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以给你们希望,任你们蹦达,给渊儿多一些磨练,让他可以成长得更好,成为一个真正能撑得起整个帝国的君王,可是,”隆盛帝感叹似的说了这话,轻轻的低下头,伸手捏起小冯氏的下巴,微微用力就将她脸抬了起来面对着自己:“你们不应该动摇到大周朝的根本,不应该把心,放在了瑞宁身上!”
“皇上,早,早知道了是不是?”小冯氏不住的流泪,下巴被隆盛帝捏住,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可是她却不管不顾的,将这些宫庭密闻说了出来,殿里的众人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知道自己今日听到了这样的事,估计是活不下去了,不少人已经身子颤抖着晕倒在地,许多人虽然还能撑住,不过却满脸死灰之色,眼睛里连光彩都失去了,黄怀暗自叹息,也对这小冯氏的话心里暗自颤抖不已。
“不错!”隆盛帝冷冷看了她一眼,看着这个昔日自己宠爱过的妃子,他背在背后的左右,还捏着周瑞宁的头发,右手掐住小冯氏下巴,却更是用力了一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那双美丽令后宫女子痴迷不已的眼睛里,却流淌着冷利如刀般的目光,那张刀斧雕刻似的俊美脸庞上,只是一片冷意,再无以前的半分柔情。小冯氏只觉得自已好似清晰的听到了她心碎死去的声音,少女初尝情爱滋味儿,此时梦早就破碎得半点儿不剩,她眼泪好似根本流不光般,顺着脸颊往下淌。汇聚到略尖的下巴,轻轻滴落到衣襟上:
“我母亲的死……”
“是你胆敢对太子妃出手的一点小小惩罚!”隆盛帝轻轻的说完。这才收回自己的手,后头原本好似木头一般的黄怀立马活了过来,抽出帕子先是替君王擦去了手上的水迹,这才又安静无声的退到了后头去,隆盛帝食指和拇指轻轻磨蹭,好似在感觉已经不存在,之前小冯氏眼泪的温度般:
“朕其实给过你机会的,瑞宁不是你们能动的,可惜。这么多的时间,你却一直没能明白过这个道理来!”
小冯氏放声大哭。随着隆盛帝的手抽了回去,她浑身的力气也好似被抽了开去一般,瘫倒在地上,双手环绕,额头轻轻点在自己的手臂上头,声音沉闷,令人心里好似也压着一块大石头般,她断断续续道:
“臣。臣妾。不甘心!她什么也失去……什么事也没发生,为什么……为什么臣妾的母亲还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臣妾也失去了孩子……臣妾失去了两个孩子啊!……”
“你失去的孩子,是因为你有了不该有的野心。两个孩子,都是因为你的那些妄想,而付出代价的!”隆盛帝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肩膀不住抽动,哭得十分伤心的小冯氏,此时她这样一副柔弱不堪的神态,谁知道这些女子心狠起来,简直比恶狼还要可怕,这样的杀人不见血,各种阴毒见不得人的手段,就是由这样一个看起来可怜柔弱的女子做出来的!
