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看到她,就想起当日南长候生日,就是这女人兴风作浪,非要去撒那个娇要那个不是她能要得起的东西,还撺掇着自己儿子,让他去和太子妃交恶,使得叶家变成了今日这副光景,一想到这些,沈氏的怒火忍不住就全往自己媳妇儿身上撒了去,一边冷哼了两声,也不接姜氏递过来替她擦脸的帕子,反倒狠狠打了她手一下,姜氏一吃痛,手里的帕子就被扔到了地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起来,眼里一副委屈之色,看着沈氏道:
“婆婆何必如何将气撒到儿媳身上?”南长候府自从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以来,景况更是不如以前,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再加上如今叶世焕还在外头惹事,这姜氏心里也生出了不满,看到沈氏还在给自己摆婆婆的派头,再也有些忍不住了,豁出去了一般的站直了身子:“如今小叔成天给南长候府惹事儿,儿媳至今连娘家都不敢回去,公公还躺在病床上,儿媳也尽心侍候了,婆婆又何必如此为难?”
沈氏只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还没说,这个媳妇儿反倒还率先开口发难,一时间只觉得怒不可遏,一下子站起身,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了心头,想也不想右手狠狠就抡起给了姜氏一耳光,这一耳光她打的力道极大,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以及各种愤慨全夹杂在了里头,打完她自己也觉得手掌隐隐作痛,看到姜氏被自己一巴掌甩到了地上半趴着,心里不由舒心了些。这才开口骂道:
“你这个贱人,当日就是你撺掇着焕儿去和太子妃作对。才给我叶家惹来了如此大祸,我没让世华休你回娘家,已经是很给我孙儿面子,你如今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不如赶紧收拾了包袱,我叶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儿,你且自个儿回去吧!”
姜氏只觉得自己被沈氏一巴掌打得耳朵都有些嗡嗡了,当着这么多丫头婆子的面,被沈氏这么一打。她脸面都丢尽了,一时间身子抖得厉害。可是脸上的痛却及不上心里的慌乱,听到沈氏话里的意思,是要当场休了自己,她心里一慌,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把坐起身来,抱着沈氏腿哭道:
“婆婆,婆婆。儿媳没有撺掇小叔。那日的事情儿媳已经道过歉了,婆婆瞧在平儿的面子上,您原谅儿媳。更何况,平儿不能没有娘,世子也是离不开儿媳的!”她越是这么说,沈氏的脸色越是冷了下来,要知道这当娘的,没一个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儿之后就忘了自己,好不容易辛苦拉扯长大的孩子,一转眼心里就放进了别的女人,不止是沈氏,估计全天下的女人都会觉得心里吃味儿,姜氏这么一说,沈氏在气头上时更觉得这女人可恶。
两个女人正争闹间,外头已经传来脚步声,两人下意识的抬头,却看到南长候世子叶世华已经倒背着双手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闹剧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氏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一下子站起身朝他踉跄着朝他扑了过去,一趴进他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华哥,华哥,婆婆要休了我。”
沈氏一听姜氏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看着儿子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心里早就憋着一把火很久了,如今姜氏正巧撞到了刀口上,再加上她这么一副作派,更令沈氏火冒三丈,看着儿子脸上也跟着有了不满的神情,想起小儿子如今简直跟鬼上身没什么两样,心里不由一冷,眼睛里就露出了寒光,看着南长候世子冷冷道:
“世华,你既然要留这个贱人,那么南长候的爵位,你也不必继承了,候府里多的是孩子,我也当没生你们两兄弟罢。”
叶世华听得出来母亲语气里的心灰意懒,忍不住心里一慌,看她说话像是已经有下定决心之意,父亲一向又多听母亲的话,心里不由一怕,下意识将怀里原本还紧搂着自己的姜氏狠狠往一旁推了开去,转过头时看到姜氏脑袋撞到了旁边椅背上头,他也顾不得去察看一番,连忙上前扶住沈氏道:
“母亲说的哪里的话,大丈夫何患无妻,可母亲却只得您一个,儿子哪里会要她不要母亲呢?”
