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时间议论纷纷。我瞧得差不多了,就拉着阿紫转了回来,道:“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
小姑娘“噢”了一声,笑道:“她是平姑姑,是我们民间医队的领头人,她的医术可厉害了呢。”
我“哦”了一声,道:“这民间医队是什么?我以前也没听说过。”
小姑娘道:“我们这医队也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啦,连个名字都没有。平姑姑说了,都是为了救死扶伤嘛。陆哥哥,我带你去见见平姑姑啊,她人很好的。”
我笑了笑道:“下次吧。”瞧了那妇人几眼,见她正与其他人说笑,倒是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说话的功夫,宋叔等出去的一干人已经转了回来,人群涌动,有些乱轰轰的。我拉着阿紫避到一旁,只听闻二爷厉声道:“这回看清楚了罢?是不是你们焚香会的人!说,你们和无极门的那帮贼子,把清微派的朋友们怎么样了?”
我打眼瞧去,就见焚香会的那胖子和瘦子,两人都是脸色发黑,似乎颇为懊恼。那胖子道:“这人的确是我焚香会的,也是跟着我们兄弟二人来贺喜的。只不过这人中途的时候走失了,我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死在了那儿。”
那闻二爷哈哈笑了两声,怒声道:“你当咱们都是三岁小孩啊!走丢了?哼哼,哼哼!”
宋叔冷声道:“今日是我闻、黄两家大喜的日子,清微派是我们邀请的贵客,如今他们在我洞庭境内出了事情,我们两家可是难辞其咎。两位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可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焚香会那瘦子怒声道:“这事儿本来就与我们无关,又怎么给你们交代!”
一时间,两边倒是对峙上了。
我心中暗暗思量,今儿个这喜宴,是越发诡异起来了。就见洛芸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挨着我,低声笑道:“焚香会这墙头草,还想着借此机会与这些人套套近乎,这次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咯。”
我问了一句:“这事降教有没有插手?”
洛芸“哎哟”了一声,道:“你这小混蛋,你是不信我还是怎地!这事儿都在那姓洪的老东西肚里装着,我又哪里知道!”
就听焚香会那胖子道:“闻二爷,宋爷,两位且不要动怒。我焚香会此次前来,的确是真心实意来给两家道贺。上次咱们两边因为一些误会,闹得有些不愉快,实在并非我焚香会本意。这件事情来得蹊跷,我兄弟俩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今日是两家大喜的日子,被我们给搅和了可不好。这样,等今晚过去,我焚香会定当给两位一个交代,如何?”
宋叔和闻二爷对望了一眼,正要说话,就听一人道:“我道门的人被你们和无极门给害了,你就想这样轻轻松松一句话就给了了?”随着话音响起,一人从椅上站起,身形微胖,走上前来,正是天师道那个李师伯。
焚香会那胖子道:“这位天师道的前辈,我们焚香会说话算话,说了要给诸位一个交代,就定当给诸位一个交代。”
那李师伯冷笑一声:“就你们这些贼子,又凭什么说话算话?”
焚香会那瘦子登时勃然大怒,怒声道:“你这臭老”话没说完,就被那胖子喝住。
那胖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勉强一笑,道:“这位前辈,我焚香会虽比不上你们道门的名头,但说话算话这四个字还是懂的。”
那李师伯嘿嘿冷笑。
胖子沉吟了一阵,朝宋叔和闻二爷道:“二位,这事的确不是我焚香会做下的。我们兄弟俩空口无凭,说了诸位也不会信。不过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赶紧派人去寻清微派几位朋友的下落。今天大喜的日子,总不能让我们兄弟给搅和了,一切是非黑白,都等喜宴过去再说如何?二位放心,事情一日未弄清楚,我兄弟俩绝不离开岳阳。”
我见这胖子说话不卑不亢,处事极为周到,倒真是个人才,怪不得那大公鸡会派了他们下来。
那闻二爷冷哼一声,道:“我闻家早已派了弟子前去寻找,还等得到你来说?”
那胖子呵呵笑道:“正是正是。”
宋叔沉吟了一阵,又与闻二爷耳语了一番,道:“那此时就先如此。”朝众人道,“各位还是回去酒桌,今晚大家要喝得尽兴些。”各宾客也是轰然应了,各自回去座位。
我正要回去,就见宋叔朝我走了过来,不过却不是找我说话,而是冲着罗芸说了一句:“洛小姐,不管你们降教是什么目的,今晚最好给我安分一些。”
洛芸娇笑一声,道:“宋叔叔,你这话可说得有些没道理了罢。”
宋叔皱了眉头,冷冷地道:“这焚香会与无极门,怕不都是你们降教邀来的!”
洛芸哎哟了一声,道:“这可不敢当了。他们焚香会和无极门,那派头可大得很,哪是我们能请得动的。”
宋叔冷哼了一声,也不再与她多说下去,冲我瞧了一眼。我笑了笑,道:“宋叔,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一下,咱们到旁边说。”
宋叔“哦”了一声,道:“什么事儿啊。”说着就到旁边人少的僻静地方,我跟了过去,低声道:“怎么样了?”
宋叔道:“闻家几个兄弟来好几趟了,嚷着要拉人凤出去喝酒,被蕾儿挡回去好几次了。”叹了口气,道,“怕是迟早挡不住啊。”
我琢磨了一阵,道:“宋叔,你觉不觉着,今晚的事越来越不对劲。”
宋叔道:“谁说不是呢。这事情一桩紧接着一桩的,我这颗心啊,到现在都还在咚咚咚的跳。哎,先拖过今晚再说,等这些个宾客都散了,就算咱们闻、黄两家打起来,事情也有个转圜的余地。”摇了摇头,又道,“陆小哥啊,外头这边就靠你盯着点了。今晚这事儿怕是不好过,哎,只能盼着黄门列祖列宗保佑了。”
又说了几句,宋叔就先行离去了。我在原地默想了一阵,往酒桌回去,就见洛芸还在那等我,到了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今晚这事儿可好玩了,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我朝焚香会那桌瞧了一眼,只见那胖子和瘦子都沉着一张脸,在默默饮酒。这时候,有人叫道:“新郎官呢,新郎官不会是直接入洞房去了吧?那可不行,赶紧的叫出来喝酒!”
我一瞧,这瞎叫唤的人正是那个蜀中齐家的大黑痣,喝得红光满面,手里拎着个酒壶子,从酒桌上站起来。他这么一叫,其他桌的宾客登时纷纷跟着起哄,叫道:“赶紧得让新郎官出来热闹热闹!老是躲着那可不行!”
那闻二爷笑道:“各位稍候,我让人去叫去!”大约也是想活跃活跃气氛。我听着却是心头一紧,心想真是他妈的怕什么来什么。
宋叔在一旁见了,立即笑道:“我刚才去瞧过了,人凤喝了酒,已经醉倒在床上,一时半会怕是起不来!”
宾客中立即有人笑道:“这可是胡说了,人凤的酒量我知道,哪能就这样趴下了!赶紧叫来,赶紧叫来!”一时间其余人等也跟着哄闹。
就在这当儿,就见一名黄门弟子急急奔进来,叫了一声:“茅山派的客人到了!”
宋叔当即面上一喜,“哎哟”一声,趁机打了岔,叫道:“茅山派的朋友终于到了,还不赶快领进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另一个黄门弟子引着一人进来。这人手中抱着一个装潢精美的礼盒,衣服也穿得鲜亮得体,只是脸上却是划了好几道血痕,嘴角淤青,模样颇为凄惨。是吴恺那个大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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