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时香风细细,坐时淹然百媚。
如果让林蒙来形容她现在的这具“肉身”, 她会用这一句。
而现下的情况出乎了林蒙的意料, 让她都难得去主动联系了系统。
该怎么说呢。
从前林蒙哪一次转世,除了没喝孟婆汤以消除前世记忆外, 她和其他人的降生没有什么区别, 也都是照常长大成人,然而这一次林蒙再转世后, 她不是胎穿, 更非身穿,而是直接附体了一具肉身上。
对林蒙来讲,滋味并不好受, 说到底她的灵魂是被硬塞进这具肉身中的, 两者根本不契合不说,这具肉身还很孱弱, 林蒙真怕她稍微舒展一下, 就会把这件“衣服”撑破。那这个时候, “衣服”再光鲜亮丽,林蒙也无心欣赏了。
系统不出意料地装死。
林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没有再抱怨什么, 大脑便精密地运转起来。
这具肉身的原主人是什么身份?有无生命威胁?潜在危机存在与否……当听到滴答声后,林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流鼻血了, 这感觉就像是硬件跟不上内芯的运转速度,不得不发出抗议。
不安、焦虑、新奇、激动、兴奋等情绪接踵而来。
好极了。
林蒙真心实意地想到,她就不再去追问系统为什么做这样的安排了。
不过, 鼻血能不流那么欢就更好了。
林蒙垂下眼帘,心情复杂地看着开在地上的血花,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去止血,而是等大脑对于“我在流鼻血”有了真切的感知后,她才在自己大脑的指令下,有条不紊地展开针对『性』措施。期间她还小小新奇与回味了下,原来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个普通人时,她的大脑与身体就是这么钝感啊。
难道系统就是想让她找回初心?
等林蒙对她现在身份的基本信息有了初步认识后,她决定暂时不去多揣测系统的用意,因为当下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生存下去,其他有的没的不必多想。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阿莱,十八岁,乃是西方罗刹教教主玉罗刹的姬妾。
托林蒙上辈子广涉阅的福,她有从她的记忆宫殿中扒出来了原着,只不过原着中关于西方魔教与玉罗刹的描述很空泛,而当其衍生成一个平行世界时,原则上世界规则会对细节进行逻辑自洽的填充,而细节部分才是林蒙为了生存下去所必需了解的。
林蒙当下面对的真实情况是,阿莱完全依附于他人生存,是柔弱无依的菟丝花,而作为灵魂附着在阿莱身上的林蒙,她是见多识广,有诸多技能点可以重新点亮,但她的身体情况暂时不允许啊,就拿武功来说吧,即使是不需要内力也能够有卓然效果的独孤九剑,林蒙能在脑海中将所有的招式再熟悉不过的演练一遍,可如果身体不配合,饶是林蒙也得抓瞎,可她若是需要进行身体力行的『操』练,那她又如何不动声『色』地瞒过其他人呢?
阿莱身边的“其他人”可一个都不是自己人。
同理,林蒙的其他技能点也是如此境况。
就连依托于精神力的摄心术啊,『迷』魂大法啊什么的,林蒙暂时都不敢用,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索『性』没有其他等待点亮的技能,林蒙还有自己最大的依仗,那就是她的大脑。
所以林蒙便开始韬光养晦,先将身体养活着再论其他。
扮演阿莱对林蒙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即使林蒙没有阿莱的记忆,可凭借她的观察,对她的人生就解读地八-九不离十,说话的语调、写字的习惯、日常饮食细节等等,她得需要几次微调,同时她还将婢女以及偶尔串门来的其他姬妾那边,作为微调反馈对象的同时,也在从她们身上获取基本信息,也完全不用担心她们会发觉到‘阿莱’有任何微妙不对之处——林蒙在深入了解她们的同时,也在逐渐掌控她们,她们就如同变成了一本书,任由林蒙随意翻阅,以及在上面书写。
然而这是远远不够的。
归根到底,现下的林蒙仍处于生物链的底层,有人能够随意拿住她命运的后颈。
比如说玉罗刹。
玉罗刹有很多姬妾,而姬妾对他的作用只有一个,且他想享用谁就要享用谁,阿莱也不例外。
披着阿莱皮囊的林蒙在看到出现在她所住小院的玉罗刹,她那高效的大脑平静地运转着,然后给她的最优解就是尽职尽责地扮演阿莱。林蒙眼睛都没眨地就接受了这一最优解,说到底对目前的她而言,活下去才是第一要义,那么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拆解为这一要义服务,没有任何其他附加含义。