“你应该知道,朕今日既然和你说了这些话,就已经不再准备继续留你下去,看在以前你侍候过朕一场的份儿上,朕可以许你一个自择的死法,死后给你一个恩典,暂时不再追究冯家的事情!”隆盛帝的目光,随着他说的这句话,更加冷淡了许多,那双眼睛里只看见坚韧不拨的果断与坚持。
小冯氏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活不下去的,不过等到隆盛帝真的说了让她自个儿选择死的方法时,她仍旧是觉得心里没来由的害怕,人往往都是害怕死亡的,尤其是地位越高的男女,就更是比普通人要怕死得多!小冯氏所做的一切,为的是想要让自己过得更好,为的是想要让自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不是将自己的性命随时等着别人来结束。
她脸上露出一丝害怕惊惶之色,从没有一刻,她能感觉到死亡离她这么近的,小冯氏抖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紧紧抓住了隆盛帝脚边的明黄色衣摆,一边满脸苍白露出惶恐之色,哀求道:
“皇上,皇上,您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臣妾知道错了,皇上,您饶了臣妾吧!”她说完,忍不住就再次哭了起来,虽然之前听到隆盛帝这么说,她曾经因为自己母亲的死,失去的两个孩子而哭过,可是那些愤怒与不甘只是停在那一瞬间而已,在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她的那些情绪,根本就不能与恐怖相抗衡,小冯氏再是心狠手辣,在伤害别人性命时可以眼也不眨,但她毕竟如今才不过十八岁而已,她抓了隆盛帝的裙摆,哭得身子都有些颤抖了,简单盘着的头发早就因之前的事情而散乱,几缕发丝被泪水贴在她脸庞上,显得她整个人狼狈不堪,早没有了平日的明艳迷人,她好似浑身没有力气般,靠在隆盛帝身上哭得十分伤心,只是心里,小冯氏却知道自己今日估计不可幸免了,这样的想法刚浮上心头,她的身子抖得更是厉害:
“皇上,您饶了臣妾这一次,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咯……”她一边哭着,一边打嗝,眼神里带着绝望,只是一次次的重复着这求饶哀求的话。
隆盛帝脸上丝毫不见软化下来的迹象,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想起当初她才进宫时的模样,才不过两年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感叹了一会儿,隆盛帝这才低头,想给曾给陪伴了自己两年的女子最后一丝温情,因此他腰微微弯了弯,脸也靠小冯氏更近了些,黄怀一看他的动作,有些犹豫道:
“皇上,您……”
“无妨,她伤害不了我的!”隆盛帝挥了挥手。这才看着冯氏道:“朕给你一个机会,你殁了之后。朕可以追封你为宁妃!”淑妃已经是四妃之末,以小冯氏刚进宫两年左右的时间,能爬到淑妃之位,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殊荣,想当年她的姑姑,就是再宠冠后宫的时候,也从没像她这般爬得快过,大周朝后妃等级,除了皇后是凌驾众妃之上的位置外。下头其余妃子都分了等级,淑妃是正一品。而上头还压着各种超越正一品的品级,这宁妃就是高了淑妃一头的封号,隆盛帝这样,也算是在给小冯氏身后的体面了。
小冯氏原本还带了淡淡的希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彻底冷了下来,看着这个和自己肌肤相亲了两年的男人,又哭又笑:
“皇上。难道给我一次机会也不行吗?这两年。我对您可是真真一颗心都捧给了您呀,我不宁妃的妃位,您饶了我一命。降了我妃位吧!”她如果是死了,得到了这宁妃的位置又有什么用?好死不如赖活,在这样的时刻,原本小冯氏一直汲汲营营想往上爬的心,也抵不过她想再活下去的希望。
“唉!”隆盛帝叹息了一声,目光略带了些怜悯,看着这个女人,眼睛深处是一片冷静清明与淡漠:“你总是这样不知足,如果不能选择,朕就替你选了!就鸠酒吧!”
“不!”小冯氏拼命摇头,眼泪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从她滑腻的脸蛋上飞溅开来,她心里害怕得无以复加,看到黄怀身后的小太监得了皇上的令,已经小步出去,显然是在准备着能要了自己命的东西,她更是害怕,想到自己今日的一切,全是为了替别人做嫁裳,她还没得到什么好处,凭什么就要把命丢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臣妾!皇上,是冯氏,是冯淑媛要我这么做的,皇上!”小冯氏凄厉的大声叫喊了起来,她想到冯氏,眼睛不由一亮,身子半跪着挺起了腰,腰身间能看得出惊人的细腻弧度,胸口微微的隆起,一双明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隆盛帝:
“是我姑姑要我这么做的,皇上您想一想,我又没有孩子,就算做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小冯氏声音放柔了一些,带着一些诱惑似的味道,隆盛帝看着她大眼睛渐渐明亮了起来,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随着他这一笑,小冯氏的心不由直直往下沉,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只是面上却强笑道:
“皇上您笑什么?”
“冯氏的事情,朕知道。”隆盛帝看着她,表情平静:“她是想利用你,做她手中的刀,这事情你没孩子,也不能得到利益。”隆盛帝顿了顿,看着小冯氏嘴角越来越明媚的笑意,又接着说道:
“可是你不聪明!”