姜氏的目光渐渐从狂热到呆滞,到最后冰冷了下去,可是看到叶世华冰冷陌生的神情时,她却极快的回过神来,连忙又跪在地上,狠狠的叩着头,同沈氏认起错来。
南长候府里发生了这样小的一个闹剧,已经远在外头城西一家小客栈里,同于舒艳会和的叶世焕却是完全不知道,他如今一颗心都扑在了于舒艳身上,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同她在一起才好,二人如今名气渐渐大了起来,虽然出的是丑名,可走到哪儿,许多人都认识他们,因此会合的地点也就改到了这样一个无名的小客栈里来。
于舒艳在这样一个五月的季节,身上还穿了一件黑色密不透风的大斗蓬,一路行来时,人家都当她是得了什么病见不得光一般,纷纷像避瘟疫一样,二人进了客栈要了间上房,于舒艳一进房间时,就将自己身上的斗蓬狠狠扯了下来,叶世焕小心的关上门,满眼迷醉之色的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就连她皱眉的样子,也觉得是美不胜收。(.)
“这什么鬼地方?破成了这个样子?”于舒艳一边将斗蓬随意丢到一旁的床上,一边跟着坐到了桌子边,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小口就吐了出来:“这茶水怎么这般淡,连一丝茶味儿也没有,叫人怎么喝得下去?”
叶世焕看她心情不好的样子,连忙哄道:“艳儿。你先忍耐一些,我去让人给重新换一壶过来!”说完。一边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赶紧起身下去,重新让人换了壶茶进来,这才又跟着坐到了她身边。
“焕,我爹要带着我回乡了,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回乡下去!”于舒艳说着,忍不住就哭了起来,这不是做戏。而真正悲从中来,原本于光左对她这个女儿不算是有求必应。可也宠爱有加,如今全家人看着她的目光简直跟个灾星似的,甚至她那大哥于舒晋好几次要于光左将自己随意嫁人收笔银子了事,让她每每想起来,就再也呆不住,万一回了乡下,被随意配给了一个乡下小子或者土财主,她这一辈子可都毁了。别提嫁什么太子。就连想嫁眼前这南长候的公子都没办法!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叶世焕说完,双手忍不住就一把将于舒艳的手捉进了自己掌心里头。满脸的焦急之色,显然也是真怕于舒艳被于光左给带了回去,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制止人家父亲要走带着女儿一道,又不是出嫁女。一想到这儿,叶世焕眼睛一亮,欢喜的对于舒艳道:
“艳儿,我有一个办法让你可以不随你父亲回乡下去!”
“什么办法?”于舒艳要叶世焕帮她想办法时,其实她自己也没抱过什么希望,毕竟叶世焕一直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很好使唤傻呼呼的古人而已,并没有被她放进心里,甚至私下里从来就没瞧得起过他,而此时没想到叶世焕竟然会说他有办法,于舒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赶紧转过头,有些欢喜的盯着他看。
“你嫁给我!你是我南长候家的人了,你父亲自然没立场再带你走!”叶世焕说得满腔深情的模样,于舒艳忍住心里的厌恶之色,忍了好久,才终于将想要一把把他手甩开的冲动给忍了下来,心里暗骂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边却又强笑着说道:
“可你爹娘不是不会同意我们的事情吗?”
