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池先向老忤作叫了一声师父,伸手扶他站起来,然后向宋知县拱手施礼,冯小雪也盈盈道了一个万福。
宋知县见到杨秋池,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要不是昨天下午白素梅起死回生之后,杨秋池提议让自己的女儿贴身保护白素梅,女儿也不会死,心里多少有些怨恨于他,虽然这种怨恨有些牵强,按道理,他应该将这仇恨放在胡三的帮凶身上才对。
虽然有些怨恨,但宋知县心里还是明白,昨天晚上要不是杨秋池替他向锦衣卫斡旋担保,他现在已经在被押送京城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的路上了,杨秋池对他可以说有救命之情,而且,昨晚上宋知县也看出来了,杨秋池与那锦衣卫马渡马总旗关系不一般,现在他有锦衣卫做后台,自己可惹不起。
宋知县心里想,这女儿死了,的确象挖了心头一块肉,但已经无法挽回,这活人还得好好的活下去。
这些想法说起来繁多,可在宋知县脑袋里,也就是那么一晃,就已经想通了,他起身迎上前,勉强笑道:“贤侄,你们来了。”
宋知县看了一眼冯小雪,被她左脸上那块黑斑吓了一跳,又不好表露出来,赶紧垂下眼帘,稳了稳心神,才问杨秋池:“这位是……”
“伯父,这位就是贱内,名叫冯小雪。”转头向冯小雪说道,“这位就是咱们广德县知县宋大人,也是我的伯父。他与我杨家老太爷是同榜举人,是同年。”
冯小雪又盈盈道了个万福:“小雪拜见伯父。”声音如银铃一般,脆生生甚是好听。
宋知县点点头,引杨秋池二人入座,那小黑狗乖乖趴在杨秋池身边,小脑袋四处张望,很好奇地看着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们。
落座之后,宋知县为杨秋池引见自己的五位太太。杨秋池这才知道,那个偷偷向自己打量的女子,是宋知县最小的一个小妾,叫媚娘。
大太太韩氏就是宋芸儿的母亲,两个眼睛已经哭得如核桃一般,杨秋池二人向她见礼的时候,韩氏抬泪眼看着杨秋池,抽抽噎噎问道:“我这两天~老听芸儿说起~她有个新哥哥,~本事可大了,~就是你吧。”
“不敢当,正是小侄。”
“呜呜呜……我可怜的芸儿,她再也看不见~她的哥哥了……呜呜……”韩氏掩面而哭。其他姨太太们一听,也呜呜哭将起来。
冯小雪鼻子一酸,眼泪也象断线的珍珠一般,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韩氏方才见到冯小雪长的可怜,心下里本来就有几分同情,现在见她和自己一起哀痛女儿,心里又多了几分感动,更生了几分亲切,昨晚上听宋知县说了才知道,杨秋池救了自己的丈夫,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激,向冯小雪招招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两人哭成一团。
杨秋池心想,你们女儿好好的在我老屋里呆着呢,你们瞎哭个什么劲嘛,不过这个消息现在还不能说,防止殷德再下毒手。只好安慰道:“伯父、伯母,如今还没找到芸儿的尸体,说不定她们在火起之前,就已经逃出来了呢。”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那也罢了,韩氏肯定只当是一句安慰,可这话是杨秋池说的,这两天关于这忤作小学徒的故事可是一个接一个,传得都神了,他现在这么说,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韩氏止住了眼泪,问道:“孩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知县也满怀希望看着杨秋池,其他的姨太太们也都止住了哭泣,齐齐看着杨秋池。
杨秋池只好干咳一声:“我是说很有这种可能,芸儿武功高强,这点火只怕困她不住的。”
韩氏点点头,她对女儿这本事还是有信心的,但马上又想到一事,追问道:“那,那她怎么不回家呢?”
“应该有她自己的理由吧,总之您先别难过,芸儿吉人天相,小侄见她不是薄命之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见杨秋池如此肯定,韩氏心中升起了希望,看着宋知县说道:“老爷……”
宋知县说道:“夫人,别担心,贤侄说得有道理。咱们孩子会平安回来的。”话虽这么说,可直到现在,宋知县都认为这仅仅是一种良好的愿望,那场大火他亲自看见了,要说一个人能从那样的大火中逃出,说实话,他是不相信的。
杨秋池向宋知县说马渡让他过去,便起身告辞,冯小雪也随着起身要和夫君一起回去。韩氏拉住冯小雪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对杨秋池说道:“贤侄,你很喜欢侄媳妇,想留她和我多说说话,你看可好?”
杨秋池答应了,嘱咐冯小雪多安慰劝导她们,然后带着小黑狗告辞离开了内衙。
走的时候,坐在末首的那位花哨女子,远远地向杨秋池飞了一个媚眼,搞得杨秋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秋池带着小黑狗,出了县衙大门往衙门驿所走。
这驿站离衙门不过百米距离,刚出衙门,街对面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长得高大魁梧,双手抱肩,看着杨秋池,冷冷一笑:“喂!小瘪三,你当了个芝麻小官,就不理你刘大爷了吗?”
这姓刘的魁梧大汉身后几个人跟着叫道:
“你他妈的见到刘大爷还不跪下?找打啊?”
“是啊,听说你得了一笔钱,还不把欠咱们刘大爷的赌债给还了?”
“是不是皮痒痒了,老子给你挠挠?”
“我看他是骨头紧了,老子给他松一松!”
杨秋池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帮地痞,听他们这话,肯定是原来杨忤作的那些赌友,来收赌债来的。
杨秋池身边有这狼一般的小黑狗护驾,这几个小地痞还不放在眼里,再说了,这是在县衙门口,里面就有自己的人,旁边就是锦衣卫住的驿所,心中有了底,便也冷冷一笑:“你们几个他妈的狗屁放完了没有?”
“什么?你敢骂你刘大爷?”那魁梧大汉至少比杨秋池高了半个头,有点不相信这话是那欺软怕硬的小忤作嘴里说出来的,愣了一下,骂道:“你他妈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杨秋池嘿嘿一笑,双手抱肩:“还不知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呢!”
那姓刘的大汉又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秋池,哈哈大笑,转头对着身后那几人说道:“你们听见了,小忤作他妈的今天有出息了,要和咱们练练!”随即大吼一声:“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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