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子心头一震,跪在地上眼睛不停的转……热风中寂静无声。
“……启禀主子,皇上在容美人来的那天曾莅临柳苑,而后……而后匆忙离开,临走吩咐奴才不得多言的。”沉静片刻,小东子低低开口道。
柳溪枫听了神色微微缓了下,随即慢慢坐下喃喃道:“果真如此……”看来自己猜测的没有错,那人定是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想到这里柳溪枫狠狠的皱起了眉峰,但那日突然而来的惊吓又为何?许是自己过于冷静,让那人不安吗?
至于允容,柳溪枫苦笑了下,那是他封的美人,自己都未说什么,他竟然……想到这些柳溪枫摇了摇头,目光轻拂看到跪在地上的小东子道:“起来吧,小东子。”
听闻他温和的语气,小东子忙从地上起来垂头不语。
“小东子,我知你身份敏感,所以从来未曾问过你有关这宫内的一切,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为难你,这次是心中真有些着急了。日后不关他,我定不会再为难你,让你难做。”
小东子听了眼睛一涩,忙点点头。
所谓给别人一耳光在给个糖豆大抵如柳溪枫这般。
柳溪枫看他一眼而后抬眼看向远方,心中有丝忧虑,允容,允容也许是个麻烦……
而此刻沈风洛呢,沈风洛正端坐在御书房内,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福子。小福子浑身颤抖道:“万岁爷,听奴才一言,宣太医来瞧瞧吧……”
“滚……”
“万岁爷……”
事情为何这般,还要从头说起。
那日怒言喝叱柳溪枫后,年轻漂亮的皇帝一个人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眸子满溢复杂,偶尔想到什么脸色发白继而又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几句。
小福子前来服侍皇上时只觉得皇帝面色难看,倒未觉其他,顶多是皇帝脸色阴沉几分,自个儿小心服侍想来也出不了大乱子。当时皇帝倒真的未曾找他麻烦。
只是这三天下来的情形颇让人担忧。
皇帝仍旧如往日那般上朝,上朝过后批改摺子,但年轻的帝王似乎过于勤劳了。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细緻的过问下来,一点一滴的批註,而后下达各地,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最最诡异的是对于柳溪枫的求见,年轻的帝王明明手头无事,却冷声吩咐不见……
吩咐不见后,神色不安,更甚者这几日几乎滴水未进。
今日再次拒见柳溪枫后,小福子进殿服侍这个年轻的帝王。只觉得沈风洛脸色难看的很,也不再批摺子,额头上的汗珠聚集一点一滴落在明黄色的书桌上,润湿了明黄色的锦绢。
小福子看他当真是难受极了才跪在地上说了那番话。
沈风洛却固执的未听,小福子看他神色着实是难看咬了咬牙垂头道:“万岁爷,你这几月来未曾服用断果,而这期间与柳妃殿下伉俪情深……”小福子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抬起头快速道:“若是……若是……万岁爷,求您让太医来瞧瞧吧,万一有个什么……柳妃殿下何以自处。”
他说完头狠狠的磕在地上而后未曾言语了。
殿内风一阵一阵的吹拂而过,小福子额头顶着地板,觉得透心凉。
许久,耳边传来沈风洛有些虚弱的声音:“宣张庭之。”小福子忙行礼,站起来转身离开亲自找张庭之。
这期间沈风洛一直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恍然无措,而光洁的眉峰紧紧皱着,眸子里没有任何光彩。
殿内空荡荡的,服侍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此刻方觉得有些冷清……沈风洛不由的抓了抓身上的衣衫。
直到张庭之来他还是这般失神,所谓心乱如麻大抵如此。
“皇上?”张庭之站在哪里有些疑惑的抬眼看了看沈风洛又看了看小福子,刚才小福子容颜慌张的把他拉来,此刻远观皇上之色没甚大碍。
小福子接触他的目光微微垂下眼,而后躬身退下把大殿的门关上,顺带吩咐下去外人不得靠近此处,否则死。只是忘了这般吩咐下去了外人不敢接近,还有不是外人的人……所谓百密一疏大抵如此。
殿内,沈风洛看着张庭之,许久缓缓站起身,神色倨傲如同远古画卷中百鸟而朝的凤凰:“张御医,今日之事你切给朕听好了,无论什么结果,如果胆敢有半个字走露出去,朕定然让你后悔。”
张庭之听了沈风洛的话不由的打了寒颤……心下恍然不安。
跟着沈风洛走在内室,颤抖的为坐在那里的沈风洛把脉,随着脉搏的跳动他的眉毛越挑越高,而后神色端然的换了个手继续……眉眼带着一抹震惊,但脸上却稳静如山。
沈风洛看着他的神色心中有所了解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启禀皇上,这……这……”张庭之跪下道:“滑脉。”
沈风洛听了嗯了声,心并不若开始那般慌张无措。小福子看了他一眼垂眉不语,心下那抹怀疑被证实了,不知为何他略略放下心来。
沈风洛把手放在小腹之处,那里平坦和往日没甚区别,可里面却当真有个孩子,是柳溪枫的孩子。沈风洛说不出心头那股感觉,微微闭上眼,断果从那日起便没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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