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皮信封
毛姓高人?想我此行目的便是探查这究竟,此时既然他已经出现,我哪有不看明白的道理。
想到这里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了,于是我换上夜行衣,将短刀别在腰间追了出去。出了院门眼前一片萧索,可能是因为最近总是有土匪来袭,所以夜里的街上空荡荡的。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时月光似乎被一片黄沙笼罩住了,抛下一片淡黄色的月光。将这个街道都柒上了一丝萧索之气。
我立在门口向四周张望,刚刚的那个黑影此时已经毫无踪迹了。正在我踯躅的时候,忽然那个黑影再次从我的眼前闪过,我立刻紧随其后追了上去。那黑影行走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工夫,我们便来到了城门处,谁知那城门竟然也是敞开着,这更增加了我的疑惑,而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城门上竟然也挂着白布,似乎眼前的这座城已经变成了一座死亡域。
城墙上笔直地站着几个士兵,我驻足向上望了良久,那士兵竟然一直笔挺地站着纹丝不动。过了一会儿,我才恍然大悟,那士兵也是纸人。我心下疑惑,但是脚下却加快了步子,一个人能有如此的本事,他究竟是何人?
出了城门一直走了五里有余,前面的黑影忽然消失了。我极目四望,此时我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那黑影走到了一处小山的山顶,四周荒草蔓延,我向前眺望,山下竟然是一个村镇。
只不过这个村镇的建筑有些怪异,因为其布局竟然与北卦村惊人的相似。这个村子,依山而建,呈圆形,在村子的四周和正中按照五行建立了金、木、水、火、土五座祠堂,当我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完全惊呆了。
难道北卦村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是独一无二的?
正在此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那惊呼之声分明是个女人,而且就是从眼前的那个镇子中传来的。我连忙顺着小路向那镇子中奔去,边跑边抽出腰间的短刀。当我奔到镇口的时候那声音却忽然间消失了,我有些颓然地站在镇子口望了很久,知道这个镇子必有蹊跷,所以也没有铤而走险。
等到半夜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于是我便提刀回到了客栈。客栈的门依然敞开着,不过此时我却隐隐地有种不安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甜的腥味。我心知不妙,必是客栈出了什么状况。这样想着我脚下加快了步子,一进门整个人都怔住了,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个人,鲜血在院子中流淌着,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眼前的客栈像是被山贼洗劫了一般,只是让我倍感奇怪的是门口并没有响马的马蹄印,究竟是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杀死这数十口人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回到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趁着夜色离开,否则第二天官府来人我便是百口莫辩了。正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忽然亮起了火光。接着是杂乱的马蹄声,其中夹杂着几个官员颐指气使的喊叫声:“快点儿,快点儿把院子给我包围住。”
看来想要出去已经不可能了,于是我只能脱下衣服又回到了床上假装已经睡熟。一刻钟之后,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了,那些士兵将院子团团围住了。忽然我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我缩在被窝中想着一会儿的说辞。
只见一个当官模样的人径直走了进来,然后吩咐两个士兵守在门口,独自踱到我的床前然后掀开我的被子,我连忙扭过头,我们四日相对,只见那人立刻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将我按在床上便对身后的人喊道:“这里没人,你们去把院子里的尸体都抬出去。”
那两个士兵领命走后,那人才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想活命,听我的。”
“你是谁?”我小声地问道。
那人嘴角微微撇了一下说道:“他们走后会有一辆车停在后门,你上那辆车自然会把你拉到安全的地方。”
说完那人将被子盖在我的头上,而我心中却一直在打鼓,先是遇见了殷氏族人,而此时那殷氏族人也毫无踪迹了,此刻又遇见这个奇怪的军官,一时间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静待了半个时辰有余,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这才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此时院子里的尸体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了,院门紧闭。想丛他们已经离去了,于是我按照那个军官所说悄悄地摸到了后门。
后门也同样紧闭着,我拔掉门闩,轻轻用力,那门在一声“吱呀”之后被轻轻地推开了,我伸出头向左右望去,后门正对着一个巷口,在那巷口停着一辆黑色顶棚的马车,我心想那个军官果真没有骗我。
于是,我脚下加快了步子向那辆马车奔去,不过越是接近那辆马车,我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那辆马车竟然没有车夫,更奇怪的是那匹马竟然如同木雕一样站在远处,根本没有一点儿生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缓慢地向前走着,忽然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像是一队士兵,而他们的方向正是向着我这里而来,听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此时我若再退回到客栈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快步奔向那辆车,撩开后面的帘子钻了进去。
我刚刚钻进去,还没有坐稳,前面的那匹毫无生气的马便长嘶了一声,接着狂奔了起来,车里的光线很暗,四周都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等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竟然惊讶地发现,这车里的横梁和框架全部是用青铜打造而成,一匹普通的马又如何能拉着一辆完全由青铜打造的车疾驰呢?