“臣妾不聪明?”小冯氏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来,她今日里大悲又大喜,各种情绪交杂,让她整个人头脑有些昏昏沉沉了,听隆盛帝这么说,她即是有些不服气,又是有些不明白,这时她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天真可爱,不解世事的少女一般,疑惑的看着隆盛帝道:
“臣妾为什么不聪明呢?”她此时以为活命有望,因此又规矩的称呼回了臣妾,不像之前,以为自己死定了,连自称时都用了十分无礼的我字。
“阿媛想要利用你,你为什么就得乖乖被她利用,成为她手中一把杀人的刀呢?”隆盛帝等着内侍送酒过来,看小冯氏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因此也就耐心的将自己心里的话和她说了出来:
“你可能明知道她是想利用你的,但是你仍旧是做了,就为了她所空口白牙承诺过你的一些东西!”隆盛帝笑了笑,指了一旁面如土色,已经浑身瘫软眼见着就在等死的花大仙接着说道:“你哄骗这花氏,但是你和花氏,本质上又有什么分别?”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不过小冯氏虽然被今日的变故折腾得头昏脑涨,可她心里却是有几分聪明的,不然也不会让明绣上次生产时差点儿栽在了她手里头,虽然因为后来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慌了神,以致今日被隆盛帝抓到现场,可并不代表她就是愚笨的。甚至如果她真是愚笨的人,进宫的事儿就不会落到了她头上。隆盛帝这么一说。她开始有些迷糊,可是很快的,她就反应了过来,这么一明白,她身子就开始颤抖了起来:
“您,您是说……”
隆盛帝冲她微微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怜悯之意:“阿媛做的,就像你对这花氏做的一般,都只是花言巧语。先让你为她做了事再说而已,不管这事儿你成不成功。她都不用耗费自己的丝毫力气,如果成了,事情对她没有坏处,而她对你许的愿,到时她才是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心情好了,可以和你兑现,心情不好。(.)要如何拿捏你不是更容易?而如果事情没成。那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你的死活,又和她无关。更何况,你还是进宫和她争宠的那个敌人,不是吗?”
小冯氏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听了隆盛帝这么直白的话,一时间竟然呆在当场,是的,她和冯氏是敌人,不管她们如何合作,可一开始从她进宫开始,她们就已经是敌人了!小冯氏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最后一丝希冀也落了空,犹如失了魂似的空壳般,幽幽道:
“皇上其实,早知道这事情是冯淑妃让臣妾做的吗?”
“如果你自己没有私心,阿媛又怎么利用得到你?”隆盛帝看她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死了,也要咬上别人一口,心里对这个女人不由有些另眼相看了起来,这样的心狠手辣果断狠绝,果然不愧是冯家人,他感叹了一番,这才赞叹似的道:
“你们冯家确实厉害,难怪能屹立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代帝王仍旧不倒,阿媛如今可学聪明了,你也真是不错!”
小冯氏苦笑了一声,此时她眼神空洞,整个人看起来一片死寂:“皇上会不会因为臣妾的不错,而饶了臣妾一命?”
“宁妃想太多了。”隆盛帝淡淡看了她一眼,此时正好内侍已经搬着托盘走了上来,小冯氏一看到这盘子上头呈着的一小杯酒,忍不住就激动了起来,拼命从地上爬起来想往外头跑,一边尖叫着:
“臣妾不想死!”
隆盛帝看她不住尖叫着,犹如疯颠了般向殿外跑去,黄怀眼神一凝,连忙就拿过一旁小太监手里捏着的拂尘,精准的朝她膝盖后的腘窝扔了过去,那小冯氏被这一下打中,腿一软,不由自主的就扑倒在了地上,隆盛帝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一下子上前,在不伤害小冯氏的情况下,紧紧将她身子给架住翻转了过来,那拿着酒的小太监看了隆盛帝一眼,这才走了过去,小冯氏满眼哀求之色,看着隆盛帝,只是嘴巴被人捏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杯酒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她都能闻到这酒淡香带着果子甜的味道,她拼命摇了摇头,只是终究力道不能抵过两个小太监,因此仍旧是让人捏了下巴,将酒灌了进去。
没多久,小冯氏眼神就开始四处游移,看起来一张白皙莹润的脸庞,渐渐蒙上了一层黑气,小冯氏两只被小太监捉住的手,开始拼命的卷缩起来,看得出来她临死前的力道十分之大,两个小太监颇感吃力,一不小心就被她挣了开来,小冯氏挣脱之后,眼睛瞪得更大了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两只手不停的抓了自己脖子,保养良好的指甲修剪得整齐略尖,将自己的脖子抓得血淋淋的,一旁的花大仙好似第一次看到这景象,不由吓得惊呼一声,昏倒了过去,这样折腾了约摸小半刻钟时间,小冯氏五官里分别渗出血来,嘴唇微微变了颜色,接着才身子僵硬的倒了下来,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失了神采,沾着血迹,还不甘的大睁着,显然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死去。
隆盛帝冷冷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等人确认她已经死了之后,这才重新弹了弹自己的衣裳,看了一旁已经瘫软在地上早就没了声息的花大仙,手心里的那根头发他又握得更紧了些,这才下了令,将暗卫唤了出来,这才起身走了出去,他身后还响起跟着那个花大仙一道进宫的小丫头清脆而带着绝望的呼声:
“饶了绢儿一命,饶了绢儿一命吧,绢儿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愿意说出来唔……”剩余的话她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再也说不出来。隆盛帝脚步微微一步,眼睛眯了眯,叹息似的说了一声:
“那姑娘还没及笄吧?”
