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黎……你作为少数能为本家办事的分家人，先是对自己亲妹妹凌明产生不轨之心，后又勾结赫连家出卖本家情报，罪不可恕。”凌霄遥仿佛只是来宣告他的罪行一般淡淡地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凌黎头都没抬，双眼只是在听到“凌明”二字时才闪烁了一下，亮得惊人。

“她……还好吗？”

凌霄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没说真话：“她自从被逐出凌氏一族便找不到事可干，也没人让她接任务，就离开了中陆，现在在北陆靠卖身求活。”

“什么！”凌黎一下子就疯狂了，两个人几乎按不住他。“凌霄遥！你这个畜牲！有错的是我不是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凌霄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俯身轻语：“因为凌家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她是被你连累的。原本你们的事只要不损害到凌家声誉，本少主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你利用本少主对你的信任做出背叛之事，不过既然做出了，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她说着站直了身子，留下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一如当年她下令将自己的左膀右臂逐出一族的时候。

惨死门人的面孔再度浮现在眼前。“剥皮削骨，焚后扬灰。”凌霄遥走在幽深的小径上，向身后的夜泠下令，“将宅子里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将心不属于凌家的全部斩草除根。”

“是。”夜泠在心中叹了口气。自从少主开始说话她就预感到凌黎肯定会不得好死。因为少主只有两种情况话会多：一种是和亲近之人说话，比如夫人，慕小姐和花少主，还有一种是和他有深仇大怨的人临死之时。凌黎凌明兄妹能力相当出众，以分家的身份来本家做事，很快便成了年幼的少主的左膀右臂，谁知道竟然……凌明没什么大罪，虽说少主让北陆那边给她一个职位，但是也终究回不去了，至于凌黎，那是自找的，活该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凌黎自分家选拔而来，是凌家大宅的上一任管家，陪伴年幼的大少爷学习处理家族事务，深得凌霄遥信任。奈何权力养野了凌黎的心，他对自己的亲妹妹产生了不轨之心，凌家极重家风，这种事说出来便是千夫所指，又如何能争得家族同意？于是他接受了赫连家的合作提议，背叛了凌氏。妹妹凌明虽未做出实际行动，却对凌黎的事知而不报。

凌家子弟频频出事，凌霄遥本就怀疑有地位极高的内奸，但她从未怀疑过亲如兄弟的凌黎。直到在一次秘境探险中，凌氏的精英弟子因为领队凌黎的背叛而落入赫连家的陷阱，全军覆没。而凌霄遥则以独行客的身份私自进入秘境，亲眼目睹了凌黎如何在陷阱中全身而退，与赫连家的队伍相谈甚欢。

回来后，凌霄遥以雷霆之势处理了所有被凌黎策反而狼狈为奸的门人，流放凌明，凌黎则逐出凌氏，关入地牢，严刑审讯。大少爷凌霄遥本人则因监管不力，引咎领罚，在刑堂整整挨了一百鞭。

因此一事，凌氏与赫连氏彻底发展为不死不休的状态，大少爷凌霄遥也再没有彻底相信过任何一个人。

凌家已经到处都挂上了大红绸，一片喜气洋洋。回忘川阁的路上经过书琦院，突然一个人影冲出来把凌霄遥撞了个踉跄。

“琅……琅嬛？你怎么没回慕家？”难道本少主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已经这样了吗？

慕琅嬛披头散发，一看就好久没打理了：“是我不想走，他们谁敢赶我？霄遥哥哥你看，成功了！”

凌霄遥一听，也顾不上去追究夜小白的罪了：“那满天星真的有用？”

“真的有用。但也全部用光了才把这个小祖宗给养出来了。”慕琅嬛从怀里取出一支雕工粗糙却不失美感的木簪，伸出手拉过凌霄遥长长的辫子，将簪子插在发结上：“天下至毒——金蚕蛊，送你了！”

凌霄遥十分意外。慕琅嬛苦心钻研金蚕蛊好几年，潜心万苦终于培养出来就这么送她了？

“不……”

“霄遥哥哥，家族大比还有不到一年，你成婚过后又要去参加虬龙榜的比拼，平时的暗杀更数不胜数，它在你身上会更有用。师傅命令你，不许拒绝。”慕琅嬛声线沉稳了下来。

凌霄遥想想，理智上说这是完全正确的：“那好吧。”

“那霄遥哥哥，后天便是百花节，我想过完节再回去好吗？”

凌霄遥思考了两秒钟便和夜泠说道：“两天过后你亲自去把慕小姐送回慕家，另外百花节那天晚上让正在训练的那些人也出去转转吧，毕竟这样的佳节不多，偶尔放松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果然有慕小姐在，少主就是好说话。

……

慕琅嬛没有离开凌家的事他是知道的，夜小白看着面前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凌霄遥，额头上滑落冷汗。

“这件事我不追究，现在告诉我，那个人查得怎么样？”