也就是说,对于这阶段和他人『性』-交一事,林蒙当其是吃饭、喝水或呼吸般,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人会抵触吃饭、喝水或呼吸吗。当然不会。
再来说玉罗刹。
林蒙并不把他当一个“男人”来看待,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人”,这个人位于现阶段她生活圈食物链的顶端,拥有着绝对支配权。
林蒙得观察他,了解他。
把他当成难解的谜题,复杂的案件,难以攀登的高峰。
等到她将之分解成一环又一环,一条线索缠着另一条线索,横看成岭侧看成峰等等后,到那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局面必然与现在截然不同。
简而言之,在这次尽姬妾义务中,林蒙完全将玉罗刹物化了,而且她的精神内核也似乎转到了第三人视角,来观察这一对她而言堪称完全陌生的行为,就像是在观察走动的闹钟什么的。
可就是有东西,可与纯粹的理智相违背,相抗衡,相冲击。
当那种蛮不讲理的刺激,如『潮』水般冲刷进大脑时,林蒙就无法继续保持那种“超然物外”的姿态了。她先是『迷』『惑』,再是几乎要『迷』失在那种虚幻般的快乐中,她心里也很清楚究竟是什么激素在起化学作用,可那种刺激过于猛烈,林蒙的身体受不了了,导致她有一会儿的意识不清晰,绝对的理智差点“离家出走”。
反正等林蒙完全清醒过来时,她的脖子被人从后面扶住,照着她现在的身体感觉,她应该还有被点了『穴』位,以减少鼻血的流速。
她还有点耳鸣,耳朵里嗡嗡地响。
只是流鼻血,没有七窍流血——她这段时间有在下意识地减少灵魂与肉身之间的钝感了——还好,流血的理由她已经罗列出了几个。
不过都没有用上,扶着她后颈的人似乎自动自发地补足了原因,仅仅听他低沉的笑声,他现在心情该当是愉悦的,但林蒙没能看到他的脸,和其他情绪展现,所以并不能完全确定。
这种突发状况,也有给林蒙提了个醒。
人确实需要吃饭和喝水,可吃饭可能会噎着,喝水可能会被呛着,且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背过去啊。
所以说还是自己掌控着自己的命运最好。
林蒙越发有了迫切感,她隐形的触手往外辐『射』,而她要的也不多,就只是从罗刹教全身而退,从此天高任鸟飞。
不得不说,当生存的大山压在一个人背上时,这个人往往能发挥出超出平时的能量,那就更不用说不仅『操』纵人心的本领一流,且还逐渐点亮其他多得让人眼红技能的林蒙了。
这般的,在林蒙成为阿莱的两个月后,她从西方魔教离开,入了玉门关,朝着中原进发。
林蒙并非独身一人,有人或在明面或在暗处为她的行踪打掩护,并扫除可能的痕迹。
尽管如此,林蒙却没有放松警惕,她心里很清楚她还有最后一关需要过。
兰州城中,夜渐深。
林蒙暂在一家临时租用的别院落脚,这处别院处于城郊,左右宅院并不紧密相靠,也就是这边儿有什么动静,除非惊天动地,否则不会轻易打扰到左右邻居的。而随着夜『色』渐深,别院也跟着沉寂下来,除了月光星辉外,也没甚其他光亮,越发衬得别院沉寂无人气。
有雾气攸然而至。
林蒙猛然睁开眼睛,她的手抚上手旁的剑,但她的动作还是比不过飘忽而至的雾。这雾并非自然而生,而是人为催生出来的,也当然不是什么干冰制造的舞台效果,而是玉罗刹在其独特内力上的一种运用。他本人就隐身在雾中,寻常人难以窥见他的真面目。
不合时宜的,林蒙想到她现在找到可以和念能力中具现化系技能做平行类比的武功了。正如金刚掌走强化系路数,寒冰真气走变化系路数一般。
恰此时,具现化系念能力者,不是,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开了口:“好阿莱,你知道本座要来?”他此时俨然来到了房内,若他想动手杀林蒙,他开口的功夫就可轻而易举地做到。
“我还知道你的真面目,所以我们不妨散去雾气说亮话。”林蒙话音未完全落下,玉罗刹就展『露』了他的真容。就着随着他开房门而挥洒下来的月光,林蒙算是第一次带着纯粹看他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无疑,他长相完全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还属于瑰丽那一块儿的,且气质与其长相相得益彰,能给人第一眼就带去莫大的冲击。
“也是呢,毕竟咱们坦诚相见过。只可怜本座,却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玉罗刹嘴中说着自怨自艾的话,可他的表情和眼神无不昭显着截然不同的情绪,又目光灼热地盯着距离他几步远的林蒙,似乎是想借此看清楚她的神情变化。
未果。
玉罗刹也不气馁,他缓缓道:“让本座换个说法,眼下占着阿莱身子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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