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巳时。
随着金陵城里的各府王侯和众二千石以上公卿大臣、诰命夫人、御封小侯爷、郡主、县主们抵达,准备参加皇宫盛宴,皇宫里变得非常热闹。
太子项天歌带着十几名年龄差不多的十四五岁小太监,颓拉着脑袋,郁闷的走在皇宫里,准备去给父皇和太后请安。
这个大年,他过的真惨。
真的!
他在殿试的时候,想着写篇《除奸佞策》狠狠告楚天秀一状。
结果父皇不知被小昏侯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没有对其进行惩戒,反而令他在春节之前交十篇《东宫除奸佞策》,把身边杂草都锄一锄。
天见可怜,东宫不比朝廷百官,总共才那么几个可怜巴巴的小官。
项天歌把东宫的少傅、少师、少保、詹事、舍人、丞、仆、厨、洗马、太监等等一群佐官们全部凑拢了,全部算上,才勉强筹齐这十个“奸佞”名额。
这东宫,被他亲手忍痛,安上了不同的罪名,“玩忽职守、蛊惑太子玩乐、疏于照看...”,一网打尽!
父皇按照他这十篇《东宫除奸佞策》书上罗列的罪名,立刻下旨,把东宫的这群官员们统统狠批了一顿,挨个罚俸罚薪。
整个东宫上下噤若寒蝉,生怕皇帝再降罪下来。
结果惨了。
少傅、少师、詹事们现在二十双眼睛,天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每天让他背一篇《诗》,什么“明明天子,令闻不已”,要将他身上的“纨绔”之气清除。
他都背的快吐了。
幸好今儿皇宫大宴,解除了禁足,赶紧跑出来喘口气。
项天歌这些天进行了艰苦、沉痛的反思。
最后总结出了一个教训,这罪魁祸首还是在小昏侯身上,没小昏侯就没这些事。
但小昏侯这个金陵四大纨绔之首,狡猾无比,三寸不烂之舌,连英明的父皇都能蛊惑。
“小昏侯位列金陵四大纨绔之首,号称无法无天,无人可压制。但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总有人能治小昏侯吧!
父皇已被其蒙蔽了圣听,居然信了这个大纨绔...我去找太皇太后。她最宠我了,定会为我做主!”
项天歌咬牙切齿,怒气冲冲。
...
平王府一家进了皇宫,平王李荣和二夫人在路上遇上了几位公卿大臣,便一起去了金銮殿。
李虞和楚天秀不好掺和,便落后了一些。狄儿、祖儿两人作为随身丫鬟,也一起跟着他们进了宫。
楚天秀忽然看到前方,一名十余岁的少年颓拉着脑袋,带着一些小太监在匆匆走路。
“咦,这蠢鹅一向斗意昂扬,撇着腿走路,今日怎么蔫了?!”
楚天秀看到太子项天歌,不由惊讶。
祖儿也看到了太子,心头很是奇怪,姑爷为何叫太子蠢鹅?!
李虞看到太子项天歌,不由道,“天歌,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虞姐姐,你也来了!我正要去见太皇太后,你可要一起去?”
项天歌蓦然见到李虞,不由大为惊喜。
平王府和皇室的关系亲近,李虞经常会进宫里玩。
从小到大,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便喜欢跟在年长了六岁的李虞身后东奔西跑玩闹,都是叫她姐姐。
因为年长了许多,李虞又一向很强势,项天歌向来对她是敬畏有加。
他最近有一两个月没见到李虞出现在皇宫了。
可是,项天歌看到李虞身边的小昏侯,顿时瞪起眼睛,一股怒气抑制不住。
“小昏侯,都是你蛊惑我父皇,把本太子害惨了,有种我们单挑!叫人帮忙的都是孬种。”
项天歌立刻握住腰间佩剑,怒道。
“天歌,不可无礼。不能叫小昏侯,以后要叫姐夫!他是你父皇圣旨亲赐的平王府女婿。”
李虞立刻不悦道。
“这...”
项天歌呆了,欲哭无泪。
他叫虞姐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叫小昏侯这个大敌为姐夫。
凭什么啊!
却见,项凌公主带着一群公主府的人从后面走来,笑语嫣然,“哎呦,虞儿妹妹、天秀哥哥进宫来了!好些时候没见了,怎么一见,就训起太子来了!太子又犯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太子改个称呼,称小昏侯为姐夫。”
李虞笑道。
“姐,姐夫!”
项天歌看到项凌公主和驸马谢安然来了,顿时目中露出一丝慌惧之意,退了一步,头低的更低了。
他不喜欢来皇宫,就是太容易遇上这些压他一头的人了。
“还不快去给父皇、太皇太后请安!!”
项凌公主面色薄霜。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被一个郡主给镇的死死的,连叫小昏侯的名字都要被管束,愣是没脾气,真丢了项氏皇家的脸。
“告辞,我去见太后!”
项天歌顿时狼狈而窜,带着一群小太监,兔子一样飕的不见影了。
“虞儿妹妹,我还有点事,先去金銮殿了。天秀哥哥告辞。一会开了宴席,许久未见,我们宴席上再聚。”
项凌公主朝李虞笑了笑,又深深的看了楚天秀一眼,这才和驸马谢安然,身后一群公主府的人离去。
...
李虞看着项凌公主的背影,轻叹。
虽然她和项凌公主从未有过口角之争,但是她隐隐敏锐的感觉出,曾经最要好的姐妹...不知为何,在成婚之后,渐渐就变得疏远了,人也陌生了许多。
项凌公主似乎对她有了隔阂,不太喜欢她了。
“夫君...项凌公主刚才...算了。我们走吧。”
李虞微蹙眉头,犹豫着问道。
她似乎感觉到,项凌公主瞧小昏侯的眼色不太对。
但是...。
唉,罢了。
她其实也知道,从小昏侯十多岁便成为金陵有名纨绔,到二十四岁尚未成亲,爱慕小昏侯的小姐姐们不计其数。
这些年颇有些沾花惹草,不知在金陵城里留下多少风流债。
这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了。
这要一一去算的话,她心里便只有酸楚。
楚天秀挠了挠头,有些懵。
我又不记得“小昏侯”之前都干过些什么,天知道你们这一群人都在打什么谜。
我自打穿越过来,就一本正经。
纵然从花丛中路过,亦是片花不沾身的金陵城第一洁身自好小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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