想到这里我对这匹马还有这辆车越发地好奇了。那匹马大约狂奔了半个时辰,忽然放慢了速度,我轻轻地撩开后面的帘子,眼前竟然是黑压压的山峰,刚刚的那座县城早已经没有了踪迹,谁能想到那匹毫无生气的马会有如此速度。
地上本来崎岖不平,可是车内竟然毫无颠簸的感觉,难不成我搭乘的是一辆鬼车?皓月当空,眼前的山峰快速地向后退,忽然我瞥见眼前一片灯火通明,我立刻冲到车前,打开前面的帘子。不禁整个人如木头一般怔住了,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院落,那院落依山而建,所有院落都灯火通明,恰似被点燃了一般。
更让我惊讶不已的便是眼前的这匹马,刚刚我说这匹马毫无生气,犹如一尊雕像一般,此时我才发现眼前的这匹马竟然真的就是一尊青铜马,你能想象到当时我的惊异吗?那车停在前面的大宅子门口,旋即大门缓缓推开,从中走出几个人,其中便有刚刚的那个军官,还有最开始和我见面的殷氏的那个年轻人。
我惊异地下了车,然后被他们三个人引入院落中,在进门之前我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上面竟然写着吉氏府邸。此时我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明了了所有的事情,再回头,身后的那匹马和那辆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进入大堂之中,那个军官自我介绍说是吉氏的族人,名叫吉云天,十几年前便投笔从戎了,现在是淄博城的守军将领,在曾家与殷家收到毛氏高人的信的同时,吉家也收到了一封,所有的信除了署名之外,里面的内容大致相同。同时吉云天又将百年前毛氏高人的书信取出,我们在灯下对照笔迹,与之前的毫无二致,几乎我们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原来那个姓毛的人真的还活着?
百年前三族之人聚集在一起想要消灭这个冤家祸患,谁知却留下了后患。那么这个人现在写这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准备报复?
在我们讨论完这件事后我才从吉云天的口中得知,今天晚上殷家老人忽然感到城中有些异样,于是便为我卜了一卦,卦象上说我今晚有一大劫,于是便将卦象告诉了吉云天,这才有了在客栈的那一幕。
但是我始终不明白开始我所见到的那个黑影究竟是何人,还有那个与北卦村一模一样的村庄究竟是何人所建?
吉云天后来告诉我,他将那些尸体带回去才发现,所有死于客栈的人全部都是一击致命,他们的致命伤全部在喉咙,但是却不知道何人有如此本事会在顷刻之间让所有人魂归西天。至于那匹铜马和铜车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我记得族长生前曾经详细地告诉过兄长关于这三家的事情,还请兄长将一切言明。
弟:曾万峰敬上
曾万峰的这一封信很长,读完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三家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有那神秘的北卦村,那匹铜马。正在此时老金头走了进来,说道:“罗泽,你看完第一封信了吗?”
“嗯,是啊!”我点了点头,“难道只有这一封信吗?”
“是啊!只有这一封信,而且这封信并非曾万峰本人亲自寄出的,而是数月之后由吉氏兄长派人送来的,来人说曾万峰当天晚上便失踪了,家人寻访数月却始终未发现曾万峰的下落。最终只能将曾万峰失踪前的这封信送来。直到数年之后他重返北卦村。”老金头幽幽地说道。“现在的北卦村没有男人,因为大部分男人都被曾万峰带走了!”
“什么?”我惊异地望着老金头,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数卑之后曾万峰回到了北卦村,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军官的模样了。他回来之后尚未回到家中便找到了我的父亲,两个人在屋子之中商量了几个时辰,当时我的年龄尚小,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当天晚上父亲便招集了全村的男人,在一阵筹划之后,几乎所有青壮年的男人都被曾万峰带着离开了北卦村,那时候我还小,而父亲又是一村之长,因此我们没有去。”老金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后来呢?那些男人呢?”我追问道。
老金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后来了,那些男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去了之后便音讯全无了。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封来历不明的信送往北卦村。”
“就像我?”我忽然想起在我之前确实也有人曾经到北卦村送过信。
“是啊!”老金头目光浑浊地说道。
“没人知道那些男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吗?”
“我只是隐约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似乎他们的离开与北卦村的秘密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剩下的男人们又是为什么迁出北卦村的呢?”我将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那三口缸的事情吗?”
