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啪!”“呜……啪!”“呜……啪!”……
满室只听见藤条凌厉的破空声、凛冽的着肉声,以及秦朗偶尔控制不住而发出的压抑的喘息声。
“呜……啪!”“呜……啪!”“呜……啪!”……
汗水顺着刀疤交错的嵴背涔涔的流淌,这一场刑罚是如此猛烈的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魄。德哥心中嘆息,老大当众受刑,本来他是建议可以鞭背的,但秦朗不肯投机取巧,宁愿在人前承担这份羞辱,他明白老大的心意,既是当众受刑,便是为免落人口实,疼痛还在其次,最难堪的是这番羞惭,自己若是稍有徇私,老大这番苦就白受了,因此行刑时绝不留手,一藤狠过一藤,鞭鞭裂肤,到后来不止臀上无处受鞭,大腿自膝弯以上也都再无一块完整皮肉。
“呜……啪!”“呜……啪!”“呜……啪!”……
随着藤条最后一下狠狠的击落,刑架上的秦朗一阵剧烈的颤抖,头向后仰起,身体绷直挺到了极限,刑室内连呼吸声都不可闻,所有人都窒息的看着这一幕。德哥收住了手,默默后退,今天用刑选用的是刑堂最重的藤条,八十藤下来,秦朗竟晕厥了两次。
好一会之后,秦朗方松开紧咬的牙齿,浑身颤抖着瘫软了下来。一脸泪痕的舒同和冯杰忙冲上前来将他从刑架上解下来,小心翼翼的勉强替他整理衣裤,扶出了刑室。
“这件事…任何人…不得……在小傲…面前提一个…字……否则……”秦朗浑身是汗,手撑着会议长桌重重的喘着,强抵着眼前的昏黑,从齿fèng中一字一字挤着吃力的命令道,众人看着他惨白的面孔和不住滴落在桌上的汗珠,凛然应是,人人战慄不已。
昨日小傲回来后,四海如狂欢般一直热闹了整夜。
今天一早,秦朗和老爷子请了一上午的假,回到公司招集各堂口的堂主,到四海集团主楼顶层会议室内的刑室,当众领了这八十藤条,为宽赦小傲回四海以及四海被冰毒所陷一事做了交待,堂堂四海的老大,洪帮未来的龙头,为维护会规当众扒了裤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几度昏厥,四海人人悚然惊惧之下,也都钦佩不已,对他所命一一凛遵,之前本来因受冰毒事件的打击而有些低迷了的士气也重新振奋了起来。
“啪!”“将!”老爷子落下最后一子,对着三爷“哈哈”一笑,拿起手边的茶盏,转回身来斜睨着两腿打战、因疼痛而面白如纸的秦朗:“你是要我帮你背这个黑锅了?”
见秦朗低垂了头不敢答腔,便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事我不管,别往我头上算,凭什么你逞了英雄要我来当恶人?”
秦朗听老爷子语气不似在生气,心头一松,忍着疼向前蹭上几步,贴着老爷子身前跪了下来,两手抱着老爷子的膝盖陪笑央着他道:“阿公……就疼阿朗这一次吧,不然…就当是疼小傲好了,小傲的伤还没拆线呢,阿公也不想他又…伤了神再咳血什么的是不?”
一旁的三爷看着秦朗如孩子般偎着老爷子,不禁笑了,老爷子一向将秦朗当做老来子一样,有时面上虽怒,其实心里还是疼他的,只是他向来待秦朗严厉,稍有差池重罚立至,弄得秦朗总是战战兢兢的,心中虽然也想亲近,却极少敢撒痴耍赖,此刻仗着伤重,老爷子多少会心疼些,才敢放胆撒娇,其实老爷子虽是心疼生气,但心中却也必会赞赏他这份担当,便笑着帮腔道:“看阿朗说得怪可怜的,看在他也是疼小傲的份上,老爷子就帮他这一次吧,反正平日也不少打的,说是给老爷子打的也不意外。”
老爷子抬头瞪了三爷一眼,低头看看秦朗脸上疼的惨白却还强撑着笑意,浓密的鬓边汗水涟涟,说话虽极力控制却仍难掩虚弱的颤抖,自己平日打了也就打了,不是自己打的看着却觉着特别的心疼,再加上秦朗平日极少敢表现出这样的依恋,给他这么偎着一央告,心中一阵温暖,“哼”了一声道:“你这么做之前就做好打算让我背这个黑锅了?就会算计我!打量着我不捨得打你呢?”
秦朗心中偷笑,老爷子要打可不会管他有伤无伤,更不会和他废这么多话了,现在这样说,明明是捨不得了:“……就算阿公再生气,也等阿朗伤好一些再罚吧,不然…阿公看着也要心疼的。”
“你自己找罪受,我才不心疼!”老爷子冷着脸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最好给我消停点,要是再出什么状况误了单刀会,看我饶不饶你!”
