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班就被分到了xx丛林特种侦察连里。连队的驻地在大山里,连长亲自来接我们。我们将补充替换今年退役的特种兵。就这样,我们到特侦连又成为了一个新兵,不同的是,我们是佩戴着TZ臂章的新兵!我们代替的是“蓝狐小队”,替换后,我们也沿用了他们的代号。班长“蓝狐”,医务兵兼通信兵“红狐”,如果班长失去指挥能力,他就是代理班长。狙击组:主射手“猎鹰”,副射手“山鹰”;突击组“老虎”、“西北虎”、“华南虎”、“东北虎”;渗透组“胡狼”、“灰狼”和“白狼”;机枪手“拳击”!我的代号由编号4318变成了“猎鹰”,老八是我们的班长,“兔子”是我的副射手,代号“山鹰”,十二是渗透组的组长,“蛤蟆”是机枪手。突击组组长是后来分到我们班的“唐僧”。他姓唐,不知道怎么就得了这个外号,后来突击组的外号就变成了唐僧师徒四人,当然这是后话了。我们在特种侦察连住了下来,今后,我们会跟老兵们一起训练。为了迎接我们,连里还专门开了个欢迎会。
连长和老兵们比较关心我们,并不欺负我们,因为他们知道,能从训练营里走出来的人绝对是好样的!特侦连的连长姓马,讲话嗓门很大,而且老是带着脏字,动不动就骂娘。刚开始,我们都很怕他,但是老兵说他是刀子嘴、豆腐心,骂是骂,但对兵是很好的。指导员叫戴勋,他们给我们这些新兵们介绍了连队的情况。连队驻扎在深山中,营地里都披着伪装网,连训练器材都披着,每天都有一个固定时间无论是在做什么,都要把器材伪装好,人员都隐蔽起来。老兵解释说每天的这个时间,有别国的卫星从上空经过。离营地最近的“小镇”开车还要4个小时的山路,我们驻扎的地方离G地区不远,Y省是国内枪支走私、贩毒的重灾区,有时候我们会有任务出动,听老兵说他们以前经常还跑到G地区去转转。本来以为我很快可以担负任务,可以展现自己神枪狙击手的风采了,可是每天依然是常规训练。我们每天的训练就是大家磨合,偶尔还跟其他小队的进行对抗性训练。现在,带我和山鹰进行狙击训练的是老柯和他的副射手“肥牛”。老柯据说是安徽人,大家都这么叫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老柯是个很安静的人,不爱说话,经常没事就往远处看。有一次,我问他看什么,他说:“我看我的家乡。”连里对老柯的传言很多,说他曾经三枪敲掉了三个目标,曾经在600多米一枪狙击了一个只露出半个脑袋的目标。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笑笑说:“瞎传的,哪有那么神。”不愿意透露更多的情况。刚到连里,我们都还沉浸在成为特种兵的喜悦中,说话也牛起来,有点“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老兵说我们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很不服气,他们也不跟我们吵,只是说:“在战场上见个高低。”跟老兵对抗的时候,他们总能找到我们把我们“消灭”掉,每次我们都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老兵很少会给我们总结,都是我们自己总结经验。吃了几次亏,我们也学乖了。老兵不死!因为他们有经验,他们是军魂所系。他们有着许多我们在训练营中没学到的技巧。我们于是放低了心态,训练完了就追着老兵们讨教,老兵们接受了我们,手把手地教我们战斗技巧。狙击训练是一个师父带一个徒弟,连里称这个是带研究生。我看到老柯的枪都是自己保管,外面包着伪装,瞄准镜的基座都生锈了,和枪锈在了一起,连里的狙击手基本都是这样。我问他:“师父,你的枪怎么那么脏?而且还生锈了,这不是违反了武器管理条例吗?”师父说:“武器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看的。
我们的狙击枪瞄准镜和枪的结合不好,容易松动,这样锈在一起就更准了,战斗的时候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给你校枪的。”到我领到枪的那天,师父和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在军械库里挑子弹。他在军械库里保留了一颗子弹,是用来做砝码的,每颗子弹挑出来了还要用这个砝码称过。挑了半天也才挑了两百来发基本合他要求的子弹,然后又教我用小锉刀一颗一颗地锉光滑。这是个精细的活,在训练营里,教官也教我们锉过子弹,但只是讲了大概。师父锉子弹的时候很仔细,在灯光下还要用个放大镜一点儿一点儿地看。我每锉好一颗,他都检查,指导我什么地方锉得好,什么地方锉多了。我们花了一个晚上才锉好了一百多发子弹。他告诉我:“普通的子弹因为加工的问题,有毛边,毛刺,而且装药也不太一样,近距离弹道还不怎么看得出子弹的好坏,在环境恶劣和距离远的时候偏差就很大了。所以,要这样挑子弹,就是找出你习惯的那个装药量的子弹,经过加工,这样才能保证狙击的精准。”第二天,师父带我到射击场校枪。我和山鹰跟着师父和肥牛搬来两个大桌子,上面还固定着两个台钳。老柯把枪夹在了台钳上,先瞄准了几百米外的靶子,将锉好的子弹装进去,先射击了10发看弹着点,慢慢地一点点调整瞄准镜。