经由老金头这一提醒我恍然想起,第一次来北卦村送信的时候老金头曾经向我提及家中的那三口缸离奇失踪的事情。于是我点了点头。
老金头点了点头说道:“那是数月之后曾万峰第二次回到北卦村,这次的事情似乎非常着急,他在深夜敲开了我家的房门。我永远记得当时曾万峰脸上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没有与父亲过多的寒暄,只是告诉父亲在明天夜晚之前带着几口缸离开北卦村,越远越好。说完之后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第二天父亲便不知从何处找来了那几口缸,然后急匆匆地带着我们离开了北卦村。谁知刚走到峡谷深处便见到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着向北卦村而来。迫于无奈我们只能在一个山坳之中藏身。一直到了后半夜却听到了一阵枪炮之声,那声音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后来过了许久才得知原来那天晚上带着部队来村子之中的人正是曾万峰,却不知道什么缘故自己人火并了起来。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曾万峰的消息了。”
老金头的话让我隐约想起之前在峡谷之中所见到的一切,那个人确实就是曾万峰,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抢夺那些缸呢?未等我想明白,老金头接着说道:“在这信中提到了三个姓氏,殷氏,曾氏,还有吉氏。”
我点了点头。
“罗泽,也许这真的是天意,现在这三个姓氏的后人全部聚集在这里了!”老金头长叹了一口气。
我愣住了,老金头来自北卦村算是曾氏的传人,而殷悦是四川殷家的传人这个我也知道,那么这个吉氏的传人是谁呢?
“泽哥哥,夜叉回来了!”正在此时宋杉杉忽然在外面喊道,夜叉自从追寻那具尸体消失在深山之中后便失去了踪迹。此刻听到这小家伙回来了,我心里一阵激动。门帘被掀开了,夜叉一纵身跳到了我的怀里,然后疲惫地睡着了。想必昨天晚上它一直在追着那具尸体,所以才会如此疲惫不堪。
“大爷,你说三个姓氏的后人都已经聚集在此了,那么谁是吉氏后人呢?”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夜叉然后问道。
老金头望着我微笑道:“罗泽,你怀里的人面猫最恐惧的便是吉氏后人!”
老金头的一句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记忆瞬间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在大旗的邮局夜叉刚刚出现的时候便开始对一个人表现出极大的反感,那人便是宋杉杉。
“难道是宋?”正在此时宋杉杉已经笑呵呵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用纸折成的小车,笑眯眯地放在我的面前说道:“泽哥哥,瞧这个好玩吗?”
我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宋杉杉,刚才的后半截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宋杉杉望着我好奇地道:“泽哥哥,你怎么了?”然后身体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冷冷地说道。
宋杉杉有些惊讶,将那用纸折成的小车放在我旁边笑道:“泽哥哥,你病了吗?”说完伸出手向我的额头摸去,谁知夜叉忽然从我的怀里蹿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宋杉杉猛扑了过去,宋杉杉条件反射般地向后抽身,与此同时那个用纸折成的小车竟然腾空而起,挡住了夜叉的去路。
夜叉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又猛扑过去。那车触及到夜叉的爪子竟然“腾”地一下燃烧了起来,像是被浇上了汽油一般。我心下骇然,眼前的一切已经让我看得瞠目结舌了,宋杉杉一改之前的那副模样,横眉冷目地望着眼前的夜叉,嘴角微微牵动。
夜叉还要继续攻击,我立刻抱住了这个小家伙,然后放在了身后。宋杉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微笑地望着我说道:“没想到这个小家伙攻击力还真是强啊!”
此时宋杉杉的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一般娘娘腔了,变得颇有几分男子之气。
“你究竟是谁?”我追问道,虽然此时我心中已经早有了答案,不过我还是想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加确切的答案。宋杉杉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白纸,然后一边在手中折着一边说道:“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确实我不是宋杉杉。”说话间他已经将手中的白纸折成了一只马的形状,然后立在掌心,轻轻地吹了吹说道:“我叫吉南!”
“吉南?”我和老金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眼前的宋杉杉,哦,不,应该是吉南,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甘肃吉氏后人。”
他的这句话正和第一封信的内容相契合,难怪夜叉对他会如此的反感。我此时更是恍然大悟,在宋老头的坟地上吉南似乎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不过他是如何知道宋老头的一切的呢?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宋杉杉似乎已经猜透了我的想法,说道:“泽哥哥,你一定很奇怪关于宋杉杉的事情对吗?”
我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吉南说道:“其实宋老爷子一辈子也没有娶妻,也没有什么后代,不过在宋老爷子游历四方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我爷爷,两个人算是情投意合,于是便将一切都告诉了我爷爷。至于我为什么会找到你,也是因为人面猫。”
“夜叉?”我疑惑地问道。
宋杉杉点了点头说道:“人面猫的阴气极重,所以一旦它现身了注定是有大事即将发生,因此我循着人面猫的气息找到了你。不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你是敌是友,于是便假借了宋杉杉的身份。”
“可是你不是和‘气死狗’大叔回到了大旗吗?怎么会突然折回?”我接着问道。
“我在半路上发现了夜叉的踪迹,心想那东西一直未曾离开过你,怕你们这里出现危险,于是便将大叔送到大旗之后折返了回来。”
“那你究竟是不是……”我不好意思地问道。
“gay?”吉南哈哈大笑道:“我可是纯爷们,不过说实话,这段时间我也装得有些累了,可能就是你们现在没有发现,以后我也会露出破绽的。”
我终于长出一口气。
“不过,泽哥哥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你怎么可能与这只人面猫相通?”吉南眉头紧皱地望着我,手中的纸车已经被他捏碎了。
“他是毛氏后人。”老金头毫不掩饰地说道。
吉南的目光立刻变得冰冷了起来,然后拧眉望着我和老金头说道:“真的是毛氏后人?”
