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穆经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对于这一点,战场上的汉莎深以为然,可在战场下的他却不以为然,因为人在生死关头时的确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在淡如流水的平凡生活中有什么变故呢?
可是,事实总是不需你去检验就会应验,正当汉莎他们准备动身退隐的时候,素无交往、现在还可以说是有过节的尤勒却派人来到了他们家,这不得不令他们震惊,可是生命女神总是会开一些令人更震惊的玩笑:来人告诉他们伦斯国国师、伦斯国圣大教堂主教劳伦达斯公爵大人已经在昨天晚上撒手人世了,希望他们可以去吊唁。
留情历九七九年十月二十三日,汉莎出征星云堡后的第四天。
劳伦达斯是至死也不会忘记那个深如极渊的夜晚,他正在怀疑老国王的暴病,同时担忧着星云堡的战事:据回报说莱恩的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大有不死不休的决心。而星云堡又是伦斯国的唯一屏障,如果汉莎没有及时赶到,星云堡被攻陷的话,那战火就会蔓延到伦斯的境内,局势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令他遗憾终生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勃德大皇子有事相商。
交往不深的勃德深夜来访,这多少有些令他不解。
看着勃德摆出一副自以为气宇轩昂的姿态大步踏来,国师心里的不满中有多了一丝不快,但还是恭敬的行了一个随意的礼节。
“国师,我知道您可能对我有些误解,认为我只是一个昏庸无能、只懂享乐的蠢材。可能会知道哪个贵族小姐的腰身更窈窕一些,哪个贵族太太更****一些多于知道军情如火,大陆局势吧?但可惜的是我现在不能再装傻充愣,因为确实有要事与你相商。”勃德刚坐下来,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些话。
“大皇子过谦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国师猛然一竦,觉得今天的勃德与以往大不一样,但心中的不满还未消除:既然你已经很聪明了,为什么还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国师不是宫廷中人,但也应知宫廷斗争的险恶吧。我虽然是伦斯国的大皇子,但出身并没有肖克拉高贵,他母亲是派拉达的辛公主,曾在父亲面前屡次中伤于我,至今对我仍是虎视眈眈。如果我不这样醉生梦死,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勃德似是有感而发。
这句话,令劳伦达斯一下放下了先前的不满,开始听述勃德的故事了:每个人都会看到他人不尽人意之处,却未曾想到这当中原来也是凶险诡谲,大皇子能如此忍辱负重,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我本无意伦斯国国王的宝座,只想作一个衣食无虞又可尽情享乐的亲王而已。肖克拉生性沉稳,知人善用。以汉莎之利,凯穆之谋,守成决不成问题。再将国事交于国师更是万无一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在人类世界中伦斯可以屹立不倒,但是我敢说用不了几年,整个人类大陆将会是生灵涂炭!”看到劳伦达斯已经开始认真听述自己讲话了,勃德一下又是语出惊人。
“不知大皇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劳伦达斯心中大惊,今天勃德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以至自己的思路已经被勃德牵引,也未察觉。
“皮鲁国的进军原因想必国师已经知道,是因为兽人族中新出现一位离奇的沃扎克首领。但想必国师还不知道远在最西北的冰雪之极的地方已经成立了一个新的国度——伟大的阿坎。女皇依梅利娅英明神武,冰雪一族有极有魔法天赋。而伟大的阿坎与派拉达接壤,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定会很有趣吧。”
劳伦达斯深以为然:一个内部团结的种族的下一步必定是向外扩张。他抬头望去,勃德刚才那指点江山的神情分明有一种王者之气。
“而盘踞在人类最南端的精灵族中也出现一位青年俊杰,一位正直无私且热爱自然的德鲁伊——艾尔文。他已经在寻求真爱的路途中踏上了王者之路。自然一族也必然会在几年之内归于一统!虽然精灵们是热爱和平的种族,但人类的私欲已经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心灵,为美色而滥捕精灵是任何种族也不可能容忍的事,届时,他们会用锋利的短箭来刺穿我们的咽喉,来一雪他们当年的耻辱!”
