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凛，我还记得有一件事。”路千凝想着司凛是要做大事的，作弊的这种，存在时效性，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能帮到司凛的，就只有原主的那些记忆了。

司凛有些不想路千凝去回想苏羽泽的事:“我说了，交给我处理。”

“不。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理。”

“不信我？”

“信！”

路千凝垂下眼:“可是，你要怎么处理苏氏的事情我不管，但我想在掰倒苏羽泽这件事上能做些什么。”

路千凝这才发现，即使自己已经踏入社会那么久，身边也有了些亲信，她始终无法做到像司凛那样的内心强大。

她身边的那些人，是人脉很广，但隔行如隔山，她家里是做事实生意的，路千凝认识的人，是做不得她现在想做的事情。

天色渐暗，司凛重新审视了路千凝一番，然后轻轻地“嗯”了声。

这算是同意了。

“大二下学期，苏羽泽之所以作弊，是因为他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学习。”路千凝边说边深挖原主的记忆。

她越喜欢司凛，就越不愿意承认原主的存在，可为了他，又不得不去挖掘那些书上没写过的东西。

这件事就像反复揭开同一处的伤疤一样，每次都会流血，大约会直到留下狰狞的疤痕。

他让司凛受伤了，只要能出这口气，留下疤痕又如何？

司凛表情认真地等待着路千凝说话。

“记得他当时提过一下，他和朋友在外面开公司。那会……我以为他在忙苏氏的事情，没有上心。现在看来，苏元洲不可能在他还在上学时候让他粘手苏氏的事情。”

苏羽泽都毕业半年了，加上路千凝在苏氏工作的那段时间，都没看到苏元洲真正把实权交他身上，哪怕是仅仅一个项目都没有。

大约苏元洲清楚苏羽泽的性格，所以不放心给他什么，只把他放在身边教导一段时间。

司凛感觉到路千凝有些不对劲，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她似乎在拼尽全力去回忆，他又不忍打断。

“苏羽泽开公司的事，就那样风风火火地延续了几个月。到了大三，仿佛戛然而止一样，再也没有听他提起过。”

“哦，就是那会开始，他和雷诗妙越走越近，两人之间似乎多了某些默契。”

司凛若有所思地瞄了瞄路千凝。

她说起雷诗妙时，表情上没有太大变化，意思是这个人对她可有可无。

但雷诗妙的存在，的确发酵了这件事，或多或少成为了苏路两家婚约的绊脚石。

“司凛？”路千凝发现司凛在发呆。

“嗯？”

“你有在听吗？”除了给司凛提供更多苏羽泽的信息，路千凝发现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做公司的那阵，有赚到钱吗？”

“有。”这点路千凝很肯定，因为书里有一笔带过苏羽泽给原主送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的事情。

因为这条项链，原主直接原谅了苏羽泽那段时间和雷诗妙的暧昧。

司凛坐得有些累了，翻了个身想继续趴着。

路千凝赶紧起身扶他。

趴好之后，司凛拿着手机不知道联系什么人。

护士进来查房，路千凝让开给护士看。

司凛的目光黏在她身上舍不得离开。

“不想女朋友担心就好好听话得了。”这个护士跟了刘文砚好几年，对司凛的情况也算了解了。

司凛一阵失神。

路千凝知道护士误会了，本想去解释，话刚出口，想想还是作罢。

解释清楚了又如何，有些事情，冷暖自知。

护士留下几颗药:“吃过饭了没？吃过就把药吃了。”

护士出去之后，司凛仰着头要伸手拿药，路千凝连忙过去帮忙。

“张嘴。”路千凝把药放到司凛嘴边。

他有些愕然，还是听话地张开嘴。

路千凝找了根吸管放在水杯里，又把水给他。

司凛全过程只有嘴在动，眼睛一直盯着路千凝看。

正想要说些什么，司凛的手机连续响了好几下。

路千凝把手机递给他。

司凛浏览了一下对方发来的几张图片，冷笑一声:“千凝，有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路千凝心生警惕，他不会开口又是表白又是求婚什么的吧。

“我找到证据按死苏羽泽，如果我打算出手，你同意吗？”司凛一句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显然是顾忌路千凝的情绪。

路千凝动容:“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她不是不想，只是无奈于自己没有实力和苏家抗衡。要不然让她马上把苏羽泽踢下深渊她都愿意。