我不置可否地低下头,虽然此时我依然不太相信老金头和“气死狗”大叔的话,但是心中却有种隐隐的不安。过了良久,吉南长出一口气说道:“虽然和我的猜测不太相同,不过这样倒是可以理解了!”
“你的猜测?”我疑惑地问道。
“开始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毛奎子,祖上曾经说过毛奎子无相,无相便是全相,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任何人,但是我和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一直在悄悄地观察你,我可以确定你绝不会是毛奎子,可是你能和人面猫相通,虽然并不能完全控制住人面猫,但是这却一直让我对你充满了顾虑。现在我终于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吉南长出一口气说道。
“我始终不明白,你们三个家族究竟和毛奎子有什么样的渊源,还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吉南和老金头对望了一下,然后说道:“泽哥哥,这些事情已经过去数百年了,不过我想你知道会对你有些好处。”
我点了点头,于是在那个午后我几乎一直在几近窒息的状态中听到了一段怪涎而又真实的传说。传说甘肃吉家、承德曾家、四川殷家先祖都曾拜毛奎子为师,毛奎子根据当时三个徒弟的天性,分别传授了迁物术、灯下问、风水术三门玄学之术。
吉南的祖先可以用一些术数控制一些本无生命的东西运动,这便是迁物术。而灯下问的算术一直在曾家世代流传,便是与鬼魂通灵,问及一些吉凶之术。而风水之术则教授给四川的殷姓家人。
那时候正值元朝中期,毛奎子一度颇受皇帝宠信,因而被委派遍布天下寻找天下龙脉所在,亦希望江山能够千秋万代,谁知毛奎子却另有打算。由于当时连年战乱不断,惨死在战火硝烟中的贫苦老百姓颇多,而且在战争期间很多城市已经变成了空城,因此全国上下关于鬼魂的传说传得沸沸扬扬。皇帝得知之后便向毛奎子请教。
毛奎子虽然身怀异术却根本无从想出办法来,此时忽然传来密报。密报称在热河一带发现一个巨大的古墓,墓穴之大前所未见,而且在那墓穴中发现几件离奇古物。皇帝于是命人将那几件东西悉数带回来。
那是几口大缸,全部青铜打造,缸上雕刻着极其古怪的花纹,那些花纹更像是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皇帝将几口大缸藏在禁宫之中,然后深夜召毛奎子前来,毛奎子此人对于皇帝之外的人来说一直都是谜一样的人物,因为不曾有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只是依稀听说有这样一个人,能识天文地理,通晓天象。
毛奎子见到那几口缸之后便被那缸身上所写的字深深迷住了,于是毛奎子请求皇帝将上面的字全部拓下,之后拿着拓本独自回到了住处。当时皇帝在皇城为毛奎子安排了一个僻静的所在,毛奎子自从拿到了那些拓本之后整整一个月不曾出过那间房子,一个月之后皇帝忽然接到了毛奎子的秘奏,奏折上写着:“臣已找到镇住怨灵的办法,请皇帝调补三千精兵随臣前往热河。”
县令皇帝大喜过望,一个让他倍感头疼的问题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于是便立刻调拨三千精兵随从毛奎子一起浩浩荡荡地赶往热河。可是谁知毛奎子此行的目的并非寻找什么镇住恶灵的良方,而是另有他图。那些拓本上的文字毛奎子许久之前便曾见过,这个暂且不提。只说毛奎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三千人马来到热河,当时的县令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再加上毛奎子此行事先并未通知到下面的州府衙门,着实让县令有些措手不及。
县令当下立刻吩咐准备,等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才有人送来口信说道,毛奎子带领的三千大军并不是冲着县衙,而是直入山中。县令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自己骑着一匹快马紧跟毛奎子的部队。
当时县令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是讨好上官。谁知他一路之上却看到山中的村庄已经满目疮痍,断壁残垣,县令心下骇然,立刻下马和几个随从深入那些人家,所有的房子竟然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偶尔在地上发现一些血迹,连尸体都不翼而飞了。
县令不明所以地继续追赶着大军的去路,后面村庄的情景竟然与眼前一般无二。整整追了一天一夜,县令终于赶上了毛奎子的大部队,只见前面灯火通明,无数的篝火在山间星星点点,似乎已经接到了天上的星星。
帐篷也是从眼前一直连绵到山中,县令下马之后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然后径直走向前面的大营,士兵通禀之后才得以进入军营,这军营哪里像是个只有三千人的军营,一队队整齐的士兵不停地巡逻着。县令跟着前面引路的士兵走过第一排军营,后面是数十口巨大的铁锅,铁锅下的篝火烧得极其旺盛,铁锅之中沸水翻腾,发出“嘎啦啦”的声音,每口铁锅的周围都被数名士兵包围着,他们手中执着短剑,士兵前面还有几个戴着枷锁的囚犯,他们衣衫褴褛,此刻正忙碌地向篝火中添加木柴。
县令也不敢多看,跟随着前面的士兵继续向前走,谁想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惊呼之声,县令立刻回头望去,只见其中的一个囚徒已经倒闭在地,鲜血从那囚徒的手臂上喷溅出来。那人在地上死命地挣扎着,鲜血不断从断臂中喷出,身边的士兵竟然无动于衷,更有甚者将那条断臂捡起来直接扔进了眼前的铁锅之中。
县令心下疑惑,难道那铁锅中并非饭食?他来不及多想便被带到了中间的帐篷之中,只见一个戴着面具、披着黑色长袍的人坐在帐中。
未等县令说话那人便开口道:“那最后一口缸你藏在何处了?”