叶世焕神秘的盯着于舒艳半晌,眼睛从她脸蛋一直看到她身体下,眼神好似快要透过桌子,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的双腿般,视线灼热让于舒艳忍不住不自在的夹紧了双腿,一边皱着眉头别开了脸去,心里一阵阵的反胃,却没再开口。
“咱们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我爹娘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会再说什么的!”叶世焕说到这话时,眼睛都变得有些赤红,呼吸也变得粗了些,想起二人上次在客似云来包厢里头差点儿擦枪走火的那一次,那种令人销魂蚀骨的触感,少女特有的馨香气息,以及滑嫩富有弹性的皮肤,他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小腹下像是快炸开一般,再也不能忍耐,一边伸手紧紧抓住了于舒艳的小手,不安份的开始磨蹭了起来,把玩了她小手好几下,越发觉得心慌撩乱,再也不能忍耐,不顾于舒艳的挣扎,那只手顺着宽大的袖筒,就从手腕处摸了上去。
于舒艳听他这么一说,哪里情愿,手狠狠往后抽了好几下,只是却紧紧被叶世焕握在手里,任她使尽力气也抽不出来,看他眼睛微眯,眼神危险,忍不住有些心慌,强笑了两声,别开眼睛不敢与他的对上,这才有些慌乱道: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叶世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身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危险气息,于舒艳低垂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叶世焕只是被于舒艳迷昏了头而已,并不是个傻子,事实上如果他真的是个傻子的话,也不可能前十几年一直因为聪慧而被自己的父母捧在掌心上了,他不傻,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虽然于舒艳自认自己没表现得出来,可她与二皇子之间的事,让叶世焕心里感觉到危机了,因此提出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一来是想起上次二人之间差点儿擦枪走火那一次,让他有些难以忘怀;二来也是怕于舒艳当真被别人抢了去,因此这才提出了这个看似一劳永逸的做法。
他猜得没错,于舒艳根本就不想委身于他,她心里此时只是想借叶世焕的能力留在京城而已。心里并不想嫁给叶世焕这个人,于舒艳心里想起记忆中周临渊俊美无涛的模样。脸孔上浮现一丝晕红来,这抹神情看在叶世焕眼里,却以为她是正在害羞,忍不住一把捉了她的手深情说道:
“艳儿,你就依了我吧,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你相信我!”说完他忍不住靠近于舒艳坐了过去,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嘴唇就往她红唇凑了过去。于舒艳下意识的闪躲,他这一下就亲在了她脸蛋上头。感觉到叶世焕有渐渐忍耐不住的模样,于舒艳心里一慌,连忙伸手抵住他脸喊道:
“不行,不行,男女授授不清,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于舒艳此时才发觉古代对于女人的约束真是一个好借口,只是叶世焕显然并没有因她的拒绝而住手,反倒是火气往头上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脸埋在她脖子间,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你迟早是我的人,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艳儿,我会一辈子对你的好。”于舒艳拼命挣扎,可是终归是个女子,哪里能挣扎得过叶世焕,挣扎到后来叶世焕也顾不得再怜香惜玉,动作渐渐粗暴了起来,小客栈简陋的房间里,很快响起女子哭泣闷哼声,以及挣扎沉痛的呻吟声。
明绣原本以为于光左的上书辞呈告老还乡,应该会为这大半年来热闹的京城划上一个句号,代表说这事儿已经完结,可没想到,就在他回老家之前,他的女儿仍旧是给他闹出了一件大事来,南长候小公子没有经过自己的父母,就贸然上门要提亲,可京里如今谁都知道,这南长候家和于家是已经势成水火,闹得不可开交,于光左哪里可能答应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提亲,当下就觉得这小子是在故意落自己脸面,想起这些日子来他在南长候手下吃过的苦头,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拿了棒子就将他赶了出去,扬言女儿已经定了人家,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他叶世焕!
叶世焕当时一听就急了,被于光左赶出府门时,信誓旦旦的说于舒艳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两人之间早就行了周公之礼,她是非嫁自己不可的,于光左当时一听,双眼一翻又给昏了过去,此事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二人之间的破落事儿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可另一个原本横刀夺爱的二皇子可惨了,他之前说破嘴的说他和于舒艳没什么关系,可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只当他是那个抢人家心上人的坏蛋!如今叶世焕和于舒艳二人已经在一起了,没想到他以一个皇子之尊还输给这样一个南长候家的人,当下又让人嘲笑说他没能力。