身后的大太监黄怀看了站在自己前头的身影一眼,这才恭敬的低下头去回答道:“回皇上,她今年十五岁。”早在之前,黄怀就已经将里头花大仙等人的情形全部问了出来,这也是他的职责,等到皇上问什么问题时,他能答应得上来。就算他知道,此时隆盛帝不过感叹一声而已。黄怀依旧是认真的回答了。
“真是可惜了!”
随着皇帝陛下的一声感叹,紫宸宫里的清洗开始大肆展开了,当天当值的宫人以及在殿里听到一些的内侍,只要不是隆盛帝身边心腹的太监,全都一一杖毙,那花大仙师徒也给秘密处决,当天紫宸宫里死过的人,超出了三十个以上。这一次内宫的事情。还是隆盛帝登上皇位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血腥清洗。
冯家的人收到了小冯氏死去的消息,沉默了好些天。冯氏当家族长冯梦威就上书朝廷,主动交出了自己手上一直霸着没放的铜矿开采权,这铜矿,在大周朝建立几百年以来,一直都把持在冯家人的手上,除此之外,他们手上里还在后来断断续续握了不少能关系帝国动荡的生意,明里暗里的,只是他们世代流传着开国皇帝的旨意,因此这么些年下来,许多代大周皇帝不是没动过想收回世家门阀手里的权利,可是却最后因世家紧抱成一团,而无功而返,直到隆盛帝这一代,冯家人才主动交出了手上的一项权力。
虽然只是简单一项铜矿,不过却已经是冯家人最大的让步了,这个铜矿开采权虽然不能动摇冯家人的根基,但是也足够让隆盛帝欣喜,这算是他多年的心血熬成的结果,胜利已经离他不远了!
小冯氏死后,被隆盛帝追封为静宁妃,葬礼依照了皇贵妃的规格,尸骨葬进了皇家陵园,虽然没能名字上了宗室族谱,但是这对于冯家,也是一个莫大的殊荣了,只是这些情况,在外人看来是这样而已,真实内里,却是冯家人自个儿有苦自知了。
翠微宫里头,小冯氏刚死不过三天时间,冯氏对于这个消息就已经欢喜了三天,她能利用小冯氏是一回事,可是心里对她的恨,却并没有减少几分,此时的冯氏,脸上挂着阴沉之色,看了自己身前跪着的一个小宫女,满脸寒霜的问道:
“她是如何死的?”
“奴婢当时并不是当值的时间,再加上这些日子冯静仪已经不得圣宠,当日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紫宸宫里出了刺客,有人想刺杀她的时候,外头已经被皇上的人团团包围进不去了,因此具体情况也并不太清楚。”这个宫女一说完,脸上就露出惶恐之色,她深知眼前这个皇贵妃是什么样一个狠角色,如果自己的回答让她不满意了,后果简直是令人不愿意回想的。
小宫女一想着,身子就开始颤抖了起来,冯氏却仰头哈哈的笑了起来,神态有若颠狂一般,小宫女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冯氏得意的靠在美人榻上,狠声道:
“冯静仪这个贱人终于死了!宫中可不是这么好混的,这次的事情,也就教了她一个乖,长辈的男人,也不是这么好抢的!”冯氏娇媚的脸上露出一阵阵的煞气,笑得得意又狠戾,难得听到这样好的消息,她冲这丫头挥了挥手:
“算了,管她怎么死的,总之最后她还是死了,你下去领赏吧!”