县令一听愣住了。他分明已经将从墓穴中所发现的所有缸毫无遗漏地呈了上去,又如何说自己藏起一口缸呢?
原来毛奎子在阅读那些拓本之后才发现。拓本上所书并不完整,他推测应该还有几口与之相同的缸,这便是他向皇帝请命来此的缘由。而且毛奎子深知下面官员是绝不敢轻易贪污这些稀世珍品的,刚才的那句话仅仅是试探眼前这个县令而已。
可那县令哪里知道这皇帝钦点的上官是在吓唬自己,一阵支支吾吾之间已经满头大汗,整个人都吓得瘫软了,见上官依旧是不依不饶,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下官确实是见那墓葬之中有一物,甚是喜欢遂据为己有,但是却绝无私藏那种大缸。”
县令哪里知道毛奎子生平最厌恶被欺骗,本来也是一句戏言竟然诈出在那墓穴中仍有珍稀之物,毛奎子立刻命人将县令捆绑起来,问明那物事藏在何处之后遂遣人连夜赶往县令家中去取。且不说来人如何将那物事拿到,先说这县令因欺瞒毛奎子,随即被士兵押到了那几口大铁锅前面,只见那几口大铁锅已经被烧得鼎沸,火把之下铁锅中水花四溅,气泡翻腾,县令立在缸前看得目瞪口呆。
而此时那铁锅中忽然翻出一物,县令看了之后双腿打战,几乎昏厥过去。那东西竟然是一颗头颅,由于上面的肉早已经被热水浇灌飞开。所以根本无从分辨男女,县令觉得胃里一阵**,恍然明白路上的村庄为何全部化为废墟,却没有发现一具尸体的缘由了。
县令当即扑倒在地。此时毛奎子已经从营帐中缓步走了出来,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县令却隐约地感到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在冷笑。
“上官,我已经将藏匿的东西交给您了,求您放过下官吧!”县令呼天抢地地说道。
毛奎子躬下身子,然后轻轻地在那县令的耳边说道:“我这里现在还需要大批的人,你有办法帮我找到吗?”
县令不傻,当然知道毛奎子口中的“需要”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时已经别无他策,于是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帮您找一些乡民。”
毛奎子一阵冷笑,然后命人将县令松绑之后送入营帐之中,县令落座之后毛奎子命人准备晚膳,几个士兵领命呈上美女,还有几盘子肉。县令看见那些肉忽然想起刚刚的那一幕,不禁干呕不止。
毛奎子大笑道:“人肉最是大补,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乃是婴儿之肉,中等是少年妇孺之肉,而下品则是年老者之肉。今天视大人为上宾,因此全部是上等之肉。”
此话一出口,县令又是一阵干呕。
正在此时营帐外面传来了一阵狂乱的马蹄声,接着一个士兵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恭敬地将一个木盒呈上,县令见那木盒非常熟悉,便是自己藏匿那件宝物所用。
毛奎子伸手打开木盒,看见那件物事整个人都怔住了。那盒子中的物事在火光之下灼灼生辉,是一个圆形类似珠子一般的物事。可是表面却并不光滑,疙疙瘩瘩的,形状极像珊瑚。毛奎子对此物早有耳闻,但仅仅是耳闻而已,并未亲眼见过,此时见到心里不禁大喜。
“你知道此为何物吗?”毛奎子故弄玄虚地问道。
县令经过刚才的惊吓此时还没有完全缓过来,颤颤巍巍地说:“下官只是看这物事光彩夺目,以为是夜明珠。本想找人鉴别一下,但心知这东西从古墓中挖出,怕多嘴之人告密,所以一直秘藏家中,确实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毛奎子听完之后大笑道:“你这话不假。这世上知道此物者也算是屈指可数。”说完之后毛奎子叫来了三个徒弟,命那县令早些回去准备他需要的人。
三人一直随从毛奎子的三千大军一路赶到这里,虽然对毛奎子殒人性命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却不敢多言。他们三人进来的时候毛奎子正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那件物事,待他们落座之后,毛奎子才说出那物事名叫滴血虫。
这东西十分罕见,毛奎子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此物是生长在深山中的一种小虫子,这种虫子一生分为三种状态,最早生活在地下暗河之中,样子如同蓝色的冰晶,当温度适宜之后便会变成蓝色的萤火虫模样的飞虫,这种蓝色的飞虫主要以死尸的血液为食,当它们成熟之后便会聚集在一起又深入地下,变成冰晶的形状,这样经历数百年便可以形成这种所谓的滴血虫。
这东西对于研习易术之人有奇效。三个人一听都对这件物事颇感兴趣。而毛奎子将那件物事就放在自己的身上。那县令果然碍于毛奎子的淫威,几天之内便送来了五百人,不过让他好奇的是如果那些人都被士兵吃掉了,为什么根本无从查找尸骨?难道是活吞的?
