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事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在杜铭头顶上头,将他炸得头晕眼花,找不着方向,如同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杜铭彻底满脸阴沉,恨恨咬牙:“你再说一次!”
“老哥,能屈能伸,方是好爷们儿,有病就要治,咱们大老爷们儿,难不成还怕这小小的问题不成,啊……”他话未说完,接着迎面挥来一只硕大的拳头,打得他当下惊叫出声,脸庞一阵剧痛,鼻孔就有流热的两管鼻血流了出来,脸上疼痛异常,不过老金却是嘿嘿傻笑,一个大老爷们儿受些伤算什么,这点疼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他庆幸的是以为杜铭会冲过来欲对他行不轨之事,正暗自担心,原来不过是打自己而已。
打完杜铭还觉得没出气,又冲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愤愤的走开。
接下来的几天,不时有人都来好心的劝告杜铭几句,可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被他给用各种拳头揍走,没两天的功夫,杜铭脾气暴躁性格乖戾的传闻更是满天飞,将杜铭气了个够呛,又是拿这种事情丝毫没有办法。
明绣原本是对杜铭感到好奇才拉了他过来多问了两句,谁知问了之后又觉得这人好像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对于何翠翠要说给谁又有些犹豫,把当事人自个儿叫过来问过了,原以为有这样传闻的杜铭应该是没有机会的,明绣还探听过其它几个单身的年轻护卫,可出乎明绣意料之外的,何翠翠竟然选择了里头名声最不好听,年纪又是最大的杜铭。
看着明绣吃惊的样子,何翠翠只说了一句:“那位杜大人今年年纪是大了些,可是奴婢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奴婢与杜大人也是见过几回,他的人品如何奴婢心里也是有个数儿的。杜大人家里人口简单,只得一个老娘。嫁了也用不着许多烦心事儿,成日还能陪在小姐您身边,对奴婢来说,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自己都这么说了。明绣自然是没有其它意见,更何况相比较起其它人来说,杜铭确实是里头条件稍好些的,除了他吓人些的名声之外,他倒是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虽然单身久了,可是身边又没个侍妾之类的乌七抹糟事儿。也没有混乱的男女关系,实际查过了,他说的话也是真的,并没有龙阳之好的迹象,其它几人相对来说,年纪虽然轻一些,家里就算是没个把别人送来的女人,至少也是进过秦楼楚馆。不像杜铭,为了得个好名声娶媳妇,硬是没去过任何喝花酒的地方。
将杜铭唤过来说了这回事时。杜铭美得心里直冒泡,脸上的傻笑挡都挡不住,听到明绣问他意见如何,同不同意时,忙不迭的点头,深怕迟了机会就没走。因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这婚事也并没再拖下去,杜铭想媳妇儿想了多年,杜家老娘早就耐不住想抱孙子了,原本害怕儿子打光棍到老。以为是娶不到媳妇了,没成想如今不止是娶到,而且这姑娘人还不差,因此一听到这消息,亲自上了平安村一趟,去向何远提了亲。两人又对了八字交易了庚帖,这事儿就算是给定了下来。
婚礼简简单单的,原本明绣和杜铭的意思是想要大办,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杜家母子想叫人知道自己儿子没问题的,婚礼是想弄得隆重一点的,可惜何翠翠却是只要求简单些就好,这样一来,杜母对她不由怜惜好感大起,杜铭媳妇还没过门,就先当起了妻奴,自然是何翠翠说什么,他就是什么了,叶明俊的婚事过去没多久,到三月时,何翠翠就嫁了过去,和杜铭成了婚,她也就成了明绣身边的管事,成日就跟在明绣身边了。
当日何杜二人成婚时,杜伟堂曾经来过一趟,可惜却是没资格进杜家大门,只远远的看上一眼,又黯然的退了回去,京里虽然还有他的踪影,不过却是与明绣无关,因此也不再找人盯着他,日子算是暂时的平静了下来。
将何翠翠嫁了出去,明绣算是看到了自己身边另一项可忙的事情,春华等人跟了她好几年,如今都已经快十八岁了,在这个时候是应该为她们说人家,再拖下去,她们可不像何翠翠这般有好运气,能嫁另一个倒霉的杜铭。