小宫女答应了一声,眼睛里露出欣喜之意,连忙跪了安退了出去,冯氏身后一个年约四十许的老嬷嬷目光阴冷的看着这个倒退着低着出去的小宫女,这才小声凑近冯氏耳边道:
“娘娘,这丫头没什么用处了。”
冯氏眯了眯眼睛,若有似无的冲她点头道:“就让她去陪着静宁妃吧,主仆二人生死都相随一道,也算是全了她们一番情意!”
她这话说出口,后头有人答应了一声,那老嬷嬷慈爱的看了冯氏一眼。见她笑得慵懒无比的样子,一边上前替她捏着肩膀。一边小声道:“冯静仪死了,可是皇上瞧起来对她好像余情未了的样子,这次她死,竟然还用了皇贵妃的礼仪,这会不会是太不合规矩了?在外人看来,皇上这样,不是明着打娘娘您的脸么?”
冯氏得意的表情,因为这老嬷嬷的话而一下子就僵住,一想到这些。她美丽柔媚的脸庞就有些狰狞,狠狠将一旁小几上头的东西扫到了地上。一边骂道:
“皇上就是被那小贱人迷昏了头!冯静仪那贱人,竟然死了也能迷惑皇上,当真是死得好!”她胸口上下起伏,怒意替她在脸上抹了一层红晕,像上过胭脂一般,虽然已经徐娘半老的年纪,但是冯氏依旧是美丽妩媚,只是之前因周瑞意死而得的那场大病。依旧是在她脸上添了几许痕迹。眼角嘴边都加了些细纹,虽然远看着瞧不出来,但是每当冯氏在瞧着镜子时。总能自个儿轻易就发现。
“她上次和您说过的事……”
“哼,你以为她真有本事能拿到周瑞宁那小贱种的头发?那叶氏防她防得就跟一个贼一样,丝毫不容她近身的,她哪来本事能拿到这东西?更何况,就算是她拿到也无所谓,反正之前本家已经派人过去刺杀过叶氏和那贱人,据说那儿已经尸骨成河,应该她们已经死了吧,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回宫里来!”冯氏眯了眯眼睛,她并不知道当初冯家派人行刺失败的事情,她虽然在宫中得势又有儿子,可毕竟不是冯氏家族族长的亲生女儿,因此能告诉她一些,或者瞒着她一些,是理所当然的事,以致她到如今,也不知道明绣当时是逃了出去。
怒骂了好一阵子,想到小冯氏如今人已经死了,尸骨都快摆进坟地里头了,冯氏心里头的那股怒火才勉强按压了下来,这才跟身后的那个老嬷嬷商量着接下来她以为明绣母子已经死后的事情,如今在冯氏看来,自己儿子最大的阻碍,也就剩了周临渊一个人,完全不足为俱,如果皇后一死,而且又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她在宫中地位最高,而且同皇上又有这么些年的感情,被提为继后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一边幻想着自己穿上了那身凤袍,以及拿到那凤印,心里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而在太子府这边,周临渊得到了小冯氏已死的消息之后,嘴角边这才翘起了一个阴冷的笑意,他埋伏这么久,为的就是要给明绣抱那次难道之仇,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些,不过最后能将小冯氏除去,也算是不错了!
他手里握着明绣戴过的玉镯,一边小心的把玩着,一边心里开始想念起自己妻子来,夫妻俩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她此时怎么样了,心里有没有想着他……一边想着,一边正处于在和手下商议事情的太子殿下,心思就开始恍惚了起来,他手下的幕僚们无奈的看着自己一向冷静英明的主子开始魂飞天外,并且不时的露出一个傻笑来,这种情况最近已经出现过许多次,众人都十分淡定并且熟练的叫醒了自己的主子,这才接着商议道:
“殿下,如今小冯氏一死,冯家在宫中的助力,也算是倒了大半,再加上他们又主动交出了铜矿权,接下来剩余的就只是冯氏一人而已,她如今虽然少了小冯氏这样一个竞争的人,但是却也同样少了冯姓女的帮助,如今正是独木难支的时候!”