毛奎子带着手下士兵走进那个墓穴,墓穴之大是他不曾想到的,他一直在墓穴中查找了足足一个月,但是依然没有找到余下的几口缸。他悻悻地回到皇城,告诉皇帝如果想镇住鬼邪则要在全天下寻觅那剩下的几口缸的下落。
皇帝此时已经鬼迷心窍,对于毛奎子的话言听计从,于是便布告天下寻到那口缸下落者加官进爵,一时间全国上下掀起了一阵寻找神秘宝缸的运动。而三个徒弟被毛奎子安排藏匿到甘肃、四川、热河建立一些风水玄奇之地,然后静待毛奎子的召唤。
半年之后,一份密报于深夜被送到了皇域。皇帝拿起密报,上面所述之事让他看得触目惊心,皇帝拍案而起,再去寻找毛奎子,毛奎子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皇帝誓不罢休,开始追查毛奎子的三大弟子,可是自从半年前毛奎子委派三大弟子藏匿之后便再也未现身过。
却说那密报正是热河县令所呈,在与毛奎子合作的半年时间里县令虽然备受毛奎子赏识,而且毛奎子在皇帝面前再三美言也使得县令平步青云,可是心中仅存的良知还是将他折磨得日夜难眠。
一批批被县令送到军营中的百姓都有去无回,甚至尸骨无存。不仅如此,在和毛奎子接触的时日多了之后,县令越发地觉得此人可怕,他所带领的三千士兵更是让人望而生畏,所有人都穿着明晃晃的铠甲,月光之下耀眼无比。而他们却只在夜间行动,一到白天那些人便全部躲在营帐中安眠,整个军营空荡荡的,像是一座鬼营。
密报中县令还描述他一次在白天偷偷进入军营的情景,因为每次送人来都是在深夜,所以县令并不能完全看清这军营的全貌,而且在他的心中一直存在一个疑惑,那就是那些百姓如果真的被吃掉了,那么尸骨究竟藏在何处?
他深知那些幽灵一般的士兵在白天会全部休息,于是便带着两名随从赶在午后摸进了军营。他们是从一旁的山脚下进入的军营。那时正值盛夏,虽说热河一直有避暑胜地的美名,但是每年还是会有那么一两天极其炎热,县令正是赶在最炎热的日子潜入了军营,军营里空荡荡的,午后的气浪从军营中吹过来,夹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强烈。县令当下便奇怪,为何在夜晚并不曾闻到这种味道。他带着两名随从循着气味向军营中走去,此刻他心中暗想,也许这便是那些尸骨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谁知越是向前走,气味较之先前更加浓烈了,而且那种气味竟然就是从那些帐篷中传出来的。
县令轻轻撩起帐篷的帘子,虽然他早已经心有准备。但是帘子撩开之后整个人还是差点儿瘫倒在地。营帐中整齐地排列着六具尸体,尸体全部穿着银白色的铠甲,兵器放在枕边,但是那些尸体的脸和身体早已经开始腐败了。
县令忍着胃里的剧烈反应退了出来,然后命令两个手下去查探其他的营帐,所有的营帐都和这个一般无二。正在县令疑惑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像是从地平面下钻出来的一样。瞬间将头顶上的天空笼罩住了,眨眼工夫眼前便如黑夜一般阴沉了下去,县令心知不妙,立刻带着两个随从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没走出几步,只听那些帐篷中传来了盔甲撞击的声音。
县令心道,莫非帐篷里的死尸爬起来了,这样想着脚下却没有放慢步子,快速地向前走。忽然一个随从摔倒在地,发出“啊”的一声,声音刚落,身后的帐篷帘子便立刻被挑开了,几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从里面走出来。
那士兵也着实机灵,立刻伏在地上不动声色。士兵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之后又回到了帐篷,那名随从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几个人提心吊胆地离开了军营,大气不敢喘一声,直到离开军营五里有余看到来时的几匹马才逃命一般地回到了县城。
谁知当晚毛奎子便急招县令过去议事,县令一直心有余悸,所以当晚毛奎子所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记清楚,他唯一记住的便是毛奎子并未提到当天中午的事情。回到家之后,县令如获大赦一般地长出一口气。
可是噩耗在第二天早晨便传来了,昨天的两个随从一夜之间死在了家中。县令心中好奇,于是便早早地赶往两个随从的住所。谁知才到巷口一阵恶臭便直冲面门,让人有种头晕的感觉,再往前走巷子里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县令进入两个随从的住所,远远地看见仵作正靠在墙边呕吐不止。县令径直走进屋子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几欲昏厥,两个随从一个躺在炕上,被子上都已经被血染红了,那随从的脸似乎全部被硬生生地剥掉了,而且整个脑袋都已经腐败了,看样子似乎已经死了一周有余,而另一个随从则倒在一口水缸旁,样子和炕上的人相似。满屋的苍蝇一直围绕着两具尸体乱飞。
他急忙退了出来。却忽然撞在了门框上。转过头一看那门框,冷汗嗖嗖地从脊背上冒了出来,门框上竟然贴着两张人的面皮,那面皮正是两个随从的。县令吓得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县衙,随即增加了护卫。