二皇子周临沂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什么也没做,可人家已经绘声绘色给他编了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故事,逼真得连他老子隆盛帝都相信了,三番四次召他进宫训斥,不管他是之前背上了抢人家心上的名头,结果被骂他说女色上头不正经也好;或者是如今人家于舒艳和叶世焕二人已经真正在一起了,结果却又被隆盛帝骂不成体统,连个那样的败落南长候府的小子也争不过,丢尽了皇家的脸也罢,这件事折腾得周临沂心力交瘁,不管事情如何,这屎盆子都紧紧扣在他头上,让他欲哭无泪。
周临渊现在好几次看到自己这个昔日意气风发的二哥,如今变得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暗笑了好几回,明绣也看到大冯氏如今消沉了不少的模样,每次一提到于或叶这个姓,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在看到明绣时,也迁怒于她好几回,可惜如今她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能给明绣上任何的眼药,甚至她要想见隆盛帝一眼也不是易事。
如今宫中正得宠的,是才进宫没多久的刘氏女,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已经从婕妤被隆盛帝封为了昭仪,如今宫中宠爱一时无两,很是风光,可明绣在皇后宫里看过她两次,却都是没变过的模样,一副我见尤怜怯生生的样子,像只小兔子般,让人连大声对她说话也不忍心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叶明俊在江浙逐渐的站稳了脚跟,明绣好几次收到他的信。信里哥哥说话的口吻好似变得有了自信得多,多了些从容的意味。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兄长,明绣心里不由有些想念了起来,这个夏天一开始怀念叶明俊,就免不了怀念兄妹二人以前相依为命时的日子,那时日子虽然过得简单,可是却又充足,不像现在,虽然锦衣玉食了,可是却时常提着一颗心。连吃饭睡觉都不踏实。
周临渊瞧出这天气跟着一热,自从收到了大舅子的来信之后。自己的媳妇儿就常常是这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到最近二皇子被他逼得太狠了,他也怕到时周临沂狗急跳墙,头脑发昏之下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事情来,因此他也有心想让明绣避一避,只是一时间他心里有些舍不得明绣离开自个儿身边,再加上又有些放心不下而已,犹豫了好几天。看到媳妇儿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已经有些明事的儿子了。周临渊这才狠了心,晚间两人睡觉时,开口对明绣道:
“绣儿。这天气热了,你不如回平安村里玩耍段时间吧!”
明绣开始听到周临渊这么说时,不由有些惊讶,随即心里又涌起一阵欢喜,手臂撑起身子看了周临渊一眼,这才看出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激动:
“临渊哥哥,我现在可以回去吗?”
周临渊点了点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说道:“可以,明儿咱们进宫一趟,我和父皇说一声,就说平儿最近身体有些不适,让你带着避暑一阵子,等他身子养好了再回来。”
他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明绣虽然也很想回家乡住一段时间,不过此时正是关键的时候,京中事情又多,她是真放不下周临渊,因此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算了,过段时间等你事情告一段落了,再陪我一块儿回去好了。”
周临渊听她这么说了,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一边伸手握住了明绣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一边温柔道:
“你这时回去了,我也放心些,周临沂最近被我狠狠打击了一次,以他的性子,是睚眦必报,到时我恐怕他会气撒到你们母子身上,他虽然如今气候大不如前,可是百足之虫,总是防不胜防,因此才想你带着平儿回你家那儿避上一避,等过阵子风头过些,我再将周临沂打击得没还手之力了,再将你们接回来。”周临渊说完,转头亲了亲妻子的额头,忍不住手就顺着她领口,滑进衣裳里头,在细腻光滑的肌肤上开始游走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很快处理好这事儿,将你们母子赶紧接回来的。”
明绣听他说完这话,思绪也渐渐跟着混乱了些,轻轻喘息了两声,迷迷糊糊中她点了点头,这才放任自己的心思沉浸在这阵欢愉里。
第二日周临渊果然没有像往常一般,一大早就去了自个儿书房处理事情,而是练完武后就陪着明绣用了早膳,一道坐了马车进了宫里头,两人昨夜折腾了一番,明绣自个儿焉焉一息浑身发软的瘫在马车上头,双眼充满怨念看着周临渊神清气爽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过去拧了他一把,二人进了宫门时就各自分开,明绣也不用向皇后那儿递牌子,自个儿让人抬了水上辇就往坤宁宫方向行去。
此时天色还早,皇后也只是刚刚起身不久而已,这夏季天气炎热,皇后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样子,听到明绣进宫里来了时,才稍稍打起了些精神,看到奶娘怀里抱着的安静的周瑞宁时,连忙欢喜的一把就接了过去,逗了孩子半晌,这才转头笑意吟吟的看着明绣道:
“今儿怎么想着带平儿进宫来了?”皇后说完忍不住又转头逗了周瑞宁两下,只是如今周瑞宁已经一岁多了,能清楚的说清话,也知道事情,不知道是像了父母双方哪一个,整个人显得很是安静乖巧的样子,平日虽然听话,但是轻易不肯多说,不再像以前那么爱笑的样子,皇后这么卖力逗了他好一会儿,也不过换了他乖巧的两声称呼,以及几个微笑而已。
只是皇后也不在意,乐此不疲的逗了他好一阵子,没等明绣回答自个儿的话。又接着饶有兴致道:
“我家平儿可真是乖巧,安静的像个小大人儿似的。那么懂事,也不像寻常孩子一样吵闹,看起来就是个聪明的,平儿,来给皇祖母笑一个!”