周临渊的目光很快从温柔迷醉里清醒了过来,又重新变得冷静理智,听了自己手下的分析,他点了点头,冯氏一向只当小冯氏是自己的敌人,既是利用又是排斥,可她却没想过,如今刘氏女进宫,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利用小冯氏的圣宠,再加上她的地位和儿子谋求好处,到了这个时刻,她却只想着争风吃醋!周临渊眼里露出一丝冷光,在大局面前,好像女人都总在意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想到女人,他的心思不由又开始飞扬,明绣已经在娘家里住了好长时间了,再过段时间,将冯氏彻底扳倒之后,他要亲自去将自个儿媳妇儿接回来!
“殿下!”众人又开始无奈的呼唤起自己这个好似最近越来越有些不正常的主子,看他好不容易又清醒过来,又商量了一些接下来的事情之后,周临渊将幕僚们赶了出去,自个儿还没安静的思念明绣好一会儿,空气中起了微微的变化,周临渊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道:
“出来!”诺大的房间里,突然扭曲出一个面目俊秀,二十来岁的冷漠年轻人来,先是跪着向周临渊请了安,到最后才冷淡的说道:
“主子,绢儿她已经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临渊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他当初派绢儿这个暗卫跟在那花大仙身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如今听到她的死讯,周临渊是一点也不意外的,他了解自个儿父亲的性子,不管这姑娘是多么身家清白年纪不大,可只要卷进了这件事里,她看到了整件事的经过,知道了不应该她知道的东西,那她就不是无辜的!
而只有绢儿这么一死,才会让隆盛帝相信这其中不会有他的手笔,毕竟谁又会相信,自个儿会拿自己的亲生儿子来作饵,引诱小冯氏这条大鱼来上勾?周临渊冷冷的笑了笑,这才挥手让暗卫隐了去,自个儿只拿着妻子的手镯,开始睹物思人起来。
虽然周临渊自个儿认为自己动的小手脚不可能被帝王发现,但是他了解自己的父亲,隆盛帝同样的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那种冷静理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如果不是明绣,估计他应该是浑身没弱点了吧?隆盛帝略有些欣慰,又略带了遗憾似的感叹一声,旁边黄怀看着帝王莫名的就叹了声气,陪在他身边多年,黄怀对这个帝王的心思也是了解一二,不过他心里明白,却还要装糊涂,小心的捧了杯茶递到隆盛帝手上,这才小心陪着笑道:
“皇上乏了吗?不如奴婢让人送些小吃食过来?”
隆盛帝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已经二十年的太监,摇了摇头,看着他感叹似的道:
“这事儿,六郞应该也在其中出了力,那个名叫绢儿的小姑娘,应该是他的人吧?”六郎是隆盛帝私底下对周临渊这个儿子的呢称,光是从这称呼听起来,就能知道隆盛帝对他的态度与其他皇子有所不同,黄怀心一下子抖了抖,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同他说起这么禁忌要人命的话题,不过他仍旧是装傻似的摇了摇头:
“奴婢驽钝,哪里能明白这些?”
隆盛帝看他装傻充愣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看黄怀满脸憨厚的样子,忍不住就笑骂道:
“你就装吧,当年你这人在暗卫里头是最为奸滑的,这事儿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朕许你今日说话无罪,你直接说就是!”
黄怀看得出来,隆盛帝想要的也只是一个说话的对象,他这话是出自真心,毕竟当帝王久了,虽然高高在上,可是却也冷清无比,没一个能说话的人,虽然疼爱太子,可是却又防着怕太子等不及了要坐上他的位置,天长日久下来,这个皇帝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两人相伴多年,黄怀跟在隆盛帝身边的日子,简直比他当年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还要多,这么些年来下,虽然心里当隆盛帝是主子,是皇帝,可是却也隐隐生出了一丝相伴之情,犹豫了一下,这个一向守礼的大太监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想着皇上应该也瞧出来了,那个名叫绢儿的姑娘,表现得太好了!”
“是啊,她表现得太好了!”隆盛帝眉眼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手指轻轻敲打起桌面,轻声道:“那害怕,那说话,简直恰到好处!朕的六郎,是真的长大了啊,连这样调教人的手段,也是如此的厉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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