不过几天之后却依然没有动静,于是他便放下了心。但是从那之后他越发感到毛奎子此人的可怖。县令还是个心机颇深之人。他在半年间搜集了大量的证据,然后一并呈给了皇帝。皇帝看完之后勃然大怒,在寻觅毛奎子及其徒弟无果之后,才恍然发现那几口缸也已经不见了踪迹。
第十三章 师徒破裂,阴谋揭穿
再说毛奎子失踪之后便一直用一种红色的人皮信封与几个徒弟联系,在信中毛奎子让几个徒弟在各地构建各种离奇古怪的风水建筑,但是严禁几个徒弟私下会面或者来往书信。虽然徒弟们不明就里,但是却隐隐地觉得毛奎子似乎在密谋着一些事情。
虽说毛奎子家规极其严厉,但三个徒弟在私下仍有一些书信往来,其中不免谈到这些古怪的建筑,几个人穷尽智慧依旧不知道毛奎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毛奎子每三年会分别和每个徒弟见面一次,在这一年见面之后,曾氏和殷氏徒弟忽然收到了吉氏师兄的来信。信中催促两位师弟立刻前往甘肃。事情非常紧急。两人接到来信之后未作犹豫立刻动身,可是谁想到这却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两个徒弟一路急行,进入甘肃境内两个人已经疲惫不堪,遂放慢了行进速度,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谁知当晚刚刚睡下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呼喊声,两人这次秘密前往甘肃心里本也存着几分对毛奎子的忌惮,因此神经一直倍加紧绷,这一声尖叫之后两个人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推开院子的门。
可是眼前空荡荡的,正在此时殷姓师弟忽然眉头紧皱,快速地扫视了一下眼前的院子,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特制的罗盘,那罗盘的指针竟然根本不会晃动,殷姓师弟心下一沉,难道这里是风水绝地?之后才恍然大悟般捶胸顿足地说道:“师兄,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曾姓徒弟虽然不明白其中何意,但却了然危险已经临近了,于是两个人趁夜离开了客栈,走出客栈眼前的街道,忽然黑雾弥漫,他们兜兜绕绕地在镇子里绕了几个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客栈门口,整个村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两人都是易术高手,当然知道此时已经深陷别人的圈套之中了,然而这个人绝不会是毛奎子,如果毛奎子想要杀他们根本不必费如此大的周章,毛奎子历来是毫不留情的,杀人如麻。
因此虽然此刻深陷迷阵,两个人却并不害怕,他们冷静下来仔细观察此间客栈,店门上写着“绝境里”三个字,再看着这客栈的形状,呈长方形,前端狭窄,后端宽大,房檐突出,竟然与棺椁的形状无异。
两个人立刻怔住了,知道此店已经不能再进入,否则说不定就是两个人的葬身之地了。于是两人继续沿着镇子的小巷又走了一圈,这镇子的路百转千回,错综繁复,如蜘蛛网一般交织在一起,两个人在每个巷口都做了记号,而转了一圈再回到客栈门口的时候,不禁再次惊讶地发现那些记号竟然全部重叠在了客栈的门上。
两个人跟随毛奎子学习易术多年,各种玄妙的易术见之颇多,而此种情景尚属第一次,两个人此时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轻松了,这个迷阵究竟有没有出口?殷姓徒弟再次拿出罗盘,那罗盘是毛奎子所赠,说来也是一件灵器,可是他拿着罗盘在巷子里转了半圈,罗盘上的指针依然纹丝不动,似乎整个迷阵都建在一块绝地之上。
正在他们踯躅的时候忽然发觉身边的迷雾似乎开始渐渐变得淡了许多,两个人惊讶地看到此刻所在的迷阵竟然是四面环山,月亮也从云层之中闪了出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忽然眼前客栈的门被缓缓推开了,发出一阵单调的“吱呀”声,两个人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短刀,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那扇诡异的门。门轴轻轻转动,“吱呀”声便如戏台上有戏子在吊嗓一般,单调却勾魂摄魄。两个人握着短刀的手心已经出满了冷汗,准备随时出击。那扇门完全打开了,庭院中竟然飘浮着淡淡的黑雾。
接着黑雾中透出一束红彤彤的光,光线像是细砂一样均匀地散落在黑色的尘埃之上,看上去颇有质感。那红光渐渐接近,竟然是一盏红色的灯笼,在灯笼的后面是一个穿着和毛奎子一样的人,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头顶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很低将整张脸都覆盖住了。
两个人都怔住了,不禁身体微微颤抖。难道此人真的是毛奎子,二人心想必死无疑。谁知那人走近之后两个人却发觉,这人虽然穿戴与毛奎子一般无二,但是体态要比毛奎子瘦小得多,而且这身形异常熟悉。
难道是?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想到的,然后对视了一下。此刻那人已经将头顶的帽子摘掉了,露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那人朗声道:“两位师弟受惊了!”
