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衣裙摩擦声,过了一会,声音没有了。
我问:“商仙子,好了吗?”
没听到回答,只听到哭泣。
我转过身,见商蔷一袭绚丽的蔷薇花裙,裙子半干半湿,坐在牛毛毡上,低着头,十指互绞,低声哭泣。
我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了”
商蔷不答,只是哭。
凌童叫道:“我师妹是因为被你看了身子、摸了身子才伤心的,你这色狼!”
我瞪了凌童一眼,喝道:“死凌胞,你胡说!”
却看商蔷哭得更伤心了,似乎真是凌童说的这么回事。
我解释说:“商仙子,我那是给你治病驱毒呀,你不知道你刚才多危险哪,整个奶子都发黑了……好好,不说不说,你现在怎么样?腿上的毒似乎没消除干净,有点麻烦呀。”
商蔷渐渐止住了悲声,偷偷整理凌乱的鬓发和衣裙。
凌童突然叫道:“雨停了雨停了。”
刚才的乌云翻卷,瓢泼大雨,现在云收雨住,蓝黑色的天幕竟然透出月光来,老天爷真是喜怒无常呀。
我说:“那我们快去找鹤越、说剑他们吧,神兵金刚钻别让泰宜生他们抢了去。”
我看到凌童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商蔷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飞身过去扶住她。
凌童说:“不要你扶,我来……”可他太矮,踮着脚都够不着商蔷地手臂,给她当拐棍使都嫌短呀。
商蔷羞怯地推我,说:“不用不用,我没事。”想要站稳,突然秀眉一皱,身子往右侧歪倒。看来是右腿使不上劲。
我赶紧又扶住她,不住她反对,单臂搂住她的腰,说:[你右腿毒伤没好,只有我来扶你,你师兄太矮。”
凌童在一边嫉恨地盯着我。
我把牛毛毡收回乾坤锦囊,召唤出黑鹰,抱着商蔷跃上鹰背。然后把凌童拎上来。
黑鹰驮着我们三人在山间低空飞行。
雨停了,山石瘦削,林木清新如洗,随处可见从高处汇流下来的小山涧。
我伸长脖子仔细搜看地面,一边大声叫着:“薜萝、说剑、鹤越……”反正五毒尊者已经知道我来了。也不怕暴露了目标。
蚍蜉山方圆百余里。这可真够找的。
我喊得声嘶力竭,低头一看,凌童抓着商蔷的手,还把脑袋靠在商蔷手臂上,仗着自己的身体象小孩就这么猛吃豆腐,太过分了!
我一把揪住他耳朵。让他坐直,喝道:“凌胞,我喉咙都喊哑了,你倒享受!”
商蔷护住凌童的脑袋,扭头看着我说:“原……大帅,不要欺负我师兄,我师兄现在是小孩呢。”
凌童还不依,说:“我才不是小孩呢!”
我说:“那好。我叫了大半夜了,你也帮我叫叫,你是童音,声音尖,传得远。”
凌童没办法,只好尖着嗓子叫了几声。
他在童音还真管用,地面上突然有人答应了:“大鬼妹大鬼妹!”
黑鹰收不住势,呼地飞过,我瞥见地面上有二个人向我们招手。
黑鹰兜了一个圈子绕回来,在一处开阔地降落。
我抱着商蔷刚跳下鹰背,就见两个人从树丛中钻出来,叫道:“原将军,原将军。”
我一看,原来是黑齿和左洞鬼酋,他们是奉大鬼妹之命留下来掩埋前洞鬼酋尸体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右洞鬼酋驱驱赶着几头大角鹿也赶来了。
黑齿问:“原将军,我家大鬼妹呢?”
我说:“我们走散了,大鬼妹她们在大峡谷,你们谁认得去大峡谷的路?”
左洞鬼酋叫道:“小酋知道。”
我们跨上大角鹿,在左洞鬼酋的带领下,去大峡谷和大鬼妹她们会合。
凌童和商蔷同乘一头大角鹿,这个凌胞第一次感到了变成小孩地便宜处,得意地笑了。
越石涉水,山路难行,黑齿和两个鬼酋干脆跳下大角鹿步行,他们长年在山里,练就了铁脚板的功夫,奔跑迅捷,不输于羚羊麋鹿。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条深竣的大峡谷。
我们在峡谷口叫了几声,没听到有人答应,便继续朝峡谷纵深前进。
地势越走越低,两边的悬崖越来越高耸,雨后的积水都往这里汇聚,山涧流水越来越大,已经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黑齿很有经验,叫道:“不好,山洪要来了!”
