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打马回头将至方才那林子边上之时,李阳成三人各放缓了速度提起十二分的戒心,然而来到近前,那匹伤马却已不见踪迹,便连地上的毒镖都一并悉数消失,干硬的地面上唯独留下的一个个一深一浅的坑洞,证明方才他们所遭遇的险境并不是南柯一梦。
座下闪电不再有异样,林中也没了那股子阴冷的感觉,崔俨霏有些后怕的道:“表哥,这次虽然你还是没有见到人,可若不是有你这机灵的妹子,你还不就得错过了,所以……”
闻言,正盯着林子看的李阳成收回目光偷眼快速一瞥,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地苦笑道:“俨霏,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么?你表哥我出来之前,便已经在家里娶了一门妾侍,你大可以此为由回去闹将一场就是!”
“啊?”崔俨霏本来没想到这茬,这时听见这天大的好消息不免去了心中一块心病,“表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我还有一事……”
“额……”李阳成有些意外,看着这终于恢复了些活泼性子的少女不免松了口气,“俨霏,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此处也没别人,有话便说吧!”
崔俨霏四下望了眼,声音放轻了些,凑近李阳成身边说道:“表哥,若是找到了那人,可否……可否也告知我一声?这番……回去后,母亲定然不许我轻易离开她身边了。”
李阳成听罢似笑非笑,只把那少女看得一头雾水的,待她反应过来把手一抬扬起马鞭,李阳成慌忙道:“这个自然!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崔俨霏挑眉追问道。
瞧她急了,李阳成有心相逗,便故意放缓了些速度落了她一个身位,随后目露玩味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只是你还得在陇西待上些时日了,可这不免就耽搁了你回去闹事了,万一露出马脚,俨霏,到时可就怪不得表哥我了,嘿嘿……”
“哼!”崔俨霏回头朝那不正经的家伙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到时候我装病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下了,而且这么一来还可以急一急母亲,谁让她们不问我的心意,就要胡乱做主,还妄想把我蒙在鼓里,我可不是三岁的孩子!”
“你……八年了,崔俨霏,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听了她这无赖一般的鬼主意,李阳成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崔俨霏娇哼道:“这样不好么?人为什么要变?而且你李阳成不也没变嘛,早知道这般我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说完,崔俨霏突然又想起什么,便又道:“对了!表哥,咱得需要多少时日才能找到他?”
李阳成策马赶上,来到她身边,听她这一番话顿时把头微微一昂,信心十足的说道:“最多三日!“
“三日?”崔俨霏不太相信的反问道。
李阳成哼道:“莫小瞧人,想我李家在陇西的手段,而且老头子已经把此事全权交给我去办,重赏之下,料不出三日此事定能有个着落!”
走在前头的康平听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侧头回去小声问道:“公子,小的愚钝,不知公子为何如此放心,您就不怕被人半道给抢了先么?”
此时的崔俨霏得知韩元恺还活着不说,方才还去了一桩压在心头的大事,已是一别这几日郁郁的心情,这时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便跟着道:“表哥,他说的却是在理,且不说旁人,方才那三人可分明就是冲着……冲着他去的,更何况还有那锦衣卫的周大人……”
“呵呵……”李阳成淡然一笑,“周滨种种举动皆表明他已经放弃趟这趟浑水,转而一门心思对付那些攻讦他的御史言官,更何况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此时他八成已是自顾不暇,除非那人自己跑到他面前去,否则他是不会再插手此事了。”
康平见李阳成说这些机密大事并不避讳崔俨霏,便也直截了当的问道:“可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呢?公子,咱们可是还没查清他们的来路。”
李阳成又笑道:“无妨,他们此番做下这等大案,虽说案子如今已经结案有了定论是才青山上的山匪所为,但他们也绝不敢再明目张胆出现在陇西地界上,便是还敢如此,我李家也不是易与之辈!”
“那么多人命,连孩子都不放过,他们可有做错了什么,一夜之间竟全都无辜惨死,那些山匪虽然罪有应得,可真正的元凶却仍逍遥法外,表哥,你说他们还能讨回个公道么?”那日所见之惨状一幕幕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浮现,崔俨霏语气有些沉重。
“公道?公道?”轻声喃喃两句,李阳成脸上笑意消失不见,有些意外的瞧了眼身旁这少女,想起这几日她历经之种种,心底里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虽然不曾对她言明,可她终究是猜出了一二。
李阳成坚定的道:“会的,终有一日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
“是的,二小姐,那些枉死的村民不会白死的。”前边开道的康平也咬牙说了一句,他眼眶微微泛红,不仅是为那些枉死的村民,还为折在那一夜的弟兄以及那断了一臂却仍不顾一切护主的常疯子,还有那大喊着向他跑来求救的瘦削少年!
“会么?但愿吧,但愿不久之日能还他们个公道……”崔俨霏望着远方喃喃道,眼神空空,视线已有些模糊。
见她这副模样,李阳成心中重重一叹:“对不住了傻丫头,其实这世上哪有公道可言,可为兄我还是想保住你这份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莫被这浑浑尘世所染。”
三人就此沉默下去,不一会儿,便出了这山谷回道官道上。
一路上都没遇到危险,但康平也不敢松懈,再走一段,就瞧见前边围了好些人,他忙打马上前,只看了一眼就一跃下了马,到那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的二人身边蹲下一试鼻息,便又跑回来朝李阳成道:“公子,那两人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李阳成问道。
康平道:“皮肤发黑,像是中毒而死。”
……
正是吃早饭的时辰,陇西城内,那间暂时被当做钦差行辕的客栈这几日很是冷清,除了被叫回来的老板和几个伙计外,便只有四人住在里边。
这四人正是房豫与押着他回来的三个锦衣卫,房豫虽然是州府师爷,可终究只是个幕僚,刘如铎不出面,更是无人在意他。
几人的伙食尤其是房豫的那一份,自然全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监视着由店家负责。
“吃饭了!”守在门外的锦衣卫仔细查看过了店小二送来的饭菜,依着以往的惯例先让小二一一把饭菜全夹了一口试吃了,又在小二身上摸了一遍,方才推门喊道。
躺在床上闭目歇息的房豫不经意的朝门边一瞥,却见店小二提着个饭盒走近屋中,饭盒上还镌着一朵黑色的兰花。
房豫心头一震,不由又看了眼这给自己送了几次饭菜的店小二。店小二见他看来,不由微微露出一笑,点头说道:“客官,饭菜好了,请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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