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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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存浩并没有回到屋里，他站在院子外面，抬头看着天空，显然他是在等待着林成煜与陈云两人。

林成煜与陈云来到林存浩身边，林成煜轻声唤道：“爹。”

林存浩的声音像是这片夜sè中的唯一，他淡淡道：“在白天，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你问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仙人。”

林成煜与陈云相视沉默，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陈云也想知道，但经过今晚，他们觉得自己心中应该有了答案。

林存浩转过身来，道：“这世间有一种人，他们拥有移山倒海之能，能够飞天遁地，拥有各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也拥有着远远超出其他人的寿命，他们被称之为修道者。”

林成煜与陈云静静地听着，他们没有打断林存浩，因为这正是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他们的眼中散发着光芒，他们对于这样的存在，充满了憧憬，还有期望。

林存浩看到他们眼中的光芒，那光芒很刺眼，就仿佛要照进他的心房，他继续道：“这世间是不是有仙，我并不知道，因为就算拥有移山倒海之能，但修道者毕竟不是仙，拥有再大的能耐，也还不能被称之为仙，从荒古世界以后，仙就已经不可寻，也再没有人成仙。这就是我对你的回答，求仙是一条艰难而无果的路。”

林成煜道：“爹也是修道者。”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因为今晚林存浩的出现，已经给了林成煜答案。

林存浩点了点头。

不等林成煜再问，林存浩道：“张悦离开了，杨天也离开了，他们都会走上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你张爷爷也离开了，而他，并不是普通人。”

林成煜与陈云都是脑海突然“轰”的一声，整个人似乎有些浑浑噩噩，很多事情在这一刻，都已有了答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林存浩触及两人的目光，却是多出了一抹震惊，他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心中，只有淡淡的失落，却没有任何的嫉妒，甚至连羡慕也没有。

“好一颗道心。”林存浩暗暗低语。

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修道的好苗子，即便是林存浩在此隐居多年，也是忍不住有了惜才之心，这样的两个好苗子，若是能够由他来指点，必定可以在修道界大放光芒，只是那样却不是林存浩所愿，而且林存浩早已感觉到如今的修道界已是风起云涌，所以他在犹豫。

陈云踏前一步，向着林存浩跪了下来，道：“林叔，请您收我为徒。”

在这个时候，陈云已是下了决心，但是林成煜，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林存浩看着林成煜，他不会为这两个孩子规定未来的路，因为每个人自己的路，都要由自己去走。

林成煜的心有些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一切来得太快，少年的心在这一刻已是有了烦恼，但在表面上看来，他还是那么平静，林成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爹，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好吗？”

林存浩看着林成煜，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给这个问题答案，沉默了一会儿，他只能道：“是什么样的答案，你为什么不去走走看？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你们想清楚，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时间真的拥有一种很奇妙的力量，某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在心里扎根，越扎越深，但若经过的时间再长，那本来已经扎根的感情，又会渐渐淡去，让人忘记，它是怎么来的，让人无法去捉摸，它是怎么走的。

林成煜想起前些天和张悦在这里玩耍，她说想看雪，当时他们两人在这里拂着溪水，戏着鱼儿……

坐在溪水边，林成煜抬头看着远方，那是张悦离开的方向，但如今已是看不见身影，他喃喃道：“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张悦在今晨就已经离去，林成煜看到了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感觉就好像重要的人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也不会归来一般。这样的感觉让林成煜厌恶，也让他害怕，所以他坐在这小溪边，溪水不断向着远方流动，至少让他感到不是那么的烦闷。

一路上，张悦神思不属，时不时回头望向小山村的方向，张如山笑道：“怎么？舍不得了？外面的世界很jing彩，等你看到了真正的天地后你会发现，相比之下，这里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张悦沉默，她向往小山村外的世界，但小山村在她的心目中，并不是真的不算什么，她轻轻道：“爹，外面的世界再jing彩，毕竟也不是我们的家。”

张如山一怔，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喃喃自语着，道：“家吗？”

不知为何，那声音竟是充满了惆怅，张如山不由得回头看向了小山村的方向，似乎能够看到在某一间屋子之中，一个女人在默默地缝着针线，准备着不知何时归来的丈夫和女儿可以穿的衣服。

张悦的声音又传来，道：“爹，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啊。”

张如山沉默了，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那些感情已经遗留在岁月中太久太久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让身边的人等了他太久太久。一念至此，张如山看向自己的女儿时，他的目光亦是变得十分复杂，他的女儿此时此刻的心情，与他当年，太像太像了，张如山不由得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张悦突然抬头，道：“爹，您在想什么？”

张如山在这一刻，竟是有点不敢面对自己女儿的目光，他眉头颤动了几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认真道：“这一次，若是你能够被仙长看中，那爹就回村，不会再离开了。”

张悦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下了这个决心，但这也是她长久以来所希望着的，她觉得她的父亲太累太累了，还有就是，她不想让她的母亲一直都在苦苦等着他们的归来，在张悦亦是下定了决心，她轻声道：“爹，您放心好了，女儿一定会被仙长看中的，到时候爹就不用再辛苦了。”

张如山沉默了，辛苦吗？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实在给不出来。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停留和驻足而停下它的脚步，它近乎顽固而一丝不苟地照着不变的旋律前行，就像这条小溪，溪水东流，不曾为了任何人而放慢，也不曾为了任何人而加快。

林成煜站起身来，他突然向着家中跑去，他已是下了决心。

陈云早已在他家的院子里，而林存浩亦是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看他们的情形，似乎是在等待着林成煜。

林成煜因为跑得太急，他连喘了几口气，而后抬起头来，看着林存浩，认真地说道：“爹，我要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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