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你，太子哥哥知道，我今日说的这些，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太子哥哥也不愿意强求你去接受太子哥哥刚才所说的一切，太子哥哥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去沾染那些泥沼。璃儿，你要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会变的，可是太子哥哥不愿意看着你变，你只要守着你的本心就好，一切都有太子哥哥，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许是感受到了姜璃此刻已经沉至低谷的心情，太子抬起眼眸，看向眼前这个身上充满了悲伤气息的姑娘。太子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这样的一番话讲给这个姑娘听，曾几何时，他说过要把这个姑娘捧在手心，一辈子不让这个姑娘沾染那些世俗之物，他不想让这个姑娘的心灵被一丝一毫的外界之物所污染。可是，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小姑娘懂得好奇了，他不能自私的不让小姑娘看懂这个世界。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早已初现雍容的脸颊，细眉杏眼，高挺鼻梁，精致下颚，一笔一画仿佛天公造物，绝美不可方物。原来，原来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小姑娘，早已经长大了，在太子的眼里，他的小姑娘合该还是那个不到自己的腰间，总爱仰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包子脸，笑嘻嘻的问自己晚膳吃什么的小姑娘。

可现在，小姑娘原来真的已经长大了，还生的那样好看，唯一不变的是那小姑娘的笑容和良善，小姑娘眼里的光一直都在。太子发誓要保护小姑娘眼里的那道光，就算所有人的光都碎了，哪怕自己的光也碎了，他也要保护小姑娘眼中的那一抹光，小姑娘眼里的光很亮，耀眼的让人难以侧目。

太子轻笑，这是自己的小姑娘呢，生得真美。

“太子哥哥，你不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你终究会食言，你也会变的，你以后会有你自己的家，你会有一个心爱的太子妃，会有一群可爱的小孩子。甚至，你日后会当上皇帝，后宫三千，太子哥哥，你终究会食言的。不出意外，我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嫁给一个我爱的人，或是爱我的人，我会有属于我和那个人的孩子，我也会有我自己的家。太子哥哥，你不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你不会的。”

姜璃看着眉眼清俊，笑容温柔的太子哥哥，轻声说道。她的太子哥哥终究会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夫婿，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甚至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太子哥哥会成为大齐的下一个皇帝，有着后宫佳丽三千，坐拥那江山与天下。而自己，想来那个时候，也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吧，等到山河安定，她也该去看看她想要的世界，感受一下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姜璃的声音虽小，可却也是一字一句的被太子听到了耳朵里，他的小姑娘不相信他，他的小姑娘说，以后会嫁出去，十里红妆，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娘子，为那个人生一堆可爱的娃娃。

姜玦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个场景，他不敢去想象，当他看着他的小姑娘身穿凤冠霞帔，高抬大轿，十里红妆，嫁给另外一个男子。看着他的小姑娘和他心爱的那个男子，琴瑟和鸣，生儿育女。

姜玦不敢相信，若当真有那一天该是如何，自己身边会站着一个眉眼温柔的太子妃，生下一群稚嫩可爱的孩子，可，姜玦不敢想象，若是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太子妃不是她，又当是如何。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我不会有别的太子妃，若真的有，只能是你，璃儿，你可知，我心悦你……”

其实，太子口中那个自己的不为世人所及的那个变化，就是，就是他对自己的妹妹生了别样的感情。

年幼时初见姜璃，姜璃不过一个刚出世的孩子，生得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在别人眼里也许刚出世的姜璃很丑，可在那时的姜玦眼里，抱在怀中瘦弱的和小猫崽子一样的姜璃，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小姜璃还在芸姨肚子里的时候，太子就曾发过誓，他要保护芸姨怀中的妹妹一辈子。

后来姜璃愈发长大，模样愈发生的好看，若不是在姜璃刚出生的时候太子看过，太子甚至要以为在自己面前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会是当年自己见过的那样一个瘦弱的如小猫崽子一般的孩子。太子看着姜璃一点一点的长大，从一个只会牙牙学语的娃娃，到扶着自己的手学会蹒跚走路，最后看着姜璃能追在自己的身后，奶声奶气的叫着太子哥哥，眉眼含笑，眼中全是依赖。

而随着姜璃愈发的长大，太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姜璃的感情，似乎已经不像自己当年答应芸姨的那样了，姜玦当年答应芸姨，说要把姜璃当成一辈子的妹妹来宠爱，会保护姜璃妹妹一辈子。

可，渐渐的看着姜璃愈发长大的眉眼，愈发依赖的语气，愈发眷恋的神态，姜玦知道，自己对姜璃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太子对姜璃再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兄妹之情，而是，变成了难以启齿的男女之情。

