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助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研究资料了。”路千凝才没空在这周旋，她还要好好研究领阅江山的资料，还有张凌然给他发的那堆东西，好快点把合同拟定下来。

“去吧。”觊觎不成，许薇脸色很不好。

她还以为路千凝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工作那么久也没表现出来她哪点像个世家大小姐，应该很好哄，哪知一出手就碰了钉子。

路千凝自然没有深究许薇怎么想她，她还赶着看完资料好准时下班回去给司凛买菜做饭。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路千凝正正式式地和司凛道了声谢。

“没事。”司凛犹豫了一下，算是接受了。

“话说，张董真的太帅了，又高又帅，比电视上的大明星帅多了。人又温柔，说起话来笑眯眯的，又没有架子。”路千凝想起就觉得今天像是做梦一样。

司凛瞟了路千凝一眼，脸色一黑，眼神变得阴沉，低着头不看她。

“司凛，你是怎么认识张董的？感觉他好厉害。”

司凛没有说话。他已经开始后悔引荐路千凝给张凌然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路千凝的右手覆盖住他拿着筷子的左手，“不烫啊。”

司凛一僵。也许是不舒服吧，心里不舒服:“有点闷。”

“闷？怎么会闷呢？不是吃错什么了吧。”路千凝回忆一下做菜时都放了什么。应该没有出错，这两道菜司凛之前也吃过，没什么问题啊。

司凛摇摇头，神色恢复正常，语气仍有些不善:“和张凌然，只能谈工作，不可再谈其他。”

路千凝不解:“我们就只谈了工作啊。”

“……”

“哦，不对，他好像还想给我推销房子。我没答应。”

“咳……咳咳咳！”司凛着实被呛了。

“是不是这菜里有农药没洗干净呢？别吃了，我回头给你再做吧。”路千凝抽掉司凛手上的筷子放下。

“……”

路千凝起身给司凛倒了杯水，回头看到司凛还在吃:“你怎么还吃，这菜肯定不干净。”

才那么半分钟，司凛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事，吃饭吧。”

“你真的没事？”

司凛浅浅呼了口气:“嗯。”

他是身体不好，但也不是瓷娃娃好吗？切菜怕他割着手，热菜怕他烫着，提重物怕他脱臼，换纯净水怕他扭着……

“路千凝。”

“啊？啊？”路千凝怎么也没想过，司凛这就突然叫她全名了？

“对我，你不用过度紧张。”要不是路千凝提起张凌然时候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司凛还以为她本来就有些内敛，不会咋咋呼呼。

尤其是离开苏羽泽之后，她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做什么事情都稳稳妥妥的。

明明比他还小一岁，有时候司凛会莫名觉得，路千凝比他还大上好几岁。在面对工作时，也不像是一个刚走出象牙塔的毕业生。

看来不然，她会因为别人而兴奋，会因为见到好看且温柔的男生而高兴，说不定还会喜欢比他更成熟一点的男人。

“为什么？”路千凝反问。

司凛看到她澄澈的眼神，忽然说不出话来。

“我把你骗进来和我合租，本来就是为了能更好地照顾你啊。我不紧张谁紧张呢？”路千凝撑着头看他。

司凛移开视线:“我……我没你想象中脆弱。”

“我不是想象，我都查过资料的。像你的情况，能正常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路千凝越说声音越低。

司凛猛地抬头看向她。

“你能平安长大，你母亲费了多少心思，你有多拼尽全力，我都无法体会其中的艰辛，也不敢说我能想象得出来。可现在你就在我面前，你怎么就不可以坦诚一点，让我为你分担那么一点点呢？”

司凛愣住。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强大了许多，你可以保护我，可以帮我，甚至可以为我打架，救我于危难之中了。可是，生活上的事情，你仍有不便。既然是无法改变的东西，我们就一起去面对不好吗？”

路千凝说着，豆大的泪珠滴到桌面上。液体与木板撞击，发出一连串“吧嗒吧嗒”的声音，在这无比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突兀。

她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这样没忍住哭了出来。下午许薇找她麻烦时她一点都没觉得委屈，可现在呢？