我让黑齿他们找了一个可以爬上的山岩,牵着大角鹿攀上去,免得被暴涨地山洪冲走。
我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骑鹰去看看,让她们赶紧躲避山洪。”
黑鹰展翅待命,我正要跃上去,忽听身后的商蔷叫道:“原……”
我一回头,这香花教的美女却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心想:“莫非这美女喜欢上我了?嘿嘿,这也很正常,哪个美女和我接触多了不喜欢我呀!只是说剑好象也很喜欢她,那我和说剑岂不要成为情敌了,哈哈,有趣,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我决定,在没有得到商蔷的芳心之前,不会利用催情真气欲望塔什么地去占有她地身体……”
凌童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师妹看。很是不悦,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快走!”
我瞥了凌童一眼,哈哈大笑,身子轻飘飘坐到鹰背上,心想:“你凌胞吃什么醋,商蔷地事你只有干瞪眼,是我和说剑之间的问题了,你已自动退出竞争者行列,可悲呀。”
我命黑鹰在大峡谷间低飞,飞着飞着。就听到身后好象万马奔腾,扭头一看,一道雪白的水线,象雪崩一般倾泄而下,声势很是惊人。
哇,山洪来了!不知道大鬼妹她们在哪里,可不要被这山洪卷走呀!
黑鹰不用我催促,自然加速飞行。抢在山洪前头。
我大叫:“薜萝薜萝,山洪来了,赶快上高处躲避。”
大峡谷约有二十里纵深,峡谷尽头两山相对,悬崖壁立。象是一道拦江大坝。中间只有一丈多宽的长长缝隙,看上去就象是两山原来合拢在一起,被一柄巨大的开山大斧从山巅直劈至山脚,这才有了现在的百丈悬崖一线天。
一线天窄窄一丈宽,黑鹰翼展都有三丈,无法从山隙间穿过。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发现鹤越、大鬼妹一行九人地踪迹!
山洪从黑鹰爪下奔腾而过,浪头水花都飞溅到我脸上。
我驾着黑鹰在峡谷上空盘旋,就见洪水被山崖截住,峡谷水位迅速升高,一线天那窄窄的劈隙泄水缓慢,山洪又来势凶猛,水位还在猛涨,片刻功夫就形成了一个狭长形地湖泊。水面上到处都是被山洪冲下来残枝败叶,还有被淹死的野兽。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隐约两声犬吠,似乎是从一线天深处传出来的。
这是甲子的大狗,难道大鬼妹她们竟是在一线天里面!
洪水被山崖阻住,只有窄穿一线天这一出口可以渲泻,所以一线天里的水流更是无比湍急,大鬼妹她们若是在这里面,那可就大大的糟糕了!
我取出青铜镜,念诵口诀召回黑鹰。
座下黑鹰化作一道青光投入镜中,我身子一空,只在半空中迟滞了一刹那,便即坠落。
落水之前,我把青铜镜收入乾坤锦囊中,乾坤锦囊紧紧系在如意龙甲腰带上,免得丢失。
“扑通”一声,没溅起多少水花,我已潜入水中。
山洪奔泄汇聚,已经在这里蓄起十余丈深地湖水,水底下暗流汹涌,象一只巨大的手,把我往一线天地狭窄缝隙那边扯。
我身具万年螭龙之魂,入水好比回家,任它波狂浪怒,漩涡凶险,我就象是庭院散步,自在得很,手臂分水,双足划水,借着水流之势,飞快地向一线天略隙中游去。
“轰”的一声,我已冲进一线天的狭窄峭壁间,一线天里的水流受到高水位的压力,咆哮着在崖壁间横冲直撞,我若不是有龙甲护身,而且体质坚韧,撞不了两下就要一命呜呼。
狭窄地峭壁刀削斧劈一般曲折,转折地地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是直来直去的大直角,连着几个转折后,水流就平缓了许多。
不到半盏茶时间,我出了九曲悬崖,身子再次悬空坠落,又掉到了一个小湖里,就听到湖岸有人尖叫。
“啊,是原澈!”