太子觉得自己似乎喜欢上了姜璃，是男子对女子之间的喜欢，而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初时察觉到这种情绪，太子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对自己的妹妹产生这样的感情，可，就算太子再是不敢相信，他的心能骗得了所有人，可独独骗不了他自己。

是的，姜玦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姜璃。虽然姜璃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可却实实在在与太子有着血脉之亲，他们身上流着同种的血液，有着同一个姓氏，有着同一个祖母。

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不为世人所及，这是不伦之恋，太子不敢去冒天下之大不韪，触碰这难以跨越的禁忌。可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

姜玦从不敢去触碰这难以言说的禁忌，姜玦只希望还像曾经那样，可以和姜璃像兄妹一样好好的相处，让姜璃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依旧向他撒娇，向他讨宠，把他当做最亲最爱的兄长。

姜玦真的害怕，若自己真的把这说出来了，璃儿会渐渐的疏远自己，渐渐的远离自己，到最后，渐渐的忘记自己，姜玦不想，也不敢想象到璃儿远离自己，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说，光没了，还能活着吗……

可今日，当太子听到姜璃说，她日后会嫁一个心爱的男子，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给别人，嫁给另外一个男子，太子就感觉自己的心痛的无法言喻，仿佛是有一只大手在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无比的抽痛。

所以，太子忘记了之前曾想过的可怕后果，不顾一切的把心里那句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这句话他整整憋了三年。是的，已经整整三年了，当姜璃出现少女模样的时候，姜玦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内心里那个，不为世人所容的感情的萌芽。

当太子终于知晓那个萌芽的时候，那个萌芽早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萌芽了，它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无论太子如何，那棵树已经在太子的心里扎根，发芽，生长，变成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感情。

我心悦你……

姜璃有些不敢相信，往日儒雅的太子哥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姜璃内心也知道，太子哥哥对自己的感情，不为世人所及。自己也该是拒绝太子哥哥对自己这种不该有的感情，可，可为什么姜璃却觉得，自己的口中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其实，姜璃在想到如此，疼爱自己，宠爱自己的太子哥哥，终究有一日会有属于自己的家，会有心悦的妻，会有可爱的孩子，姜璃也感觉到了来自于自己心脏微微的抽痛，姜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太子哥哥有了太子妃之后，有了孩子之后，太子哥哥会更开心啊，看到太子哥哥开心自己也该开心啊，可为什么，为什么想到太子哥哥有了太子妃之后，自己会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

在某一刹那江里有想过，也许是自己怕太子哥哥有了自己的太子妃之后，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疼爱自己，宠爱自己了。可姜璃却在下一秒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姜璃知道，无论在何时，她的太子哥哥都会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哪怕是太子哥哥以后有了太子妃，有了自己的家，自己这个做妹妹的，也会永远是太子哥哥心中的第一位。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她的心又为什么要抽痛，在听到太子哥哥说心悦自己的时候，自己本应该第一时间就开口拒绝，可自己，又为什么没有拒绝。

姜璃眼中升起一抹迷茫，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听到这话，自己不应该赶紧拒绝太子哥哥嘛，甚至现在就从这里跑出去，也是一种该有的答案。可自己，可自己又为什么会愣在这里迷茫，自己在迷茫些什么，迷茫该说出口的答案吗，不，自己不该迷茫，自己应该直接就开口拒绝才对。

“太子哥哥，你，你不该说这种话的，你不该心悦我，你会有自己的太子妃，但你的太子妃不能是我，也不该是我。太子哥哥，你，这是不对的，咱们两个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太子早就知道姜璃会是这样的一个回答，虽然并不意外，可太子却依旧有了心脏抽痛的感觉，自己的心窝处仿佛被人狠狠的捶打了一拳，比那日受刺杀时刀剑入肉的感觉还要痛，痛上百倍，千倍，万倍，痛得太子几欲睁不开眼。该是这样的一个回答，合该是这样的一个回答，他应该知道，他也早就想到过这个回答，只是，太子没有想到，哪怕自己做了再久的心理准备，可当那句话刺入自己的心里的时候，那痛楚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比自己当时想过的痛苦，更要多，更要痛，痛得让人难以呼吸。

“他们，他们不会同意的，他们也不会原谅这种感情……”

姜璃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映入了姜玦的耳中，姜玦在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深邃的瞳孔中似有一抹光芒在闪耀。

难不成，难不成璃儿也是心悦自己的，只是，璃儿害怕世俗，害怕束缚，害怕那些外头人的言语，璃儿，也许真的心悦自己。

“璃儿，你，你是否也心悦太子哥哥，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说，太子哥哥听着，无论璃儿你是什么意思，太子哥哥都会坦然的接受，只希望，璃儿，你不要骗太子哥哥好吗，我想听到你心里的答案，你心里真真正正的那个答案。”

太子似乎是抓到了一抹希望，一抹微光，眼神充满希冀，太子灼灼的看着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