这个工作急不来。我和山鹰跟着师父,一点点地校正,一点儿一点儿地感受。就这么着,一天就过去了。晚上,没把枪取下来,和桌子一起小心地抬回来放好,第二天又小心地抬出去。校枪这个工作我们做了四天。在桌子上校正好后,取下来实际射击,将枪的性能调整到最佳状态。师父在校枪的时候要求精益求精,一点人一点儿地调整,每次调整都给我们讲解。校好了枪,就用块棉布帮我把枪包起来,洒上盐水,对我说:“三天不要动它,等它生锈,然后再实际射击看看效果如何,如果不行的话还得再校正。以后自己保管枪支,你才能熟悉它的脾性。”这三天的时间,师父让我们看他的“作业”——每次射击的弹道记录,上面记录了射击时候的条件,射击的精度等。“以后,你们要记得做这个作业,这样你才能找到不同的子弹在不同环境下的弹道。”师父对我们说。我看着厚厚的一本“作业”说:“师父,教官都没教过这样做,做那么多功课,有必要吗?”师父说:“看来你对‘战场上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要你命’这个道理还没理解透彻。为了完成任务,保住性命,多做点儿功课对你大有好处的。训练营教给你们的只是把你们领进门,这些东西都是在平常点滴中积累起来的。
战场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要适应不同的战场环境。在战斗中,敌人不会那么听话,像演习一样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出现的时候也不一定就有个好的射击角度,所以,这些作业并不是多余的,做多了对你有好处。”我和山鹰点点头,和师父一起研究他们的“作业”,并把一些典型的射击条件记录下来。师父他们帮我和山鹰把枪校得很好,简直就是指哪儿打哪儿。他们带着我们,先在射击场上射击,熟悉枪支性能,监督我们做作业。到了晚上就挑子弹,锉子弹,总结当天的情况。我和山鹰慢慢地成长着,我们也明白了,虽然我们合格,但是离优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和山鹰很虚心,有什么问题都刨根问底,师父也很有耐心,每个问题都给我解释清楚,然后让我们实践。半个多月后,等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锉子弹、校枪和做作业的技巧后,师父就带着我们到驻地附近的大山里,教我们怎么寻找阵位,怎么在丛林里伪装和接近目标。
老柯带着我对抗肥牛和山鹰。我们分开,然后互相寻找,寻找对方留下的痕迹,判断对方的方位,然后选择阵位“狙击”对方。我们双方互有输赢。师父教我在丛林里缓慢爬行,将枪收到怀里,披好伪装服,像只树懒一样。前进的过程中,耳朵要支起来像雷达一样搜索着丛林中任何可疑的声音,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到阵位中。我问他:“这样是不是太慢了?就几百米路,爬了几个小时。”师父说:“耐心是一种美德。在丛林中,动作越缓慢暴露的概率就越小。因为丛林遮挡了双方的视线。往往交战距离是非常短的,而声音就是一个判断对方位置的很重要的因素。走路很容易弄出声响,普通的爬行也会摇动树枝、灌木,这样就把自己的方位给暴露了。”好几次,我都不习惯这样,被肥牛给逮着了。还有几次,我也发现了山鹰在丛林中爬行时晃动的灌木。有时,师父会带着我们和其他的狙击小组对抗。有一次,我们和山鸡小组对抗。
凌晨,师父就带着我爬进了阵位中,一整夜,我都在用夜视望远镜搜索着对方,什么都没发现。早晨的时候,我对师父说:“师父,应该不会在这里吧,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有异常,我们转移吧?”他说:“耐心点,他们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现在就看谁先出错了。”起雾了,露水模糊了我的瞄准镜。我想伸手去擦,师父阻止我说:“不要动,现在还能看得清楚。”我们又趴了半个小时,山鸡小组终于熬不住了,1号伸手擦了擦瞄准镜,一动就被我们发现了。果真跟师父说的一样,他们就在离我们100来米的山坡上潜伏着!后来,师父对我说:“对付狙击手,就是他不动我不动,他要动我也不动。耐心是狙击手必须具备的条件。”我问他:“师父,你怎么就知道他们离我们不远呢?”他说:“这个是直觉。当你熟练了,你就能跟对手对话,明白他在想什么。而且,白天最好不要转移阵位,晚上的时候,夜幕可以掩护你的行动。”师父带了我们一个多月后,说能教给我们的都教完了,剩下的就是靠我们自己不断地练习和体会总结,我们终于可以出师了!我和山鹰回到了蓝狐小组,和小组队员一起训练逃脱、掩护和队形等。有一次训练逃脱,我们被三个小队的队员追捕,我和山鹰殿后掩护大部队逃走。我用师父教我的,用一段伪装网将枪绑在树上,披着伪装服坐在他们要追击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但是师父还是把我找到了。我问师父:“我都是按照你教的来做的啊,我伪装得那么好,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他说:“你忘记了一点:伪装是要和当地的环境融合在一起的,并不是单纯地把自己给盖起来。虽然你披着伪装,已经看不出是一个人在那里,但是,你披的是草地伪装服,你的背景是灌木和树木;在树林里,草是很稀疏的,怎么会有一大堆草在那里呢?”我们训练了两个多月。在这两个多月时间里,连里的老兵出了几次任务,每次回来,我们都向他们打听情况,他们都是笑笑说:“不该问的不问,轮到你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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