“原大哥一一”
“原大帅一一”
男女混杂,七嘴八舌,还有狗叫。
我从湖水里冒出头来,就见淡淡的日色下,湖岸高地上高高矮矮站着九个人,正是大鬼妹薜萝、小鬼妹荔萝、鹤越、说剑、泰德、甲子、乙丑、丁卯、己巳,一共九人,一个不少,甲子的大狗正对着我[呜呜”低吠,对了,还有白面猴,被大鬼妹抱在手上。
“哈哈,你们都在这里呀!”我向湖岸游去。
大鬼妹把白面猴往地下一丢,奔到湖边,使劲伸出手,高兴地叫:“原澈原澈……”
我脚一踩到湖岸实地,用劲一蹬,身子猛地拔起,半空中握住大鬼妹伸出的手,往外一拉,大鬼妹尖叫一声,身子向外栽出。
我轻舒猿臂,揽住她地腰肢,带着她的身子一个盘旋,稳稳落在岸边高地上。
我的嘴唇离开大鬼妹的唇,大鬼妹仰着脸,眉开眼笑,幸福无比的样子。
说剑、泰德、甲子、乙丑,[啪啪啪”鼓掌。
我同时看到两双冷眼,一双是小鬼妹的,另一双,真糟糕,是猴儿的,猴儿也吃醋呀。
说剑问:“大帅,凌问菊他们呢?”
我走过去,抱起猴儿,轻抚它的毛皮,对说剑说:“有两个坏消息,一个是凌问菊地,一个是商蔷的,先听哪个?”
说剑察看我的脸色,知道商蔷没出什么事,便问:“凌道兄怎么了?”
我说:“他很不妙,在和五毒尊者的交锋中太过逞强,躯体被毁,只剩元婴了。”
说剑、鹤越都是大吃一惊,他们知道这对修真者意味着什么!
说剑问:“那商仙子呢?”
我说:“商蔷中了五毒尊者的蟒毒,差点花落人亡。”
“啊!”说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紧张地盯着我,“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我拍了拍说剑的肩膀,说:“还好我有半粒无忧教的解毒丹药,她现在没事了,不过腿上还有点余毒未清,刚才山洪来袭,我让凌问菊、商蔷,还有黑齿、鬼酋他们在峡谷口的山岩上躲避。”
说剑急不可耐地身子一纵,跃上半空,背上的阔剑已经踩在脚下,阔剑四周散发着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说剑叫一声:“我去接他们过来。”踩着阔剑冉冉升高,直上百丈崖顶,阔剑一个转折,往峡谷上方急掠而去。
小鬼妹看着我说:“好象凌问菊元婴现形,你却很高兴!”
我心想这个机灵少女眼光厉害,眉头一皱说:“我哪里高兴了!我为了救他费尽了心机,不是我,他连元婴都保不住。”
大鬼妹也帮我说话了:“荔萝你太任性了,老是和原……将军斗嘴,真是没礼貌。”
小鬼妹小嘴一撇,说:“姐姐现在就为着他说话了,都不疼荔萝了。”
大鬼妹脸一红,走过去揽着妹妹荔萝的肩,柔声说:“姐姐怎么不疼你了,姐姐不就就说了句公道话嘛。”
小鬼妹噘着嘴说:“什么呀,说什么公道话呀,姐姐应该一心偏着我才是。”
大鬼妹望着我笑笑,有点无奈的样子,真是个大姐姐。
我冲她一笑,示意没关系,却对鹤越说:“鹤越,听说香花教美女如云,哪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你父亲既然把你的终生大事托付于我,我就得好好给你寻觅一个称心如意的美女做妻子,怎么样,鹤越?”
鹤越俊脸发红,睁大眼睛说:“原大哥,我父亲什么时候……”
我打断了他的话,说:“香花教的美女你也见识过一个,就是商蔷,裙子漂亮,人更美,不过说剑喜欢她,你不要和他争……”
鹤越急道:“我没有和他争……”
我说:“不必争,香花教美女很多,包在我身上了,你也不要急。”
鹤越哭笑不得:“原大哥,我没急呀!”
我冷眼看着小鬼妹荔萝,这古怪精灵的少女咬着嘴唇,眼里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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