除了春华之外,其余几个丫头都被她分派到了其它的地方,店铺里也分了两个去,问过之后,毫无意外的,除了春华之外,另三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意思,按她们的条件,明绣花了几日时间看人选,先将其余三人给发配了出去,最后轮到春华时,二人情份不同,自然是在明绣心中,春华也是不同,因此专门为她多考虑了些。
何翠翠嫁了之后,明绣心里总是觉得对李长福十分同情,因此说身边几个丫头婚事时,就专门提了他名字,可惜除了春华之外其余三位丫头在店铺里呆久了,心也跟着野了些,并不愿意做个乡村妇人,从此就这么过一生,因此都不情愿嫁过去,唯有春华并没直言拒绝,只是先说了考虑几日。
到最后时,出乎明绣意料之外的,春华并没拒绝,她同意倒是同意了,不过仍旧是提了一个要求出来,大致与何翠翠说的意思差不多,她提的要求是希望成婚之后李长福能到京城,她能再跟在明绣身边做事,虽然没像何翠翠一般直言,不过意思却是差不多。
犹豫了一下,明绣命人发了封信回家里去问李木匠,此时李家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陈大娘收了银钱告知杜伟堂明绣地址一事,被李木匠知道,原本成婚几年,从未红过脸的夫妻二人,此时却是开始了冷战。二人都属半路夫妻,可是成婚之后感情一向很好,李木匠也是万事都依陈大娘,没想到她越老了行事越不靠谱,如今竟然做出这样令人失望的事,初时从叶家出来时,李木匠就已经沉默了许多,此时是再也沉默不下来,算是与陈大娘分开了单独住,隐隐有要分开的意思。
陈大娘开始不惧,只觉得这老头子不过吓唬自己,他断然是不敢也舍不得与自己分开的,因此倔强着与他赌了几天气,后来更是搬回了陈家。但没想到的是,陈家兄弟得知自己母亲的行事时,当下也气得不轻,陈家兄弟碍于孝道,明面上不说她什么,但是对她的埋怨明显看得出来,母子关系也降了不少,陈大娘没料到自己泄愤之举,再加上又贪了钱财,没想到丈夫怪,连儿子也不谅解,当下又是气又是急,人年纪又大了,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李木匠收到明绣的来信时,就在这当口,徒弟李长福的婚事一向是他心头上的一块病,人年纪大了,对子孙辈越发慈祥,长福从小与长生一块儿被他收养,在李木匠心里跟儿子没什么区别,眼看着长生如今成婚生子,儿子都能转着脚边唤爹了,偏偏长福至今还单身,从小长福就安静听话,没长生这般多的鬼心眼儿,这样乖巧的孩子,本来就令人心疼,他不愿成婚,甚至提也没提过这事儿,以前李木匠不忍心逼他,可如今他年纪大了,又与陈大娘之间生了龌龊,心思全放在了这门子事上头,就担心自己百年之后,长福没人陪伴,孤伶伶的,往后老了,膝下没半个子女,像自己如今一般凄凉。
这么一想,李木匠越发担心,虽然还没问过长福的意思,不过心里却已经暗自同意了这门婚事,明绣身边的春华他也是见过几回的,人稳当不说,而且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礼的,说话做事都妥当,嫁给长福,简直都亏了人家,这样的婚事,如果不是明绣,长福是没资格去想的,好不容易有个妥当人儿,那真真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了。
因此与长福说这事的时候,李木匠的语气基本就已经是同意,甚至有帮他下决定拍板儿的意思。看着如今年纪越大越发沉稳的李长福,李木匠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捏了把烟丝按进烟杆里,拿了火折子点上,自己先抽了一口,沉默不语的严肃面容在烟雾中有些瞧不清楚,不过屋子里却是更加安静了许多,他不先开口说话,李长福也不敢多说,半晌之后,李木匠才叹了一口气,拿烟杆在椅子边儿上敲了两下:
“这事儿,我看成。”长生如今养家糊口的,一天到晚为了妻子儿子忙,成日接活儿,如今连人影儿都没瞧见一只,此时院子就传来杨小红母子戏快的笑乐声,李木匠嘴角含着慈爱的笑意听了一会儿,听到小孙子天真无邪的声音,明显心情好了许多,看沉默不语的徒弟,语重心长道:
“长生,师傅知道你一向对何家的小姑娘有意思。”说完,看长福微微窘迫的样子,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人家何姑娘看不上你,如今都已经嫁人了,难不成你要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就打个光棍不成婚也不要儿子不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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