司凛抽了两张纸巾，叠好推到路千凝面前，起身走进了房间，慢慢地把房门关上。

路千凝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有些后悔。

她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她明明知道这是司凛最害怕去面对的事情。

此刻司凛坐在书桌前，思路一度混乱。

他以为他们两个，还能再相安无事地过一段日子，甚至能坚持到她找到新的男朋友。他继续像以前看她追苏羽泽时一样，心里毫无波澜。

如果她喜欢上的男孩子，对方也是爱她的，那么司凛会悄然离去。

可现在这算什么。

她都哭得那么伤心，他却连帮她擦擦眼泪都不敢。他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只能一味地逃避，用执念麻醉自己，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路千凝依旧泪眼朦胧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拿起纸巾印去眼角的泪水。

她似乎能理解他在想什么，她本来也不想给司凛压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地就真情流露了。

她这是伤害到他了吧。明知道他心里有太多的顾虑，怎么就没忍住了呢？

如果司凛不是思虑太多，在原书里早就把原主给追到手了，哪里还需要做影子工具人，直至……命丧当场。

路千凝不怪他逃避，只怪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接下来的几天，路千凝忙着把合同尽可能地完善。

晚上她照样给司凛做饭，但再也没有跟他同桌吃过饭。

她猜测司凛还在躲她，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基本上路千凝确定了他已经到家，就差不多时间睡觉了。

路千凝扒在房门上，听着他自己热菜，听着他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开始吃，才安心去睡觉。

有时候冰箱里突然就多了好些菜，不用想都是司凛买的。路千凝微微一笑，也不会给他发条微信说些什么。

他喜欢距离，那就先保持一下吧。路千凝不想自己成为他的压力。

但合同上有些东西需要程序员亲自决定。万不得已，路千凝还是把合同原文发给他了，还附送了一句:请复核。

司凛没有回复。

路千凝叹了口气，开始准备另一个刚电话膜拜回来的客户的资料。

许薇最近特别闲，她去过天域，别人没让她见路锡扬，她就回来了。打过电话去预约，大约是路千凝曾经交代过不要为难她，所以天域那边一直打着太极。

眼看合同期到，许薇完全束手无策。

许薇看着路千凝忙来忙去的，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她在c市那个客户是干嘛的。

她也没用公司的电脑，说是担心电脑又坏，最近都是自己带了笔记本来上班。

许薇接了个电话，连说了好几个好的。放下手机后，许薇走向路千凝。

路千凝有意防她，立马按下了老板键。

“千凝，苏总让我和你都上去他办公室一趟。”许薇自然看到路千凝的动作，心里不甘，也不屑。

“好的。”路千凝想了想，当然不好直接带着电脑上去苏元洲的办公室，不然人家还以为她想做什么。

路千凝关掉电脑，收拾好装进包里。

许薇等得有些不耐烦:“电脑放着就可以了，苏总那边比较急，又不会耽误一整天的，你回来还可以接着做。”

路千凝微微一笑:“电脑我要拿到技术部给司凛。”

“什么？”许薇没想到她会那么保险。她又没想做什么，再说她们不是要一起上去吗？

“许助理要是等不及，可以先上去的。”路千凝装好电脑。

许薇最近有意让部门里的人知道路千凝在c市谈了大生意，还神神秘秘的，估计除了许薇，还有不少人想窥探她的秘密。

这个公司里人才那么多，别说路千凝的电脑设了密码，要解开还不容易吗？她现在连自己的电脑都不相信了。

领阅江山的这个大客户，是司凛双手奉献给她的，司凛打死不说张凌然是他的谁，这其中他花了多少心力去周旋，路千凝也不知道，但这是他的心意，她就要认真对待。

“你把电脑拿给司凛做什么？大家都是一个部门了，你是怕别人看到什么吗？”许薇矜持不下去了。

“当然不是，这个项目是司凛要做的，拿合同给他确认一下。”路千凝微微一笑。

“发给他不可以吗？”

“回头他又给发回来，多麻烦。走吧。”

路千凝心想，万一你有心让人在中途拦截，抢在前面把计划书递给上级，她是不是功亏一篑？

许薇坚持要跟着路千凝去技术部，说是苏总叫的是他们两个人，她自己一个先到不好。

其实两人都心照苏元洲找他们的目的，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是因为天域了。许薇是不想自己一个人上去受死吧。

路千凝拿着电脑到了技术部门口。

有人看到她就自觉回头喊司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