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们录了你音或者什么，向苏氏告发你，把你工作弄没了，然后他们乘虚而入聘用你呢？”路千凝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对头了。这完全就是这个原因嘛。

“没事的。”司凛笑。

路千凝扁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屑跟我解释。可这是我叫你来的，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我难辞其咎。”

“我只想看看那套程序。”

“你……你真是上头了！”路千凝想不出什么温和的词语来骂他了。

司凛微微一笑，转身走回办公室。

“现在司先生可以跟我们去看看了吗？”李经理依旧是狗腿的样子。完全没有苏氏的销售一部传言中的难搞。

他们都说可星难缠，路千凝之前没有这个感觉，现在看着才几乎能想象出来，他们为了坚持一件事，可以多不需要底线。

司凛点点头。

“那司先生，这边请。你们带路小姐去参观一下新的生产线吧。”

“好的，李经理。”

好了，路千凝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这是无法跟着司凛一起去了？

看司凛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估计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路千凝犹犹豫豫地跟着其他人过去看生产线。

话说，她一个苏氏的业务员，跑来可星看生产线做什么？她一不会医药方面的东西，二又不会因为她看了生产线就萌生什么灵感。

不过被分派任务的人还是认认真真地给她介绍了不少的内容。

说实话，路千凝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型的药品生产车间，里头几乎全部都是自动化的，虽然还没投入使用，也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

确实叹为观止。

随行的人感觉参观完新车间，时间上还早，就带了路千凝去老车间继续参观。

期间他们打了个电话，大约是司凛那边还没结束，随行的人只留了一个，他带着路千凝去到车间旁边的一个休息室坐着。

“路小姐现在这边休息一下。”

“好。”路千凝也逛累了，坐下看看手机信息也好。

路千凝才刚把手机拿出来，觉得空气中有些特殊气味，似乎是酒精的味道，于是她问:“你有闻到什么吗？”

对方用力地吸了一口:“应该是消毒用的酒精吧。”

“哦。”路千凝没有太在意，在微信上给客户回复消息。

没过多久，路千凝发现随行的人“咚”地倒在地上。她马上站起来想往外逃。

没想到她的头突然之间痛让她得站不住，重新跌坐回椅子上。接着忍不住泛起了恶心，呼吸开始困难。

路千凝下意识是可能什么东西泄漏了。

现在喊人来不及了，也喊不出来。她强忍住剧烈的头痛，打开休息室的门冲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也弥漫着隐约的酒精气味，路千凝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只能随便选了个方向跑过去。

突然身后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路千凝整个人懵了，她喘着气跌坐在地上。

在路千凝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仿佛看到司凛正向她跑来。

“千凝！”司凛想着倒在地上的人飞奔过去。

“司先生，司先生，你先带上这个。”李经理自己戴好了防毒面具，手上也拿着一个追上来。

司凛半跪地上，把防毒面具套到路千凝脸上，然后转了一个方向，拉起路千凝的手把她背了起来，往上风向的地方跑去。

“司先生！”李经理进退两难，他本来是看到这边有爆炸，想过来救人的。

那边逐渐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李经理来不及思考，先过去救了人再说。

司凛带了路千凝进了一个小房间，轻轻放下她，关上所有的门窗，他拍了拍路千凝。

路千凝呢喃:“司凛，司凛别过来，你快跑。”

司凛伸手取下防毒面具，将她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你等我。”

路千凝伸手抓住司凛，但头还是很痛，眼睛也睁不开。

那边火光熊熊，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声。

司凛戴上防毒面具，在外面遇到了不少逃过来的人，他们个个摇摇欲坠，边跑边泛着恶心。

司凛又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李经理，抓住他就问:“你们实验室有氨水吧，要百分之零点一的稀氨水。”

有人是从那边的实验室出来的，戴着口罩，看着不算特别严重:“有，实验室里，都……都有，去二车间的实验室拿。”