劳伦达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相较于这些而言,皮鲁跟伦斯的战争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微不足道。
“还有,西方鬼蜮当中好像也是风云难测,一位半生半死的复仇者已经将死神的触手伸向了地狱的深处。高铎斯体内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已逾生死。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他的主人——邪灵巫师伽里巴,并开始苦苦寻找死木手杖。虽然鬼蜮和人间被众神设置了屏障,但凭高铎斯的能力迟早会打碎人类最后的保护。邪恶和正义终将一战,我想,那个时候应该不会太久远。”
劳伦达斯只觉得背后的冷汗在涔涔的不断冒出,自古都是正义战胜邪恶,但是他深知正义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而勃德的话决不是危言耸听。
“此外,最西南的茫茫海域也有逐渐一统之势,海盗的女儿用海盗专有的冷酷和狡诈打败了海怪王。相信不久之后,她就会向陆上进军吧,海盗们是改不了掠夺的本性的。”勃德好像已经不愿再说下去了。
劳伦达斯已经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幻觉当中:他看到各个种族已经一统,众志成城的军队向还四分五裂、各自争斗的人类发起了攻击,相对软弱的人类被兽蹄无情的践踏;相对愚钝的人类被冰雪魔法冻成了坚冰;相对笨拙的人类被精灵绚丽的箭法放倒;相对胆小的人类看到幽灵吓得胆破心惊,所剩不多的人又被蓄势已久的海盗一网打尽。那时,才是人类真正的末日来临!
劳伦达斯无话,勃德也不再讲话,大屋里陷入一场可怕的沉寂。
“依大皇子所见,这应该怎样解决呢?”劳伦达斯打破了沉默,语气恭敬的说道。
“既然其他种族可以一统,那为什么我们人类不能一统呢?”勃德反问道。
“难道是说”劳伦达斯略有感悟,却不敢肯定。
“放眼人类世界,实力最强的只有四个国家:西方的派拉达帝国、北方的皮鲁国、南方的卡曼国和我们伦斯国。其他各小公国都是依附于这四个国家而生存。皮鲁和伦斯的战争为什么没有遭到他国的插手?因为派拉达正在内乱,没有良将的卡曼是有心无力。虽然这次皮鲁与伦斯的战争会比较艰苦,但获胜的必将是我们伦斯。”勃德信誓旦旦的说道。
“王子为什么会这样说?”看着勃德那坚定的神情,国师觉得自己真是已经愚蠢的不可救药了。
而勃德似乎并不介意国师的打扰,微笑着解释到:“莱恩这次虽然看起来孤注一掷,来势汹汹。但他却同时也犯了为将的大忌。任何国王都不会放心的将全国兵权交给一位将军,何况又是声望还远胜于他的亲王。以凯穆的智慧必将抓住这一死穴,再用汉莎为剑来致命一击。所以,皮鲁的战败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乘胜追击,正好可以品尝一下皮鲁国王珍藏的那几桶麦酒。”勃德以手作举杯欲饮的样子,好像胜利已经出现在眼前。
劳伦达斯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曙光。
“没有良将的卡曼是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汉莎可以轻易刺穿它的心脏。”稍顿了一下,勃德接着说:“派拉达成立已久且军力雄厚,虽然众所周知沃特恩爵士决不可能具有格里芬哈特血统,但他得到了守旧贵族的支持,而他又善于玩弄权术,本来是我们可以一争的劲敌,但是谎言终究有被揭破了一天,我们可以想法联系到历山德领主,用真理的利剑刺穿他的身躯。那么剩下的事就轻而易举了。这时,人类也是统一的种族,完全可以跟其他各族分庭抗礼。”
劳伦达斯兴奋莫名,他突然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碌碌无为,竟为些小事而遮蔽了自己终生的目标,今天乌云突然散去,他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不少。
“可是,肖克拉绝不可能挥军进犯他国的。”勃德这时好像无意中叹息了一句。
慎重的老国师的脸上不断变换着复杂的神情,由此可知他心中已是百转千回。最后,他谨慎而沉痛的说道。
“我可以全力扶持您为”
劳伦达斯的话还未讲出就被勃德给制止了。
“听说,国师的女儿是大陆上最美丽的鲜花,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采摘到手呢?”勃德突然转换了话题,
“哦?当然,我想贝蒂露也一定十分仰慕王子的。”劳伦达斯猛然一愣,但随即心领神会,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有迎美人之心的人,怎么会对江山没有兴趣!
更何况,贝蒂露和勃德现在的关系,难道说?勃德一直在把贝蒂露当做诱饵
随后,劳伦达斯突然发现勃德远去的背影是那么深沉可怕,居然一直遮住了他的雄才大略和英明神武,还有奸诈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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