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自己的权衡。”这也是司凛敢吩咐张凌然做事的原因。

只要是他不感兴趣或者不愿意的事，他是不会去做的，不管是谁让他做。

而他会答应陪司凛疯，那就说明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或者是这件事对他本人来说也有好处。

“司凛，你真的打算把我摘出来了？”从跟在司凛身边，到工作之后分道扬镳，到现在那些从前听从于甘沛的人都被司凛调走了。

“看你。”

“什么？”

“你想要一个普通的身份，可以。你想不普通，也可以。”

“所以你这次过来是为了……”

“问你想不想开公司？”

“哈？！”甘沛是真的越来越弄不懂现在的司凛了。

他承认司家给司凛培养的那么多个帮手当中，他的能力是最差的，所幸司凛愿意他的陪伴。

有时候甘沛也会想，这或许是因为他那不拘小节的性格，让司凛没那么抗拒他的存在吧。如果是换做别人，谁敢跟司凛开玩笑，跟他互怼？那些人，听他的话都来不及。

“如果你有好的计划，想开公司告诉我，最近手上有点钱。”

“少爷，你那有点钱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定义也适用吗？手上有点钱，然后问我要不要开工司？这是什么逻辑？”甘沛失笑。

“无论怎样，我都想你好。”

“我知道，现在就挺好的。”

说着，甘沛忽然伸手揉了揉司凛的头发:“孩子，长大了哈。”

司凛呼地站起来，离开甘沛三尺远:“你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你原谅我一时激动。”

为了掩饰心中的波动，司凛看了看四周，在桌面上随便抽了一份病历看了起来，他本来是没事想找点东西把玩一下，哪知这份病历让他呆了。

“胶质瘤？”司凛忍不住发出声音。

甘沛瞄了一眼:“嗯。”

“刘文砚现在接这种奇难杂症了？”刘主任在医院和外界的口碑都很好，他是个全科医生，简直是医学界的天才，但他脾气古怪，不是所有病人都接。

司凛知道，刘文砚口碑的创立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根本不碰那些无法处理的病症，所以他才能站在“医术高明”的制高点上。

“我的病人。”甘沛叹了口气。

司凛抬眼:“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上次那个小女孩……让你这么久都没走出来，这次……”

“你关心我吗？你在关心我。”甘沛眼睛一亮。

“没有。”司凛合上病历放好。他再也不敢乱动这桌面上的任何东西了。

司凛比甘沛要敏感得多，让他知道一个才八岁的小孩子，相当于被判了死刑无异，这心里就无法好受。

司凛是清冷，表面也表现得很冷情的样子，实际上他只是藏起内心的敏感，不让别人发现罢了。

“司凛，你有事让我帮忙还是可以找我的。”甘沛犹豫着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司凛又扫了一眼那堆病历:“你的病人比我更需要你。”

“唉。”甘沛长叹一声，“你就考虑要放我走，没考虑我会寂寞的吗？”

司凛笑而不语。

“我也想学学刘主任那么洒脱，问题是我做不到啊。”

“什么都往身上揽的毛病，需要改改。”

“切，你还不是一样？你给带出来的。”

司凛白了他一眼。

路千凝的事情解决好了，唐岚岚才约了甘沛出来。

甘沛有些局促不安，一点都不像那个可以随便和唐岚岚插科打诨的人了。

唐岚岚叹气，她还是希望甘沛对她口无遮拦一些，这样她相处起来还比较安心。

两人一路无话，去了一家西餐厅。

服务员过来下单时，唐岚岚叫了一瓶红酒。

甘沛挑了挑眉。

“别人都说高级红酒有多好喝，反正是你请，我就尝尝。”唐岚岚是故意惩罚他的。

“啊……随便尝。”甘沛给唐岚岚摆餐具。

红酒很快就拿上来，甘沛接过说自己倒，服务员就走了。

唐岚岚看着甘沛优雅的动作。

有时候从心而散发的内在，是一个人无法改变的事情。一看他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有教养的人。

虽然这个大户人家并不是他实际上的家。

甘沛把酒杯推到唐岚岚面前。

“你打算什么时候陪我回去见我爸妈？”唐岚岚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苦苦涩涩的，又好像隐约有些甘甜。