秦朗笑着松了口气,伏在老爷子膝上颤颤的应了,又和三爷道了谢。不敢去用力撑老爷子的腿,按着自已大腿挣扎着撑了几下却没能站起来,再一用力,痛楚愈甚,一个不稳向前栽入老爷子怀中。老爷子嘆了一声,扶了他起来,交与萧让扶他出去,待他走到门边时想一想忽又叫住了他:“小傲不是后日拆线?你这两天就别回去了,小傲回去那边,楼上楼下的也颇为不便,帮中这些日子事又多,单刀会的时日渐近,他也需要来熟悉礼仪,与其离这么远每天折腾的辛苦,不如等拆了线让他也搬过来和你住上一段吧,等单刀会后再搬回去。”
秦朗怔了怔,垂手应了,萧让扶了他蹒跚着走了出来,到骆府中他自己的房内稍歇。知道老爷子想的周到,自己现在这副惨相,回去小傲就算不知内情,看着心中也定是极难过,当晚便依了老爷子的话没回去。骆府中的这间房是一直为他备着的,从前老爷子有事留他晚了或是有时犯错给打得重了回不得家时便睡在此。
秦朗一连两日未归,舒同和冯杰严守口风,瞒他不说,小傲只道是帮中事忙,自己不愿每日闷坐家中,在舒同、冯杰的陪伴下回来公司,略做了一番视察,招来各部门负责人开会。经过了这样一场大劫难之后的四海境况不佳,股票一度跌至历史最低点,但秦朗不肯裁员,一边维持着庞大的费用开销,一边又极尽奢侈的花费巨资造好了给小傲的游艇,又买下了乌镇的木屋和那套全息影像设备。而之前那一项医疗项目投资巨大,短期内又看不到效益,公司的财政已出现赤字。还好冯杰第一时间稳住了项锋,保障了钻石的货源,舒同又在查封令撤销后,及时的将四海旗下的娱乐场所整顿开业,保障了现金的收入,现在四海的一切运作都靠这些娱乐场所和那几家珠宝工厂的进项在维持着,但仍难免左右支拙。
小傲知秦朗的心意,凡是跟过他的人只要不弃他而去的话,他就决不会抛弃对方,所以裁员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而这段时间为了哄他开心又花费过奢,现下要急也急不来,只有按部就班的慢慢捋顺了。
各部门主事见傲总终于回来,都是心中欢喜,知道以他的才能必能带他们一扫阴霾,还旧日朗朗的晴空一片。
承欢
“我没事,只是抽了几藤而已,事后老爷子心疼了,才没让出去,哪里就动不得了。”秦朗笑对着小傲,极力掩饰声音中的虚弱,“正好躲几天懒的,不然哪有时间歇着。”
小傲看着他苍白泛青的面色默不做声,刚刚伤口拆了线,就被老爷子接来了骆府,来了方知秦朗两日未归,是“受了老爷子的家法”,也不敢向老爷子动问原因,略周旋了几句,便急急的先来探视。
舒同和冯杰背转过去悄悄落泪,只不敢让小傲看见,老大忍着疼强颜欢笑是不想让傲哥过于难过,只是他憔悴成那样,傲哥又怎会看不出来他有多痛?
秦朗怕他们在这儿时间久了,小傲面前露出马脚,和他们说了老爷子接小傲来住的意思,便要打发他们回去,舒同与冯杰虽然捨不得,但不敢拂了老爷子的意思,见老大一个劲儿的赶他们走,只得留了明威和媛媛在外面服侍,兄弟两个自回去了。
小傲见他们兄弟走远,这才咬着牙,颤抖着揭开秦朗身上盖着的薄被,看向那青紫淤黑、血肉模糊的臀腿,见虽已过了两日,仍是肿胀的吓人,横贯交叠的条条裂口深入肉中,血水仍在不断渗出,其状狰狞,惨不忍睹,心中一阵狠狠的绞疼,转头咬紧唇忍住泪,只觉半晌喘不过气来。秦朗知他难过,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怎么就打成了这样了?”小傲压低了声音,忍着心颤的疼问,虽知他两日未归想必是这场责罚不轻,但仍未料到竟是打得如此之重。
“没什么,自然,是有该打的原因了,也没打多重,过两日便好了。”秦朗笑着慢慢的说道,尽量让语气中不掺杂喘息。
“咳……”老爷子轻咳一声,带着三爷和骆天宇自外进来,秦朗来不及遮掩伤处,慌不迭的向床内缩去,拉过薄被盖上,牵扯得急了,疼得汗珠直滴下来,老爷子“哼”了一声,走到床前:“敢是在这儿抱怨我呢?”小傲转动轮椅,向后让出了两步,让老爷子坐在了床边,秦朗忙半撑起身子陪笑道:“阿朗怎么敢,是阿朗的错,原该受些教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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