词句,面对诧异得都发怔了的王爷王妃,言家小三也得到了些答案。
听了这话,想了想,想到确实没介绍的永固干咳了声,哎,他绝无要为萧泓遮掩的故意。当时在扬州巧遇江氏之际,看得出言家毫无攀附权贵的意思,也就没加以多事介绍。这么说来,言家人从一开始就将当事人的萧泓排在了需要严戒的范围之外?
不知道是怜悯坚持不渝的萧泓,还是去同情完全忽略萧泓的言家小用,永固道:“这样说吧,听说昨日你的父亲对上门来的说客申诉委屈中说了这样一句话:‘京城满地皆为凉薄’。此言显然有些过激,但京城中确实有一处如履薄冰之地,就是宫廷。自束发起,萧泓就在相辄的惨烈尤甚于朝中的宫中行走直到今年年初,你说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您的意思就是,看上去愣头愣脑的萧泓其实是个精明之极的那种人?”言家小三扬起眉,真可恶,萧泓居然一再矇骗于他。
“他哪里愣头愣脑了?!”绝非是想要为萧泓辩护什么的永固扬眉,清晰自己全无必胜筹码,萧泓却在毫无作为中将不可能转机为可能,这般以静制动的稳重怎么和愣头愣脑打上勾?道:“萧泓性情虽然倨傲,却鲜少有宿敌,在京中,没几个年轻一代能做到这种境界的。前途显赫,要不然,萧泓凭什么能让百官个个羡慕萧大人有此佳儿……当然,现在也没人再羡慕就是了。”
是吗?还真没看得出来。言耀辉顿生懊恼,早晓得也就不至于做出白白送萧泓那么多好处的事情。
说着话的当口,王府的管家求见了进来。
深受王爷信赖的王府管家带来了宫内传来的太后口谕,“昨日宫中为王上祈福,佛堂内所供奉的阿育王佛塔突显灵光,大吉之相引起宫内欣喜,议论此乃吉祥圣物,太后和太妃们决定要将其供奉往京郊寺庙,让天下子民供奉,已经着选时日,特别指名献出佛塔的言三准备同行。”
听完了宫中传来的口谕,永固薛钰并不太意外,毕竟这次获罪者众多是外戚,京城中就这么大,无不姻亲带故,就是永固也被生母太妃托话了好几回。看向眼睛陡亮了起来的言家小三,永固薛钰苦笑,看深宫中的长辈们自个儿跳出掺和进来,言家小三就这么幸灾乐祸么?
除了这一件,王府的管家还带来了两件最新的趣事,第一件就是刚刚才,言三的父亲言茂着人向京兆府送去了‘清正明镜’的牌匾,以示对律判的感激;第二件事是在京城中出现了一只脖子上繫着缎带的小老虎,这只家养的小老虎似乎和主人走丢了,正趴在北城的风华楼上等着被认领。
繫着缎带的小老虎?是红烧肉?小六已经到京了?听得言耀辉又惊又喜,虽然相隔的时间不久,能再次见到自家的小六,他很欣喜。
看着言三表现出的欣喜,永固道:“那个系缎带的小老虎是江家的?”
“是,是江暮送与小六的幼虎,肯定是小六进京了。”
哦,那就是说奉旨上京的是江暮和言家小六,怎么没听到传报?这不管了,能再看到言家小六,薛钰之前静谧的脸上终于展露出温和来,能再见到那个晶莹剔透的孩子,他无比欣慰。
看着露出些欢喜的薛钰,永固反倒轻轻摇头,得小心了,想必被薛钰威胁过的江暮那小子应该是不会情愿让言家小六进王府的吧。
确认了小六来了京城,又得了父亲也开始示好动作,言家小三也当即正式告辞。萧泓曾经对他说过,京中的大人们的脾气不太好,在各位大人们还能压得住脾气之前,得尽力拉拢才是根本。
阳光璀璨,从侧门走出王府的大门,昨晚没有进得王府的两名随侍一直就盘踞在边门口等着,见了三少出来,两人连忙迎过去。
至于盘踞在永固王府前大道两边巷道处的若许人,确认了扬州言三出了王府,多半一闹而散,纷纷跑回去向主人报信去。
第四十九章
午后艷阳高照,从深宫中传达的口谕将言三“逼”得主动走出了永固王府。听了这道传报,心有所求的无不松了一口气,其中,原先准备想藉以安置京官官职以来困住言三在京的那些大人们更是将最近一直郁闷着的胸腔好好舒展了一下。
以德为资,给言三个闲职本来并没什么大不了,可问题在于,依照扬州言氏最近以来的所作所为,若是被这家子借而拿来造势,那麻烦就大了。况且,倘若萧泓与言三当真促成姻缘的话,可怎么将官职收回来?种种顾虑中,可亏了也想尽快了结此事深宫内的娘娘们及时出了手,不然早晚成桩笑料,万幸。
在众多盯梢的关注下,贪睡得错过了两餐的言三忍着腹中飢饿,首先去拜访了监察司,得好好向招惹出此事负有一定责任的吴源吴大人说道说道。
由于是正当轮值时间,无法正当回避的吴源吴大人被迫将早已众所周知的言家担忧和委屈再复听了一遍。刨去其中的委屈诉苦,所表述的意思无非只有一个,就是:言家借大善之名是为了独善其身用的,绝对不是用来收拢危及自身隐患的。在再三得到允诺一定会向上呈达顾虑之后,言三开始了拜访众位大人们的行程。
看着告罪着前来的言三一派谦恭的姿态,大人们无不暗下感嘆,能公然在上京玩过家家,人,果然不能貌相。
其实,无需言三将姿态摆得多谦恭,就已然得到大人们一致予以和蔼对待,毕竟,上京大人们的眼睛向来都是雪亮的,硃批上一个“可”字,不但了断了京城京官无作为的不良传言,同时也增添了更多隐晦无限猜想。
被慈祥盯着的言三尽可能恭恭敬敬。对面相和察言观色自幼就有些探究的他对大人们皮笑肉不笑的态度相当谨慎。当然,言三过虑了,就算再怎么想找茬挑剔,这些大人们都将自尊心收敛得很严实,在这个时间段里,去挑衅无法把握背景靠山的人家,绝对不明智。况且,今日早朝后,也都知道从塞北马场紧急调运往京城的战马已经就要运抵京郊,其中押运的是奉旨上京谢恩的江暮江枫晚和言家么子。对塞北一帮子乡巴佬……人马的到来,中立在朝政之外的士族家门所保持着一贯的静默渐渐透出一股沉凝的气氛。
觐见大人们的行程在顺风顺水中。对请罪的言三一番勉励后,大人们就闭紧嘴巴,绝不在话题外多说一句,以免惹上不必要的纠葛。之后,就算完结了会面,被精通世故的小吏请出了官署府衙,就算他想赖着多留会儿都不能。
言三回望感嘆,看,一旦延宕了时机,言家的伎俩就此被看穿了,再难有可乘之机,往后一行一言只能谨慎再谨慎才行。
已经看穿和被看穿,饿得难耐的言耀辉也不再多事了,打起最后的精气神,回了吧。
京城的街道上依旧繁华热络,今天可有件大好事了,听说了么,上次扬州言三少说的供奉在深宫的阿育王塔显灵了,宫了立即宣召了已经回家乡的言三回京,择日随行将法塔请往京郊寺庙着让天下子民供奉。
这件事对京中人而言是件很隆重的大事。京在信佛者众多,对往生异常执着,听了这桩异事,无不合十虔诚祷告后,均仔细交流着请法塔的真日子,万万不能错过了请佛保佑平安吉祥的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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