此话一出,二人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腹中,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隐居甘肃的大师兄,也就是他急招两位师弟来甘肃的,不过让两个人诧异的却是刚刚那一幕,同时更加惊讶师兄为何如此打扮。吉姓师兄似乎早已经看透两个人心中的疑惑,他淡淡一笑,却并不脱下脸上的面具。他挥动衣袖,身后客栈里原本飘浮的迷雾转眼间便散尽了,此时才算是出现客栈的本貌,这间客栈和一般的客栈没有什么两样,而刚刚所见竟然全部都是障眼法。
回头再看身后的那些如迷宫一般的巷子也尽皆消失了,眼前只是几处低矮的围墙,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而已。两人虽见识颇广,但是这种玄妙的易术尚是第一次见到,惊讶的程度可想而知。
他们随从师兄一直走进客栈,这里与白天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异状,三人落座之后,吉姓师兄才缓缓地说道:“前几日急招两位师弟来我这里就是因为此事!”
两人对视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刚才见到的一切吗?
师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师父在去了你们两个地方之后便来到了我这里,我一直对他做的事情心存疑虑,但是你们也知道师父的脾气,所以并不敢妄自问他。不过这次师父似乎特别高兴,一向滴酒不沾的他那天晚上竟然与我喝得酩酊大醉。席间他恍若提到一本书。”
两个师弟听了之后眉头紧锁,伸长脖子想听个究竟。
“这本书的来历也算是繁复。”师兄又是一声长叹,说道:“那本书便是那些缸上所写文字的拓本,席间师父一直提及那份拓本,因而我也对那东西充满了兴趣。”
“酒席过后,我送他回到客房的时候竟然无意间发现那本书就在他的怀里,当时出于好奇我便将那本书拿了出来,然后快步走出门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本书平铺在桌子上,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阴兵谱》。”听到这里两个师弟直勾勾地望着大师兄。
大师兄接着说道:“我当时的感觉和你们相同,于是便打开了《阴兵谱》,上面早已经被师父翻译过来了。一节便是你们刚刚看到的迷阵,书上的名字叫做迷军阵,即便千军万马闯进这个阵中照样也走不出去,风水罗盘在阵中也根本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两位师弟终于明白刚刚所见到的一切究竟为何物了,连忙点了点头。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马上看完,不然师父醒来发现书不见了,我便是死期将至,不过我却大体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他现在要我们在各地修建这些风水玄奇之地的墓地是为了那墓穴中的一件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甚清楚。”大师兄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东西一旦出现,天下必将又会起纷争。
“所以今天让你们两个人来就是想和你们说明白,不能再助纣为虐了,我们已经做了太多的孽,你们想想我们在去往那个墓穴的路上杀了多少人,还有那随从师父一同前去的三千士兵,在师父消失之后那些士兵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大师兄的话正说到要害之处,忽然外面阴风怒吼。
接着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响,几个人心知不妙,可是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屋内的灯已经熄灭了,屋子里瞬间变得和坟墓一样平静,这时突然出来一声尖叫,那声音便是殷姓师弟的声音。
吉氏师兄心知不妙,必定是毛奎子已经发现了他们私自会面的事情,如果与之硬碰硬只能是以卵击石。于是运用迁物之术赶回了甘肃老家,知道毛奎子不将自己杀之而后快便不会罢手,于是连夜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写成了一封信留在了密室之中。
当晚吉氏师兄也倒毙家中,毛奎子还不罢休,他的工程还需要人来帮他完成,于是便暗中操纵几家的后人,一代代地传承着他们的使命。因为吉氏的后人找到了先辈留下的那本书,于是毛奎子便在吉氏后人的身上种了一种虫子,这虫子随从吉氏男子一直流传至今。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我长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老金头,此时他一直不停地吸着旱烟,野鸡闻着烟香走了进来。吉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人面猫之所以对吉氏的人抵触,我想也是因为我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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