周瑞宁看了皇后一眼,半晌之后才微微弯了弯小嘴儿笑了笑,看皇后要伸手过来拉自己脸蛋的样子,他连忙拒绝:“皇祖母,牙。没长。”
明绣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皇后满头雾水的样子。连忙开口向她解释道:“母后,平儿的意思是说他牙齿还没长好,笑起来不好看呢!”
“呦。”皇后一听明绣这解释,忍不住一下子笑得直喊肚子疼,抱着孩子笑了半晌,连眼泪都险些笑出来了,最后看孙子小脸一扁,抽了抽鼻子快要哭出来。被笑得恼羞成怒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点了点周瑞宁鼻子道:“奶奶的好平儿竟然这么小,就知道爱美了呀?”
“可不是!”明绣忍着笑。一边将儿子的趣事儿说出来跟皇后分享:“前些天奶娘在给他洗澡时,平儿腿上发现了一小块指头大小的胎印,当时这孩子可拿着帕子擦了好久,说要将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呢。”
皇后听得不住笑,半晌之后,两婆媳说了好一会儿话,小脸涨得通红显然已经快忍不住的周瑞宁这才被奶娘给抱了下去,明绣一边看着宫人们送了早膳过来,皇后一边招呼着她再吃一些,明绣想了想自己等下要说的事情,也怕皇后心里有所不满,因此连忙跟着坐了过去,一边替皇后布着菜,一边才将自己今日进宫的来意和皇后说了出来:
“母后,眼瞧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平儿最近可能是因为长牙的原因,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躁,胃口也不太好,儿臣想带着他回娘家去住段时间,等他稍好一些再回京里来,您觉得意下如何呢?”明绣说完,就心里略有些紧张的抬着看着皇后,却见她动作优雅的挟了蟹黄鲜菇吃了,也没回答她的话,不由就有些担忧了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太过放肆了,毕竟在这个时候,女人嫁人之后就应该一心扑在夫家身上,哪有嫁人时还没事儿回娘家的,更何况一回去还要住这么长时间,如果皇后心里不悦,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明绣想了想,不由就暗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自个儿回了自个之前的话时,皇后咀嚼完东西,喝了口汤这才斯条慢理的开口:
“行!”皇后转头看明绣小脸上露出一片讶异之色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一边指了指放在自个儿面前的蟹黄鲜菇冲闵姑姑道:
“这道菜不错,给太子妃也上一此。”她说完这才笑着对明绣说道:“其实你家那儿还真是不错,我去年和你一道去时,到现在想起那些草莓啊,葡萄等吃食还觉得有些嘴馋,觉得宫里头的东西真正是比不上的。”
明绣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突然听皇后这么一开口,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心里又涌起一阵欢喜:“母后您答应了?”
皇后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渐渐的就淡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筷子神情略有些不快的道:“我知道冯氏那边忍不住了,渊儿应该是担心你们母子的安危,才会想让你避避风头的吧?”
