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敌（上）

告别玛格丽亚回到府邸，莫恩还没离开，正在跟羽罗闹得不可开交，只是为难了作为翻译的琳。

司督没见到艾米丽，问了汉克，才知道丞相把她叫过去了。整个府邸一下子安静不少，亨里克前两天出发去司督的采邑普顿城了，妮娜还没回来，艾米丽去丞相家，下一个是谁？司督的视线移动着，没找到卢米埃。

“卢米埃呢？”司督问向汉克。

“司督，你找我？”卢米埃从二楼转角处走出来，皱着眉头按摩着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昨天喝酒喝多了，现在头还疼。对了，我也有事找你。”

一看卢米埃那姿态，司督就知道他还没想通，就连眼睛也有些躲闪。

“好的，我们去其他房间。”司督点了点头，让汉克派几个人去照看妮娜的安全后，走到大厅隔壁一个稍小的房间。

坐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放在小火炉上的水发出沸腾后的“噼啵”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司督表演着越加熟练的泡茶功夫，从装饰着异域图案的陶罐中捻起一小撮茶叶，放入纯银茶壶，提起小火炉上的铜壶往茶壶中倒着冒腾蒸汽的热水。

“有人告诉我，第一泡茶要先把茶叶泡开，里面残留的细沙就会降到壶底，所以，第一泡茶还不能喝，得倒掉。”看着如柱泄到茶壶的热水，司督说，“而且，时间得掌握好，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快则茶叶还没泡开，慢则茶味都被带走了。”

司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心里冒出的那股冲动驱使他将话出来。拿起茶壶轻轻摇晃。他抬头朝卢米埃笑了一笑：“这是我的习惯。我想，既然他们说第一泡茶就是为了冲去茶叶中的沙土，那么，这样晃一下会更好。”

茶叶独有的清香满溢开来，细细飘散着，有些飘渺，让人不可捉摸。倒去第一壶茶水，司督拿着铜壶又往茶壶倒进热水。盖上盖子，热水淋向茶杯，说：“他们还说，泡茶的水不能太热，在沸腾前一刻最好，可是，我总是控制不好时间。所以，我宁愿等它沸腾后再倒水。”

卢米埃静静听司督说着。看着司督将泡好地茶水倒进杯中，在司督伸手说了声“请”后，捏着细小的茶杯，定定地将视线停留在茶杯，似乎要将那层薄薄水汽看穿。直视青色的液体。许久，茶杯缓缓上升，放到唇边，头微微仰着。体验那股清香经过舌尖时的滋味。初时有些苦涩，淡到无法感觉的苦涩，再往下，只剩下满口清香和甘润。

这是有魔力的饮料，顺着喉咙下去后，带着清香的热气似乎要冲破身体从毛孔喷发而出，又像要洗净身体内所有的肮脏。

杯沿离唇，慢慢降下。放到平整地橡木桌上。卢米埃看向司督，说：“司督，我……”

“还回来么？”司督打断卢米埃的话，往他身前的杯子满上茶，视线始终没停留在卢米埃脸上。

“当然。”卢米埃呵呵一笑，见司督没反应，笑声停了下来，思考了许久后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的。精灵被抓去做奴隶也是精灵族中流传的秘密；再说，你的出发点并不是出于肮脏的目地。虽然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我能理解。”随即，嘴角现出些许苦涩的笑容。

尽管帝国法律规定不允许精灵奴隶交易，但事实上除了帝都找不到精灵奴隶，其它地方的贵族府邸中，有精灵奴隶却是他们炫耀的一个资本。这并不是秘密，已经成了贵族圈中的“常识”。

“谢谢。”司督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虽淡而不造作。

“本来昨天我就想跟你说地，但是我喝酒喝得太多，有些不清醒。”卢米埃拿起茶杯，慢慢喝下后说，“昨晚，我在那个谁……的舞会中打听到一个蓝发精灵的消息，我想，或许他会是我的弟弟。”

魔法师拥有远程攻击能力，熟练地魔法施放时还能毫无声息，这是谁都知道的。既然蓝发精灵是魔法系的，那他们被抓来做奴隶的可能性应该比较低。至少司督还从没听过能抑制魔力的魔法或者药物。

“我相信他会没事的。”司督想不出更多的话，只能如此安慰。

“谢谢。我想以他的能力，也应该没事。”卢米埃笑了笑，听了一会，说，“我并不想隐瞒你，其实我是一个族长地儿子。”

这并不出奇，司督也早猜出来了。先不说其它，光是卢米埃自我介绍时一大串的名字，就足以证明他在精灵中的显赫身份。

就是这个精灵古怪得很，除了外貌一点也不像精灵。

“按照我们的规定，下一任族长应该由魔法系的担任。”卢米埃耸肩说，“我倒是不在意那个族长的位子，一个被束缚在族长位置的骑士还算什么骑士？”

“啊？”司督被卢米埃古怪的理由怔住了，见到卢米埃对他眨眼睛后，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瞬间，房间里只听到两个大笑声。

“我父亲算是很不错了，至少还有三个儿子。”笑声停下后，卢米埃说，“可惜，三兄弟只有我弟弟才是魔法系地。唉，说来也是我地错，从小就喜欢跟他说骑士该怎样怎样，搞得现在我被我父亲赶了出来，还说找不到他就不用回去了。”

这是精灵……司督正往口中送茶，立刻被卢米埃的一番话将刚到喉咙地茶全咳出来。毫不容易停下咳嗽，停了许久，等胸口感觉顺畅后，司督问：“打算几时走？”

平和的气氛随着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两人看着对方，好久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司督开口说：“明天好么？妮娜出去玩了，可能要下午才回来。”

“好的。”卢米埃笑着说。

司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卢米埃肯留多一天，至少证明两人的友谊还是存在的。

门外，有人敲响了大门。站起身，拍了拍卢米埃的肩膀，司督说了声“稍后再聊”走向大门。

“大人，艾米丽小姐回来了。”一个侍从站在门外说。

“她怎么了？”司督问。按理，艾米丽回来就回来，侍从没必要过来通报才是。

“艾米丽小姐似乎很不开心。”侍从说。

很显然，这个侍从也把艾米丽当成司督的情人了，特地讨好地前来通知艾米丽的情况。

“好吧，我这就过去找她。”司督点了点头，回过头，卢米埃正向他示意不用理会自己，司督回了个笑容，跨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