司凛身上的伤痕，即使他不痛，她也痛。

司凛点点头，把手机递给路千凝。

“你给我看？”路千凝犹豫着接过。

“嗯。”

得到司凛的肯定，路千凝才点开那些图片。

路千凝越看越震惊，她还以为苏羽泽那段时间真的开公司去了，后来因为没有成功所以没再继续。

哪知他竟然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

图片的内容大致是:苏羽泽和几个人从非法渠道买入了一些身份证，又用这些身份信息注册了近百家空壳公司，通过这些公司套取空白的发票并进行倒卖，还帮人虚开增值税发票。

后面还有一些证明材料。

“他怎么做到买别人身份证的？”路千凝发现，他买的是身份证而不是身份证号。

“农村。”

司凛仅仅说了两个字，路千凝就明白了。有些偏远的农村，上了年纪的人，基本不离开家乡，根本用不着身份证。

身份证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张可有可无的卡片，突然有人说要用一笔钱买他们这张卡片，而且数目可能是他们种一辈子的地都无法赚到的……

司凛用真挚的目光看向路千凝:“你同意，我就告他。”

“嗯。”路千凝没什么立场不同意的。

她不管司凛从什么渠道查到这些信息，苏羽泽的确伤害了司凛，而且他的确做过违法的事情。

“帮我打字，告。”司凛轻声说。

“就一个字？”

“嗯。”

一个字发出去之后，路千凝把司凛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你休息一下。”

“嗯。”司凛没问她要做什么。

路千凝拿了司凛原本在病房里的充电器过去沙发那边充电，顺便和路锡扬交流一下情况。

当然，她没把查到的监控告诉路锡扬，也没告诉他司凛查到的那些事。

只告诉了路锡扬，这几天都会去唐岚岚那过夜。

路锡扬其实已经听了冯蓟说他看到的那个肇事者可能是苏羽泽，并且他告诉过路千凝。

路锡扬认为路千凝心情不好想找闺蜜聚聚说下话，所以马上就同意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路千凝猜路锡扬知道了什么，担心她的安全也正常。

司凛眼睛闭着，却竖起耳朵听路千凝讲电话。

“还有一件事。我们跟苏氏的合同，还是先留着。今天苏元洲突然同意取消合作，我没答应，让冯蓟查看了一下，原来他们的赔偿条款比正常高出了10倍。”

“什么？！”路千凝惊讶了。

“当时我们过去的人想着不是重要合同没有仔细看。”

路千凝深吸一口气:“爸，苏氏留不得了。”

“孩子，这话你可千万别说。会给你带来危险的。”路锡扬吓了一跳。

路千凝瞟了眼床上的人，她相信他:“合同就这么放着吧。”

将来天域合作的人变成司凛，想想应该也不错。

“现在唯有如此了。”路锡扬叹气，还好只是一些边缘项目，搁置一阵也没太大影响。

他想和苏氏划清界线，主要还是因为路千凝。

既然女儿都说留着，那就留着吧。

第二天一早，刘文砚带着护士进来查房，看到路千凝在有些惊讶。

“昨晚是你陪他的？”刘文砚问。

“嗯。”路千凝还躺在沙发上，姿势有点不雅观，听到有人进来才慌忙蹦起来。

“陪他挺累的吧，老是不听话的。”刘文砚直接拿路千凝当成侄女了。

“没有。”路千凝往司凛的方向看了看，她没感觉他不听话啊。别说她昨晚还睡得挺好的，怎么会累呢？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可以很安心。

“废话有点多。”司凛悠悠地说。

刘文砚走了过去:“一会看看你背上的伤口，基本愈合你就不用趴着了。”

“凝凝。”司凛像是没听见刘文砚说话一样。

“怎么了？”路千凝走过去。

“想吃鸡丝汤面了，帮我出去买一份。”

路千凝瞥了瞥刘文砚:“哦。”

以前不是给什么吃什么吗？怎么突然点起菜来？不过病人为大，路千凝没想太多就出去了。

护士拉过推车去解开司凛脖子上的纱布。

“有进步啊，懂得支开人家小姑娘了？”刘文砚笑着说。

司凛没理他。

“一会去做个x光，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玻璃碎。”

路千凝按了电梯才想起自己还没刷牙，又折了回去。

她正准备推门，听到刘医生的话，脚步顿了一下。

路千凝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司凛是不想她看到他身上那些伤口。

只要他愿意配合治疗，她不看也无所谓，反正几乎能想象到那有多么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