她这猜测已经和周临渊说的话意思不谋而合,果然不愧是母子,明绣恍惚半晌,接点点了点头,原本她并不想说出来让皇后担心,可此时她自己都猜到了,明绣也就不再隐瞒,看着坤宁宫里,留在正殿中的人都是皇后的心腹,犹豫了一下,有些模糊的将周临渊近日以来的举动说了一通,她想了想,下意识的看了一旁正布菜的闵姑姑和陶姑姑一眼,两个姑姑都十分有眼力的朝皇后笑道:
“娘娘,奴婢想着厨房今日做了一道新鲜的点心还没送过来,不如奴婢们现在去瞧瞧他们做好了没,也好送过来让太子妃尝尝鲜。”皇后看了明绣一眼,知道她是有话对自己说,因此点了点头,看着闵陶二人一道出去,临走时将殿里站着侍候的宫人们都给清了出去,诺大的坤宁宫殿里。就只剩了皇后和明绣二人,明绣想了想。看着四周无人,这才凑近了皇后耳边,将自己过年时看到的情形悄悄在皇后耳边说了一次。
听到明绣这么说,皇后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儿子最近动作这么大,扯出了这些事情来,不由又惊又怒,刚听明绣说了大概,就已经明白过来其中的关键,有些惊骇道:
“他。他们,怎么这么大胆?”
明绣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严肃:“儿臣亲眼所见,不敢有丝毫作假!”
皇后一下子站起身来,动作太大,也许是惊慌,竟然没注意到自个儿的袖口将桌子上的杯盏也跟着扫了两个下来,磁器掉在坚硬的白玉石地板上头,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明绣眉头跳了跳。二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她看着皇后满脸惊骇之色,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在原地走来走去。嘴里只是不停念叨着,这二人怎么如此大胆的话,好半晌之后还冷静不下来,显然这个消息给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些。
“这事儿太过重大,你将它烂在肚子里头,谁也不能说出去!”皇后在原地跺了好一阵圈子,这才勉强冷静下来,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一边看着明绣担忧的叮嘱。明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轻轻点了点头,这样重要得说不定许多人都会因此丢命的消息,皇后听见了并没说其它,反倒是要让她自个儿保住性命,这份关心不管是不是因为周临渊或者是周瑞宁,都足以让明绣心里对自个儿的这个婆婆更加的有好感。
“母后放心,儿臣只给您和临渊哥哥说过而已。”
皇后心慌意乱的点了点头,走了半晌,只觉得自己被这消息冲击得头昏脑涨,心里这才明白过来儿子为什么想让明绣带着孙子去躲一躲,知道了这样惊天的消息,恐怕接下来他会利用这件事有大动作了,所以才率先想将明绣给摘清出来,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儿,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保证皇帝在被戴了绿帽子的盛怒之下不迁怒于他,这是兵行险着啊!她正有些心慌间,原本之前才退出去没多久闵陶二人的声音在殿门外头响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些急切:
“皇后娘娘,皇贵妃和冯淑妃以及刘昭仪等人过来给您请安了。”
明绣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皇后一眼,见她脸上讶异之色也是一闪而过,显然这几位并不是每天都过来请安的,偶尔过来一次,正巧就碰上了她这儿,会不会是太巧了一些?她心里暗自揣测几人的来意不知与自己有没有关系,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转眼间脸上表情就全收了起来,好像之前和皇后什么也没说过般,只是微笑着说道:
“母后,既然皇贵妃几位过来向您请安,儿臣不如先告退了。”她话音刚落,两婆媳之间就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没等她作势站起身来,外头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大殿虚掩的门就一下子被人推了开来,冯氏嚣张之极的柔媚声音传了进来:
“太子妃何必走这么快?难道是瞧见了臣妾们,当臣妾们是瘟疫一般,迫不及待就想躲了过去?”
虽然早就知道冯氏的这般作派,明绣也猜到自己不会顺利离开,这冯家人都是一个德性,不管大的还是小的,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有敲门才能请进这一礼貌,她之前说自己要告辞的话,心里已经猜到自己是走不成的,只是令她没想到是冯氏果然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还是如此的嚣张。
冯氏话音刚落,一阵香风就先顺着殿外的微风吹进了殿里来,明绣皱了皱眉,幸亏儿子之前就已经被奶娘抱了下去,她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抿了抿唇,脸上刘色不虞,转头看向殿外时,几个女人已经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处,皇贵妃冯氏笑得恣意昂扬的样子,小冯氏则是抿嘴微笑,大冯氏身后除了带着一群女官以及太监之外,还带了自己的女儿周敏在身边,刘氏则是脸带笑意,冲明绣极抱歉的样子笑了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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