“好。”李经理慌忙跑走了。

司凛守在那个小室的外面，没让那些人进去。那地方那么小，都进去避难肯定缺氧。

他看着那边的火光，稍稍松了口气。烧了就好，要不然空气中都是甲醇，大家都逃不了。

很快李经理带着人和一大瓶稀氨水过来，实验室的人员有一定的应急能力，懂得司凛的意思，拿了一次性杯给每人都倒了一点，让他们赶快吸入一些。

这法子虽然不怎么样，氨水也同样呛人，但至少能缓解一下。

司凛拿了一点带进去给路千凝，反手锁上了门。

路千凝只闻到一阵强烈的气味，一连咳了好久，犯恶心的感觉减轻了一些。

外面有医护人员到来，消防车也进来了。

路千凝在司凛撑扶之下慢慢坐了起来:“你怎么把他们……关外面了，让他们进来啊。”

“没事，着火了。”

“对，刚才……爆炸了，好些人在……里面。”路千凝目光露出一丝惊恐。

“也不关你事。”司凛拿手在路千凝面前晃了晃，“能看清吗？”

“嗯。”

司凛松了口气，转身蹲在路千凝面前:“上来。”

“怎……怎么？”

“带你打车去医院。”

“哦，外面那么多人，才几个医护人员，你要不要去帮忙？”路千凝感觉自己好多了。

“不要。”司凛一口拒绝。那些人关他什么事，“上来。”

“我自己走可以。”路千凝试着站起来，可刚一动，又出现一种眩晕感。

“上来！”司凛语气变得凌厉。

路千凝犹豫着扶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

司凛背着她打开小室的门，直接往外冲。

熊熊的火光已经被扑灭，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黑烟。

司凛带着路千凝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又背着她直奔急诊。

“司凛，你放我下来吧。”路千凝能明显听到他喘息的声音。

平常连跑步都没见司凛跑过，现在还背着他跑这么长一段路。

司凛没有说话，直至把路千凝放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才跟医生说明情况。

医生早就从内部电话得知了可星的爆炸情况，早就准备好接诊救护车拉回来的病人，所以提早准备的东西还算完善。

医生给路千凝做了基本检查，开了吊针，又让司凛把路千凝带到一旁的输液室打吊针。

那边有救护车回来，医生来不及顾路千凝了，拿着氧气瓶就往那边冲。

刚刚发生的一切，路千凝还在浑浑噩噩当中，头上的痛楚缓解了一些。

“司凛，你刚说什么甲醇什么泄漏？”

路千凝刚问完，护士推着小车过来给她扎针。

路千凝不敢看，把头转向司凛那边。司凛顺手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

在路千凝还没回味过来时，陆氏已经给她扎好了:“小姑娘，先把头转过来，吸氧。”

司凛轻轻放开她。

路千凝极度不好意思地看向护士。

护士给她弄好氧气瓶，看到司凛手臂上的红疹:“帅哥，你这些要找医生处理一下吧。”

司凛低头一看，手臂上的肤色越来越红，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疹子:“没事。酒精过敏。”

“过敏也要处理啊，还是去给医生看看吧。”护士很是热心。

路千凝一脸担忧:“去吧。”

司凛摇头:“你是想我越来越严重吗？”

路千凝明白过来:“那我还是回去市医院吊针吧，找刘医生。”

“没事的，别动。”司凛声音轻柔。

路千凝抬头发现吃了一肚子狗粮的护士还没走，于是提醒:“外面好像还有很多病人呢。”

司凛想起自己刚才没有注意，还用长满了疹子的手臂搂了路千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司凛感觉手臂有点痒，转过头去，路千凝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划过，柔软的指腹触碰着他那些疹子。

吓得司凛连忙缩手。

“是刚才造成的吗？”路千凝知道他介意，也没坚持让他把手伸出来。

“嗯。他们实验室甲醇泄漏。我们听到设备报警，赶过去已经爆炸了。”

“甲醇那么厉害的吗？”路千凝至今不知道甲醇是什么。

“工业酒精听过吗？”司凛的语气与往常不同，显得特别温柔。好像他只要更加耐心一些，路千凝就能少几分痛苦。

“那些勾兑在酒里做假酒的那些吗？”工业酒精路千凝倒是听说过，以前村里有个穷酒鬼，喜欢去买假酒喝。

“……”司凛揉了揉太阳穴，“也没错。”

那路千凝就知道了:“那些便宜的假酒，是会喝死人的。这么说刚刚甲醇泄漏，弥漫到空气中，吸入了就会中毒？”

“嗯。差不多。”

“啊！”路千凝捂住嘴巴。

“小心氧气管。”司凛帮她正了正氧气管。

“你呢？你没事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