她不懂得欣赏，感觉还是啤酒喝起来比较爽。

甘沛倒酒的动作一顿，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干脆把酒瓶放了下来。

“岚岚，你确定？”甘沛自然明白唐岚岚这番话的意思。

“确定啊。”唐岚岚没有看他。

“我这么个人……你真决定了把自己交给我了？”

“不然我今天出来见你做什么？”唐岚岚啧了一声。

甘沛微笑:“也是呵。”

“哼。”唐岚岚继续小口地抿着红酒。

甘沛呼一下换到唐岚岚旁边的位置。

“你干嘛？”唐岚岚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甘沛把唐岚岚的头按到自己心口上，傻乎乎地笑着。

唐岚岚抬头看他一眼:“神经病。”

“嗯，我就是神经病。你知道吗？我那头刚被人抛弃了，这边就得到了你。太开心了。”

唐岚岚猛地推开他:“你说什么？”

“呃……”甘沛脑子一瞬堵车，“抛弃我的是司凛啦。”

唐岚岚愣了一下，收起醋意满满的神情:“他为什么要抛弃你？”

“他想放我去追求你。”

“……”

“追求我的幸福。”甘沛又一次揽过唐岚岚，“我甘沛，有车，没房，没有家，未来可能会阴晴不定。我再问你一次，你后悔吗？”

“不后悔。”唐岚岚心想，现在这个状态她怎么把后悔说出口？

大年初八，柏城的人气急剧上升，不少的公司都开始新的一年的工作了，天域也不例外。

路千凝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司凛。

苏氏开始复工，然而苏氏却不再是苏氏，里面员工的去留，人事关系，还有客户关系，都要重新调整，还有不少的合同都要重新去拟。

司凛没空儿女情长也正常。

路千凝甚至问了司凛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司凛却什么都没让她帮。

天域年前请的那批新员工已经逐渐上手，包括童佳。

过年期间她没有忘记要历练自己，她甚至在家乡的县城报了一个相关的课程，系统地学习了助理应该怎么去做。

路千凝自然看到童佳的变化，她也没说什么，反手给了她一个不小的红包。

童佳愣了:“你我同岁，这不应该收的。而且路总的红包我已经收过了。”

“我爸给的是他的，我给的是我的。”路千凝毫不在意。反正那个红包是张凌然给她的，这么多的现金她也懒得收起来。

“好……好吧。”

路千凝笑。

开年的会议，路锡扬提到了苏氏易主的事情。

这件事在网络上火了几天，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

“心不齐，没有哪个企业会走远。苏氏在柏城名气那么大，根基也很深厚，可是一旦有人行差踏错，一切的荣耀都会转瞬即逝。虽然现在我们天域和他们并没有合作的项目，但我们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想想应该怎么去做好自己的事业。”

路锡扬就此分析了许多。

路千凝听得频频点头。

如果没有司凛，苏氏那样子也坚持不了多少年吧。司凛怎么说都跟苏家沾点关系，放到他手上也不能说是失去了根本。

接着是冯蓟讲述了新一年工作的安排，那气度，那流畅度，童佳看他都带着星星眼了。

冯蓟感觉到台下有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视线往那边扫了一下，有点被童佳的眼神吓到，说话就卡了一下。

路千凝暗笑，心想，好好培养，说不定这两人有戏。

路千凝知道冯蓟特别的理智，当时表现得对她有点意思，是因为路锡扬有这个想法。

自从冯蓟知道路千凝有男朋友之后，就处处刻意和她保持距离，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几乎没像以前那样找过她。

现在，路千凝打算把和冯蓟的工作交集都交给童佳来处理了。反正他们俩助理对接也挺好的。

冯蓟是个好男人，只可惜路千凝并不喜欢。

童佳缺乏安全感，正好冯蓟就不错。

别人在开会，路千凝在神游。

不知道司凛现在在做什么呢？

那头，司凛是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路千凝。

他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他还是苏氏曾经的员工，他以苏氏前员工的身份，变成了新飞创的技术部经理。

司凛原来不想接任，这个介绍也是不情不愿地接受。

但张凌然说，要是他不愿担起那一点点的责任，那就干脆把他是t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公众来逼他承担责任。

司凛相信张凌然说到做到，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答应。

t还在信息界活跃着，并且被人越来越神化，司凛可一点都不想网上说的那个t是他。

相比起他是司家顺位继承人这件事被爆出来，他更怕他是t的身份被扒。

当然，二者都不为人所知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